不过这个想法马上就被阮含蔺否定了。
前世许如玉欺骗了自己,自己还以为她是对自己最好的姐妹。
阮含蔺记得,当时就是被她的伪善的外表骗了过去,如今自己重获生命,怎能不有防备之心。
即便是自己不想招惹她,想与她保持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却也不能再相信她。
于是阮含蔺与许如玉聊了些家常,便不再多言。
恰好此时太后宫中的香芋走过来,福了一福,道:“阮才人留步,太后娘娘请才人到宫中一叙。”
听到香芋如此说,阮含蔺很是吃惊的抬起头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前世虽说太后对自己也颇为照拂,但碍于苏慧心与前朝之事,太后从未如此明确的显示出来,如今太后竟这样做了,究竟是为何呢?
她思前想后,终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同样吃惊的还有许如玉,她不成想,阮含蔺刚入宫便会得了太后的的青眼,袖中的双手绞在一块。
只见阮含蔺向香芋行了一礼,施施然说道:“谢嬷嬷,嬷嬷劳累了。”
香芋见阮含蔺如此知礼,心下了然,怪不得太后只见这位阮才人一面便如此喜欢,想必是有些道理的。
想着,香芋回礼道:“阮才人真是折煞奴婢了,为太后娘娘做事,不劳累。”
接着便作了一揖,作势要请阮含蔺先行。
阮含蔺看了眼许如玉,微微作揖。
阮含蔺道:“许姐姐,今日太后相邀,恐怕妹妹不能陪你了,待改日,妹妹一定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亲自登门赔罪。”
许如玉笑着说:“妹妹说的哪里话,你我是自小的青梅,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呢?既然太后娘娘请妹妹去,妹妹又怎会见怪呢?妹妹只管去吧!”
虽然这样说着,但阮含蔺还是从许如玉的眼神里读到了嫉妒与不甘。
只是阮含蔺并不想对许如玉再多说什么,也不想再过多计较理会。
许如玉看着随着香芋朝慈宁宫的方向而去的阮含蔺,心里无端生起了一股怒火。
正无处发泄,恰好看到身边的宝枝正羡慕地看向正走远的阮含蔺主仆二人,顿时便一巴掌扇向了宝枝。
宝枝未成想主子会突然打自己,猝不及防的摔在地上。
正是夏日,衣服穿的很薄,宝枝的肌肤和地面只隔着一层衣服,这样摔下去自然很疼,她忍不住便呜咽着哭了起来。
许如玉本来心情就很是烦躁,听见宝枝的哭声更是心烦,忍不住破口大声骂道:“哭什么哭!就知道哭,贱人!”
说着不解气,又在她身上踢了几脚。
“你还哭,闭嘴!”
宝枝擦着眼泪,不敢再哭出声来,只是眼泪还不住的流在布满红色掌印的脸上。
许如玉在很愤怒的情况下并没有注意到,在离自己不远的宫墙的拐角处,有一个宫人的身影晃了一晃,接着便不见了踪影。
慈宁宫。
阮含蔺坐在太后下摆的位置,看着香芋为太后服侍,只静静地坐着,不敢多言。
而坐在主位上的太后则在香芋为她沏茶时暗中打量着阮含蔺。然后有意无意地抛出了几个字:“香芋沏茶的手艺见长啊,阮才人也尝尝。”
阮含蔺微微颔首,顺着太后的话品了品茶水,不禁夸赞道:“嬷嬷用冬日取自松针上的雪水煮雨前龙井,果然是好香。”
听到阮含蔺这样说,太后似乎来了兴致。
太后面向香芋的方向,笑着道:“哀家怎么不知道,你竟收集了松针上的雪水来给哀家沏茶。”
只见香芋含笑:“太后娘娘想是忘了,这雪水去年冬日奴婢取的,当时娘娘还夸赞奴婢呢!娘娘再想想?”
太后仿佛想起来,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也就不再多问。
阮含蔺看着太后,轻声开口道:“臣妾听闻太后娘娘喜欢品茶,恰好臣妾曾经学了一些皮毛,且来说与太后听听。”
见太后并无拒绝之意,阮含蔺轻声细语道:“雨前龙井摘自雨前,松针上的雪水是上品。”
阮含蔺抬头看了一眼太后,接着说:“不过这雪水虽好,却不如细雨水,尤其是龙井采摘后的第一场雨,尤为珍贵。”
香芋开口道:“奴婢这里正好有新煮的过井之水,不如请阮才人来给太后娘娘烹一壶茶?”
听到香芋如此说,阮含蔺起身,向太后施了一礼,道:“不知太后是否愿意让臣妾奉茶,以表臣妾孝心。”
似乎太后很满意阮含蔺的表现,轻轻点头示意可以。
不多时,煮茶的用具都摆了上来。
阮含蔺微微行礼,先是摆叶,再是注水。
茶叶自水中轻轻起了旋,最后落在杯底。
阮含蔺的动作一气呵成,不减丝毫停顿,可见平日里经常这样做。
最后,阮含蔺将茶盏摆在托盘之中,亲自走到太后身前呈上,一举一动,很是合乎礼数。
看着阮含蔺如此,太后心中不禁对阮含蔺多了几分赞赏。
太后取过阮含蔺手中的杯子,先是品了一点。
极苦的茶,从舌尖传到舌根,再从舌根传到腹中,让人无端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怎么这么苦?”太后皱着眉头,有些疑问。
雨前龙井以清香为美,这样苦的雨前龙井,还是第一次喝到。
阮含蔺看到太后饮茶后微微痛苦的表情,轻轻开口道:“太后娘娘恕罪,此茶开口微尝只觉十分苦涩,而若入口的茶水较多,便不会感觉苦,太后娘娘不妨试一试?”
听完阮含蔺的解释,太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品尝了一番。
果然,太后第二次尝,味蕾便感觉好了许多,不禁心里欢喜。
“没想到你煮的茶会如此好,连哀家身边的香芋都比不上你的手艺。”
太后的话里满满都是夸赞。
阮含蔺福了一福,道:“太后娘娘谬赞了,臣妾哪里比得上太后身边的香芋姑姑呢。”
太后的笑意更为灿烂:“你呀,就是太谦虚了。”
听见这话,阮含蔺心下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