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与京城相聚甚远,加上大雪封了路,靖王和几个随从竟是有了十天有余才远远看见了徐州城有些破败的城门。
众人也算松了口气,这里距离徐州近了,他们也不敢再抓林子里的动物,生怕染上病,小心些总是好的,所以这些天一直是用管家放在车里的陶罐煮了粥喝。
其他人倒还好,可这对于锦衣玉食的靖王来说,实在有些痛苦了。
“王爷,到了。”马车缓缓停下,车夫长长的“吁”了一声,对车里的靖王说道。
靖王闻言,掀开帘子从马车里跳出来,徐州城破败的门楼便近在眼前了。
城中有染疫的百姓,自从发现疫情,除非是特殊情况,这个大门已经许久没有开过了。
守城的官兵,远远就看见了他们一行人的马车,是以靖王一出来,上面的人便朗声道:“来者何人?不知徐州城已经封城了吗?”
靖王也没回应,只把自己的腰牌摘下来,遥遥的举给那人看,那人就算不识字,也应该知道,这样的金腰牌,可是只有皇家人才能佩戴的。
想着前不久朝廷传来的消息,他猛的一拍脑门,道:“来人可是靖王殿下?”
“嗯。”靖王应了一声,那人像是见了活菩萨似的,命令手下开了城门,殷勤的下来接待,又想着靖王可能会嫌弃自己在城中待久了,染了病气,是以不敢上前。
便在隔了几步的地方停下,行了一礼,脸上神情颇为激动,道:“王爷,您可算来了,这些百姓,天天嚷嚷着朝廷放弃了他们,吵着要放他们出去,属下,唉,属下都要被逼疯了。”
这时靖王的几个随从已经赶着马车进了门,方才那个说话的官兵,手一挥,便有人过去把城门重新合上了。
“你叫什么名字?”靖王说罢皱了皱眉,总觉得徐州城里弥漫着一股子腐败的味道。
那人看得出靖王脸上的变化,一边请靖王随自己走,一边介绍自己,“王爷叫我常欢就好,末将是守城的统领,如此,末将便先带王爷去休息的地方吧。”
“嗯,有劳。”靖王脸上始终冷冷淡淡的,让常欢摸不透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不过人来了就好,不然再过几天,恐怕他们真要顶不住了啊。
住的地方看起来是个客栈,不过现在哪里有人来徐州城住宿,所以就空了下来,这客栈的主人,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世啊。
“常统领,劳烦你去把徐州城的尚书叫来,本王有几句话要问他。”靖王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所以打算速战速决,等疫情一解决,他就离开这里回京城去,免得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自己在朝中的几个人,都被宁辰游说了去。
“这……”常欢犹豫了片刻,重重叹了口气,“实不相瞒,王爷,尚书大人他因为忧心百姓的健康,亲自调查,并且施粥赈灾,不小心染上了瘟疫,如今在家中躺着,若是再找不到解决方法,怕是过不了几天,就……”
常欢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靖王知道他的意思,没想到徐州的疫情这般严重,看来他不得不使用些极端手段了,不然自己的命运,恐怕跟这个徐州商丘别无二致。
“那你先下去吧,本王赶了十几天的路,也累了。”靖王在心中盘算要如何解决这件事,便对常欢摆摆手,让他暂时先离开了。
常欢双手抱拳,“王爷,有什么事,随时找人通知我,我一般都会在城门那里。”
“好。”靖王点点头,这里他人生地不熟,用到他的地方还多着呢。
常欢离开后,靖王并没有去休息,而且坐在这个空旷的客栈大厅里,思索着该如何应对这些染了病的百姓。
他自然不会傻到跟徐州尚书一样,去接触那些人,自己的身体最重要,若是不小心染上,怎么回去跟宁辰争抢皇位,这岂不是如了宁辰的意了?
“吴大夫,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能救治这些染了瘟疫的百姓?”靖王手指无意识的在桌子上敲着,一边皱眉询问不远处坐着休息的吴大夫。
“这……”吴大夫也严肃起来,当得知靖王要带自己过来时,他就知道靖王的目的是什么了,当然,他身为一个医者,也愿意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救这些无辜患病的百姓。
可这把握,吴大夫抿了抿嘴唇,“这老夫还需了解一下患者的症状才能下定论,明日我便去看看。”
“嗯,这次就辛苦你了。”靖王点点头,心里不由生出一个念头,他没有说什么,而摆摆手让吴大夫先去休息,想必用不了多久,会有人过来张罗他们的晚饭的。
饿了这么些天,希望能吃顿饱饭吧,靖王不由疲惫的想道。
结果似乎并没有能如了靖王的愿,晚上来人还是常欢,端了半锅热气腾腾的白粥来,脸上有些羞赧。
“王爷,您瞧,现在这个时候,酒楼都倒闭了,也没有拿的出手的东西,您先将就吃些,明天……”常欢本想说明天想办法弄些好的,可又想到,现在去哪里还能弄到好的,疫情再治不好,恐怕的粮食都要没了,想出去也出不去啊。
“行了,放下吧。”靖王冷着一张脸,吓得常欢哆哆嗦嗦的把一锅粥放下,便蹑手蹑脚的离开了客栈。
几人无奈的各自拿了碗筷,草草喝了几碗,都是大老爷们,这些哪里能填饱肚子,他对其中一个侍从道:“去马车里翻一翻,看看管家还留没留其他东西?”
不多时那人一脸喜色的回来,手里拿着一包锡纸包的东西。
“管家准备了些牛肉干,在最底下呢。”那人将牛肉干放下,几人都咽了咽口水,多少天没吃肉了。
大家倒也知道省,毕竟东西不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这,还是省着点吃比较好,一人拿了两块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口欲,再去喝白粥,似乎都没有那么难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