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讶然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喜悦的张了张嘴似乎要说话，却突兀不知想起什么又闭了嘴。
苏毅别过了脸，掩饰一样伸手去摸桌子上的点心，故作镇定的捏了一块放进嘴里，没看傅若男。
小翁主的表情瞧不出一丝的不妥，松开推在门扇上的手走进来，一袭蓝衫沾了雾霭的湿气，越发深色起来。
晨风幽幽的夹杂三两般水珠晶莹的槐花花瓣吹拂进来，荡起少女腰间一段长长的缎带，柔弱中透出一丝韧劲儿。
傅若男将手中湿漉漉的剑搁在桌面上：“你怎么不再像王城那样盛气凌人？”
少女清冷的嗓音问他，“是觉得我救了你，欠我一个恩情？”
苏毅猛地抬头：“我——”
“如果是因为救命之恩……”
她顿了顿，顾西还没反应过来，小翁主猛地踮起脚尖，胳膊环住了苏毅的脖颈！
苏毅错愕的抬头，睫羽一动便擦过少女的……
小翁主说：“娶我。”
明明是在说着这世上女子都不敢说的最大胆的话，表情竟还这样的平静，也难怪苏毅完全不相信的语调都走了音：“什么？”
顿了顿，小翁主破天荒的先移开目光，抿了抿唇：“就当做还我的救命之恩，当然，如果你不愿——”
她想，他当然不会愿意，只怕下一句话就是满脸厌恶，毫不犹豫的拒绝。
环着苏毅的胳膊还未松开，就被他一把抓在掌心，苏毅看了她半晌，问：“除去长公主所托这个借口，你果然是喜欢我的，你想嫁给我对不对？”
她仿佛没有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所以有一瞬间的错愕，回过神来本能的挣了挣，轻斥：“胡说，都是长公主的意思……”
语气里却再没了往日的寡淡冷静。
“只是长公主的意思？”苏毅眼眸绚亮，这么些天来第一次笑了，“你说谎。”
傅若男抬头似乎是要辩驳，话未出口，男子的唇已然印上了她的。
小翁主挣扎的动作就彻底僵住了。
苏毅抱着傅若男，眉眼间都是笑意，额头抵着她的：“其实五年前，我就想这样亲一亲你。”
小翁主怔怔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世子，表情既不是震惊，也不是喜悦。
她想起了那日他讲的话。
当时少年浑身都是血，脸上切齿的恨，她至今只消想一想都是一阵心惊肉跳，他说他一定会找苏志报血海深仇，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的一切代价里，也包括违心的说喜欢她吗？
目光中似有黯淡无声弥漫，她麻木的问：“哦？那你怎么没有亲？”
苏毅抬手替她顺了顺耳鬓教风吹乱的碎发，离她更近了，眼瞅着小翁主那脸儿越来越红，凑到她耳边低低笑道：“怕你揍我……”
从头到尾，傅若男都没有信苏毅的话，可她同样也没有推开他，只是无声的收紧了胳膊，环着他的脖颈。
苏毅终究没有应傅若男一句娶或者不娶，就像傅若男也没承认自己是想嫁还是不想嫁。
可那一场微雨清晨的槐花满地，却似乎是两人这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悠悠的竹笛声轻灵悦耳，琉璃片里荡漾的，是从这一方执念里从未曾有过的宁静与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