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万年之后的白僖,就不是当初那个懵懂鲁莽的白僖了。她早已不需要步履时刻在身旁提醒着她,而是沉稳理智,独当一面,连踏出的每一步都不会惹起丝毫的尘埃。
而且后来她便和步履分开了,因为步履依旧潇洒快意,而她心智成熟后,认真思考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她认为她应当把自己写完。
是的,把自己这本只有题而没有内容的书写完。
原本白僖完全不知“僖魂书”这三个字究竟有何意义,直到某一天她路过人间时偶然碰得一人,那人仪表堂堂、品貌非凡,他从她身边而过,白僖第一次发现自己怀中的“本体”微微颤抖,而且她清楚地看到那人额间有一闪而过的与常人不同的印记。
后来白僖便关注那人,发现他是辅佐帝王的年轻宰相,胸怀韬略,文武双全,是人间不多出的旷世才俊。最重要的是,他比常人多一魂。
后来几千年过去,白僖接连遇到许多人都是这样的情况,她终于摸到规律,这些魂魄与常人异常、会引起她本体反应的人每一百年会出现一个,且大都天资过人,成就非凡。
这些人除了有四魂之外,最易辨认的特征,就是额间只有她可以看见的特殊印记。
白僖知道这绝不是偶然,他们一定与僖魂书有着某种联系。
从此,她便走上了一条在六界等四魂人、寻四魂人、看四魂人、记四魂人的道路。
四百年前,步履在人间帮了人们一个小忙后回到了天之边,在他与白僖天之边的家里,白僖正好在屋内温了一壶酒。六界那一百年的那个四魂人已经在仙界逝去,白僖收了他的残魂就回来了。
酒香四散,溢了满屋,步履进屋就走到桌前坐下,上来就饮了一杯。
“又收到一个故事了吗?”他看见旁边的桌上摆着的半透明瓷瓶多了一个,就知道白僖又收了四魂人的残魂回来。
他摇头轻笑,似乎在感慨,“看这颜色,蓝盈盈的渗人,就知道又不是个圆满的故事。”
白僖坐他对面,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轻吹了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嘬了一口,只觉得满口清香,没理会步履的话题,直说其他:“仙界的茶倒是好喝,早知道便多带回来些。”
“你不饮酒?”步履又饮一杯,看着她手里的茶杯问,“你莫不是专门为我温的酒吧?”
白僖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
“我听说你去人间一趟,还去了半珏谷。半珏谷是如何来的旁人可能会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吗?”
她话讲的淡定,但还是被步履看到讲到半珏谷时她脸上的一抹绯红。大概是想到了当年懵懂无知,自己第一次饮酒后劈出个半珏谷的惊天壮举。
步履闻言弯唇,笑出了声,见她脸色更红,还偏偏端着笔直的身子慢慢饮茶,开口揶揄。
“原来白先生,也会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