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楼中，赤鹰随着越之恒一同登上了二楼。指引的小厮将两人引入一间不起眼的小厅。
“公子，我们掌柜就在里面。请。”
室内的装潢与‘吉祥楼’楼外那满布尘灰，歪歪斜斜的门面招牌大为不同。
房中燃点着来自身毒国熏香，幽玄馥郁。门前的雕花木阁里，摆放着多臂飞天的镀金铜像，与大象神的紫檀木雕。
被擦拭光洁的实木地板上，铺就着极具西域风格的彩色地毯，藤萝为花式的漆彩的雕花门洞上挂着色彩鲜丽的帘帐，层层叠叠。漆金的铜铃，于镂空花雕窗棂前，轻灵摇曳。
房中摆放着各色摆件，据说都是自身毒国、和西域各国的稀奇玩意。
听闻，吉祥楼幕后的大老板，接手漕运之业，与海外事物来往频繁，他所经营的店铺，其装潢多少，都带着一些张扬而华丽的异域风格。
“稀客，真是稀客。能带着这‘吉祥如意令’来找我羊老儿的，那身份都是不一般的人物。不知公子到此，有何所求啊？”
越、赤二人闻言，朝那声音处看去，见房中藤椅上，躺着一个布衣老儿，正拿着一只铜质烟杆，吞云吐雾。藤椅随着他矮小的身形，晃晃悠悠，十分悠闲自在。
吉祥楼经营着雇人中介的买卖，与中原武林各名门帮会都有合作。
雇人的生意，他们不问因由，无论你的目的是‘雇凶杀人’、还是‘看家护院’、‘运镖劫货’，只要你肯花银子，就能请到任何一个，你想要请到的侠客高手。
越之恒从容坐下，开门见山。“我要你们保护一个人。”
羊老儿眼底闪烁着精明矍铄的光，他眯起眼睛来，暗自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越之恒。见其锦衣风流，气宇不凡，知道这是个有身份地位的。
便客客气气道，“公子既然来此，一定知道咱们吉祥楼的规矩，只要你开的起价，这江湖中排的上名号的武林豪杰、侠客高手，咱们都请的来。”
那羊老儿把雇人的名册递了上去。赤鹰接过，察验之后，这才送到越之恒手里。
越之恒翻着名册，心思却不再这上面。
“我要你找十个高手，在江湖上有些头面的，叫得出名号。随我出行，去保护一个人。”
语罢，他抬眼示意赤鹰，赤鹰得令，上前将一方锦囊递给那老儿。
羊老儿打开锦囊，倒出了几枚金珠子，顿时眉开眼笑。
“好说，好说！”羊老儿拿着金珠，爱不释手，这才察觉自己怠慢了，赶忙叫小厮端来上好的茶，来招呼这位贵客。
“不知公子想要保护的是什么人？可有画像？”
越之恒气定神闲，“我要你们保护的人就在楼下。”
羊老儿起身，从花窗处下眺。
见楼下一着布衣短衫的少年人，生的眉目清秀，身形修长。正是那闲得百无聊赖的莫无双。
羊老儿观望了片刻，又折回来，向越之恒确认道，“可是楼下那位少年人？”
越之恒点点头，他撇去茶碗中的浮沫，浅浅呷了口茶，悠悠然开口道，“保她一路无恙。然后——”
他顿了顿，眼底闪逝过一抹杀机。
“杀了她。”
既要保？又要杀？
羊老儿愣了一下。经营吉祥楼那么多年，他头一次接到这样一桩奇怪的买卖。
眼前那锦衣素衫的佳公子，依旧是那雅致从容的模样。‘杀人’在他口中，轻飘飘的仿佛如‘今晚吃什么’那么简单。
待一切细节协商妥当。
越之恒与赤鹰离开了羊老儿的小厅。一路上赤鹰望着越之恒，欲言又止。
越之恒在走廊一处停下，“你想问什么？问吧。”
“公子，不是到了锦官城，就把莫姑娘和霍小六遣散。让她二人不再参与此事了吗？公子为何……莫非去神都还要把莫姑娘带上？”
越之恒负手淡笑，“既然是不相干的人，为何要带进神都？只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赤鹰不明白。
越之恒也不再多说，转身悠然离去。
赤鹰在原地愣了楞，见越之恒背影已走远，才忙提步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