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恒三人出了门,直接去了城北。
锦官城西富北贫,城北坊市未分,鱼龙混杂。街道两侧楼房鳞次栉比,茶坊、酒肆、肉铺、货摊应有尽有。挑担吆喝的小贩,衣着褴褛的乞丐流民,人流车马往来,杂乱无章。
越之恒特意换了一身素衣,但他身长玉立,姿容不凡,再加上随身一个侍卫一个‘小厮’,实在也有够招眼。
三人直径来到街角一处不起眼的低矮小楼,楼门口挂着一个斜歪歪的招牌,上书‘吉祥楼’三字。
越之恒跨入门槛,走进了堂内 。
厅堂里昏昏暗暗,采光极差。柜台里的店小二,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睡眼稀松的看了看越之恒三人,也不起身招呼。打了一个呵欠,又继续眯着眼打幌子去了。
直到越之恒从腰侧拿出了一枚金属小牌,放到那小二眼前。牌面正面刻着‘吉祥如意’四字,牌子上坠着的彩色琉璃珠,在半空中微微打晃。
店小二这才来了精神,“哟!稀客稀客!我们掌柜的就在楼上,‘大佬’,您请上楼。”
‘大佬 ’这个词听来有些新奇。莫无双心底,升出几分怪异的感觉。待那小二引越之恒上楼,莫无双悄悄拉住赤鹰的衣袖。小声道,“赤鹰大哥,什么叫做‘大佬’啊?”
赤鹰摇头不愿多说,倒是一旁店小二耳朵尖,不咸不淡道,“这是‘吉祥楼’大老板的定下的规矩,只要是我们‘吉祥楼’的贵客,都得管他叫做‘大佬’。”
莫无双竟是出奇的感兴趣,眼睛都亮了,“你们大老板,倒是个奇人。”
赤鹰清了清嗓子,店小二反应了过来,立即笑着迎越之恒上楼。
越之恒走了两步,回过头,将跟在屁股后的莫无双轻轻一拦,“你留在这里。赤鹰随我上去。”
赤鹰领命,跟着越之恒一并上了楼。
莫无双不在乎的耸了耸肩,在大堂中兀自转了一会儿,见大厅中挂着一个歪歪斜斜的牌匾,沾满了灰尘,上面笔走游龙,歪七八扭的写着几个大字。
那字形怪异,不似大熤中原文字,莫无双觉得自己是不识字的,可偏偏看到那牌匾上的字形,却莫名出现了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简体字’……
她的脑海中升起了一个莫名的词汇。
莫无双愣了楞,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识字的!她甚至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一笔一划该如何组合!
可是她看不懂越之恒手中那些书卷上的文字。
——因为她从前所认知的字形,和如今大熤朝的通用文字,全然不同!?
那小二见她看着那牌匾看的认真,不由凑了上来。
莫无双指了指牌匾,向那店小二问道,“这块牌子,也是你们大老板弄来的么?”
店小二笑道,“这块匾是我们老板亲笔之物,说是镇邪之宝,能招财纳福。你看那上面那几道符文,据说是老板从某福地仙观中,习来的咒术。只要是咱们大老板名下的产业,都放上了一块呢。
噢,刚才你们家公子手里那块‘吉祥如意令牌’上,也刻了一串。”
‘镇邪之宝’??‘仙方咒术’???
莫无双脸微微抽搐了一下,皱眉道,“这么说?没人认得全这上面的字?”
店小二拉高了一个音调,颇有些得意洋洋的意思,“都说是大老板,从游仙道士那求来的符咒。我等凡俗子弟哪能看的明白?”
“这牌匾放这儿,有不少客人想要重金收买。可惜上头不让卖。”小二颇为可惜额摇了摇头。
莫无双敛眸,似不经道,“他不让卖,是想等着有缘人来吧。”
店小二一脸诧异,“我们大老板的确说过这句话。你是如何知道的?”
莫无双微微一笑,故作神秘道,“猜的。”
因为她看的懂。
她认识那牌匾上那几个歪七八钮的大字。上面分明写着——“王八蛋叶琛!”
‘叶琛’是谁……?
莫无双不知道。但她知道,这‘吉祥楼’的大老板,一定与自己有些什么渊源!或许找到他,就能解开她身世的谜团……?!
莫无双沉吟片刻。
忽而转眸,故弄玄虚的冲那店小二微微一笑,一副高深莫测之貌。
“或许,说不定……我就是那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