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的临港市,雷雨频发。
雷声滚滚而来,雨势陡然增大,天空黑压压的,像是直直压在了人的心口,令人不安。
监狱里,局势越来越混乱,低气压弥漫,危险正一步步逼近。
季晚从来没遇过这样的状况,大脑混沌,混乱之中,想起父亲还在监狱里,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监狱里,训练有素的武警已经出动,步履整齐,动作迅速,更加预示这次突发状况不简单——绝不仅仅只有一两个犯人越狱。
从探视的家属、到犯人和狱警,人人自危,没有人预见这样突如其来的危机。
而季晚,不幸成了牺牲者之一……
*
“别乱动,我手上可没准!”男人粗哑的声音在季晚耳边响起,等季晚反应过来,脖子上已经被冰冷的金属抵住,不是刀刃,但是边缘被磨得十分锋利,只要对方稍稍用力,足以划破季晚颈间的肌肤。
监狱这一角,比起混乱不堪的其他监区,气氛稍稍平静一些,男人一手握着金属器物抵住季晚的脖颈,另一只手从后伸过来,握着季晚的下巴,将她的脸稍稍转过来。
看了一眼,他的眼神,又诧异转为某种更深的意味,似乎隐约有贪婪和欲望。
“老大,那几个监控我们都砸了,现在怎么办?”
此时,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声音要更加尖利,带着隐隐的颤抖,并不如第一个男人那样镇定。
季晚因为背对着那几个男人,所以无法看清,背后究竟有几个人,样貌特征,又或者局势如何,此时,她只能凭借声音来辨别不同人。
“你小子慌什么!”被称为老大的男人,叫钟志文,是被判无期徒刑的犯人,也是这次越狱事件的领头人。
季晚刚刚余光瞥过男人的脸,他五官平平,和每天大街上擦肩而过的路人,没任何区别,脸上没有骇人的刀疤,亦没有骇人的长相,只是那双眼睛,很独特。
带着七分戾气、三分癫狂。
唯独,没有害怕与紧张的情绪。
说话间,钟志文制住季晚,带着她的身体,让她转了个圈,让她终于看清剩下的人。
如今在场的犯人,除了钟志文,还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刚刚开口、嗓音尖利的男人,身形略微偏胖,倒是和他的嗓音完全不符。
另外那个男人,五官明朗,从始至终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开口,看起来和钟志文这种人,完完全全不像是一路人,更加不像是一个准备赌上性命、越狱的犯人。
“见见吧,季仁峰的女儿。”钟志文说话间,原本捏着季晚下巴的左手向上移动,去摸季晚的侧脸。
“名媛千金果然不一样,皮肤够嫩够滑的……”钟志文像是对这个动作上了瘾,反反复复,抚摸季晚的脸庞。
霎时间,季晚脊背僵硬、头皮发麻,钟志文来回滑过她侧脸的手,冰冷滑腻,像是一条毒蛇,爬过她的脸。
“季仁峰一把年纪,身子骨够硬的,今天来看你爸爸?怎么样,他都被打成脑出血,还有一口气撑到现在,等你来看他?”
钟志文的话,让季晚整个人怔住,暂时忘却了害怕,脱口而出,“上次我爸被打成脑出血,是你做的?!”
“是啊,他没告诉你?”钟志文粗嘎的笑声响起,声带像是被割伤过,嗓音粗粝不堪,“算他识相。”
上一次的事故,起因是钟志文和人商议越狱的事情,结果意外被季仁峰听见,钟志文担心季仁峰告发,最后才有了那起突发事故,季仁峰被打成脑出血重伤。
季晚稍稍一想,就能明白来龙去脉,这件事,的确跟郁东尧无关。
然而此时此刻,她没有精力和心思再去想其他事,全部精力集中,都在盘算如何脱离眼前困境。
季晚从前来监狱,都是探视父亲,对监狱的地形并不熟悉,现在似乎是被钟志文和其他两个男人带到了监区,如同刚刚那个微胖的男人所说,他们毁掉了很多监控,虽然武警已经出动,可这次越狱的规模不小,监狱似乎还发生了暴乱,局势十分恶劣。
“老大,先别管这女的了,我们一会儿怎么出去?”微胖的男人没有钟志文的从容与兴奋,心心念念,只想着怎么逃出去,现在的情况,比他预想中糟糕很多,他甚至开心担心,未必有命走得出去。
“怎么能不管她,要出去,得靠她。”钟志文终于停下抚摸季晚侧脸的动作,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季晚身上,眼底的欲望,似乎比刚才更重两分。
“我想起来!这女的嫁给郁东尧了,老大,你可千万别弄死她,到时候就算我们有命出去,郁东尧也不会放过我们!”微胖的男人皱着眉头,看着季晚的脸说道,他从一开始就觉得季晚脸熟,现如今终于想起来,季晚不仅是季仁峰的女儿,还是郁太太。
“你是郁东尧的老婆?”钟志文将手里的金属器物握得更紧,眼看下一秒,锋利边缘就要刺入季晚颈部细嫩的皮肤。
“是,郁东尧是我丈夫,我可以配合你们,但是你们别乱来,如果伤了我,对你们也没好处。”季晚垂下的双手握成拳,极力让自己语调平静,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男人粗哑又熟悉的笑声,再次传来,直直窜入她耳中。
他笑了很久,才平复下来,开口说道,“如果我今天没命出去,就在这里尝尝郁东尧的女人,是什么滋味,也不算亏。”
癫狂、欲望和兴奋交织,点燃钟志文眼底的光。
季晚呼吸一窒,肩膀无法抑制,开始颤抖,是身体面对危险时的本能反应,无处隐藏。
“老大,先办正事要紧。”角落处,一直沉默的年轻男人忽然出了声,他扬了扬下巴,向着不远处,“武警已经进来了,现在外面动静听起来,不比刚才那么乱,我们要抓紧时间出去。”
年轻男人说完,蓦地抬起眼,看向季晚的方向,神色阴晴未定,那双眼比起钟志文的,更加令人看不透。
“至于她,等我们逃出去了,你想干什么都行……”
言语玩味,似乎带了几分轻蔑又色情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