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志文……”监狱长的声音,忽然从年轻男人手里的对讲机传来。
对讲机上还有血迹,是不久前从狱警那里抢来的,血迹应该也是狱警留下的。
眼前的三个男人,是一群亡命之徒。
季晚心跳频率不受控制加快,身体颤抖着,大脑却还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不忘观察四周环境。
奇怪的是,刚才跟着钟志文的微胖男人说,已经毁掉了好几个监控,可是,现在几人所处的位置,监控却完好无损。
季晚微微仰着头,看着不远处的监控,脊背越发僵硬。
“怎么?是不是好奇,为什么我要留下这个监控?”钟志文嘴角裂开,笑容弧度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有些诡异,他迟迟没回答监狱长的话,反而在耐心解答季晚的疑问。
好像,季晚心中的问题,比监狱长的话更加重要。
说话间,钟志文握着季晚的下巴,把她的头抬得再高一些,握着金属器物的另一只手,从容抬起,冲监控的位置轻轻一挥,脸上笑容未变。
“打个招呼吧,郁太太。”
季晚直直盯着前方那个监控,刹那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钟志文要越狱,应该毁掉尽可能多的监控,让自己的行动不被狱警掌控,可是他如今特意留下了监控没有毁掉……
说明,钟志文的目的,就是要让狱警看见自己的所作所为!
钟志文原本就打算扣住人质,要挟监狱长,即使没有季晚、也会有别人,换句话说,季晚现在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危险。
“钟志文,你不要轻举妄动!”监狱长警告的声音传来,得知人质季晚的身份,监狱长脸色更加难看。
此次的越狱与暴乱,后者已经快要平息,相反,钟志文领着另外两名犯人,如今还挟持了季晚,反而是眼前更大的问题。
“你说,我要是在这儿上了你,算不算轻举妄动?”钟志文手中的金属器物,再次回到季晚脖颈上,提到那个充满性意味的字眼,他似乎兴奋、又癫狂,手上力道一时不察,比刚才重了几分。
殷红鲜血,顺着锋利的金属边缘溢出,很快,就将钟志文的手指染红。
见了血,钟志文眼底眸色更暗,原本只打算吓唬吓唬季晚,此时,似乎想要付诸行动。
下一秒,他扣住季晚下巴的手,逐渐下滑,眼看,就要扯开季晚的衬衫领口。
“钟志文,不要伤害人质!如果你……”
“闭嘴!”钟志文冲监控头比了个中指,脸上满满写着欲望与戾气,太久没沾过女人的味道,此时此刻的季晚,轻而易举就挑起他的欲望。
“老大!”微胖的男人表情怯懦,最后还是忍不住喊道,“先出去要紧,等出去了,你想怎么搞都随你便!”
“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我?!”钟志文抬起头,一双猩红的眼瞪着男人。
“你精虫上脑,不代表兄弟们要为你去送命。”这次出声的,是那个沉默的年轻男人,他语调平静冷硬,没有半分慌乱与不安,反而,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接二连三,钟志文威信被挑战,侧脸线条绷得生硬,凸显他此时的怒火。
“钟志文,别伤害人质,你想要人质,我可以一个人进去,换她出来!”对讲机里,监狱长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监狱长所致的“她”,无疑就是季晚。
对讲机里,声音忽然变得嘈杂,隐约间,季晚能听见零星清晰的字句,是其他人在阻拦监狱长。
“你换她?”钟志文的注意力被监狱长吸引,狠狠瞪着年轻男人,示意他把对讲机拿得更近一些,此时此刻,他的嘴唇堪堪贴住对讲机话筒位置。
男人人中位置,有一道疤痕,一直延续到上唇,仿佛一把利刃,劈开他的面庞,让他面容显出几分狰狞与阴郁。
“我一个人进来换她,不过有一个条件……”
监狱长还没说完,就被钟志文不耐烦地打断,“你想让我先放她出去?你他妈当我是傻子?我手里就着一个人质,我要是放她出去了,你还会进来?!”
钟志文说着,神色越发烦躁,似乎耐心耗尽,手上力道加重,金属器物锋利边缘,割破季晚颈部皮肤,越陷越深。
季晚下意识想要后仰,却只是徒劳,身体被钟志文死死按住,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颈部越来越剧烈的疼痛感。
连本能吞咽动作,也痛到极致。
鲜血不断溢出,顺着季晚锁骨下滑,很快,将她身上的白色衬衫染红,猩红骇人。
像是恐怖片中的预言,提前预告参与者的悲惨下场。
“老大,你别弄死她!”微胖的男人眼看季晚的表情越来越痛苦,突然提高嗓音,警告钟志文。
如果就这么弄死季晚,他们更没命逃出去了。
“我没什么耐性,你是要进来换她,还是继续看着,随便你。”
钟志文歪着头,嘴想着对讲机的方向,一双眼睛却紧紧盯着监控的位置,手里的动作没放松,不过力道已经不再加重。
他的目的,当然不在于在这里杀了季晚,而在于警告监狱长,别耍花样。
突然有一声巨响,从外面传来,很快,外面的吵闹声陡然增大。
“差不多了,”年轻男人将对讲机扔到一边,对钟志文淡淡说道,“他们那边,估计成事了。”
中控室里,监狱长的脸色彻底沉下来。
钟志文刚刚在这里,其实是演了一出戏好吸引注意力,另一边,他应该有共犯在做其他的事。
情况,越来越危机。
整座监狱,仿佛一个即将被点燃的火药桶,只需要零星的火点,就能瞬间爆炸。
“你他妈到底换不换?!”钟志文冲着监控头,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
五分钟之后。
监狱长出现在几人视线范围内。
此时,监狱四周的吵闹声、脚步声、打斗声交织,局势急转直下。
“钟志文,你可以放人了!”监狱长是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面色白净,却很有几分硬汉气质。
“行……说到做到。”钟志文嘴角一扯,笑意不明,握着金属器物的手,已经从季晚脖子上松开。
失血已久的季晚,脸色早就苍白不堪,嘴唇也毫无血色,纤瘦身体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昏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