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乔以安还是留了下来，霍沉在说完那句暧昧不明的话之后，又把注意力转回工作。
乔以安很仔细地想了想，霍沉真的是她见过最无趣的男人，偏偏她当年喜欢的死去活来，不是年纪太小眼瞎，就是脑子大概进了水。
不过这些年的相处，还是让她懂得了一个道理——不要和霍沉对着干，反正他想怎么样，最终都会达到目的，与其跟他去顶，不如在他和颜悦色的时候妥协。
就好比现在，她不情愿地留下之后，却发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霍沉专注工作，办公室很安静，今天阳光也够好，屋子里气温适宜，倒是很适合补眠。
恍恍惚惚之间，乔以安进入睡梦中，梦里有一张模糊的脸，她看不清也摸不到，只是看着那张脸，心口像是被堵住，某种酸涩的情绪蔓延，到最后，连呼吸也变得难受。
蓦地睁开眼，乔以安从梦中醒来，看了看时间，自己刚刚睡了有一个多小时。
低头看了看周围，她发现身上没有被衣物覆盖。
霍沉还真是……工作狂，这种时候给她披一件衣服，不过是顺手，结果他倒是全心投入工作，理都没理过她。
乔以安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实在不明白，既然霍沉对她像三年前一样没意思，为什么还要留她下来？
简直是无趣又无聊。
这时候，手机忽然震了震，乔以安低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是她母亲孟兰的电话。
“我在公司。”
“你是不是在霍沉那里？”听筒里，母亲的声音响起，语气很淡，隐隐能听出几分严厉与威严。
乔以安父亲是名导演，母亲是大学教授，其实父亲外表并不是很出众，胜在气质温和儒雅，在圈内口碑很好；倒是她母亲孟兰，五官十分精致美丽，乔以安那张脸，完完全全继承了母亲的良好基因，再加上父亲的身高，成了父母优秀基因的完美结合。
都说严父慈母，乔以安的家庭则反了过来，她母亲是大学教授，自小就对乔以安十分严格，采取“挫折教育”方式。
乔以安和母亲的关系并不亲近，加上当年违逆母亲意见出道，母女关系变得更加疏远。
“我不反对你复出继续做模特，不过你回来这么大的事情，是不是应该早一些告诉我？”孟兰语气很生硬，似乎在压着怒气。
“还有，你当初跟霍沉的事情闹得还不够？你一个女孩子家，当时你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是不是应该考虑周全一点？”
孟兰出身书香门第，身为长女，从小肩负家庭责任，所以养成强势的性格，所以对待女儿乔以安的教育，也采取了同样手段。
“你知不知道那些风言风语传了多久，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稍稍顿住，孟兰语气微微缓和，“你签约了没有？”
“签了。”乔以安起身，走到离霍沉远一些的位置，和母亲继续通话，“我有分寸，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再发生。”
“你也知道我担心的事情是什么？”孟兰听见乔以安已经和EL签约，脾气又上来，却还在极力压着。
她这个女儿，从小就跟她不亲近，她常年忙于工作，有时候转过头来，想管教女儿，结果发现和女儿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
过了好半晌，孟兰终于让心情平复，她其实并不想和女儿争吵，心知肚明，争吵只会让母女关系越来越远，可是好像等她准备努力接近的时候，女儿早早竖起心防，什么事情都瞒着她，什么都不远跟她说。
“今晚回来吃晚饭吧，我们谈一谈，正好你爸也回来。”提起丈夫，孟兰语气稍有停滞，女儿和她不亲近，丈夫也一样，相敬如冰的夫妻生活，只剩下表面平和，“我们一家三口很久没一块儿吃饭了。”
“我晚上有事，改天吧。”乔以安淡淡道。
“不要告诉我，你晚上跟霍沉在一起？！”女儿的回答，仿佛点燃了导火索，让孟兰忍耐的情绪濒临爆发临界点，“你是个女孩子，知不知道什么叫洁身自爱？”
乔以安脑海中，一闪而过，是十七岁那年，母亲说过的话，“乔以安，你是个女孩子，知不知道洁身自爱？”
“随随便便就在男人面前脱衣服……”
那时，乔以安刚刚成名，母亲极力反对她出道做模特，其实乔以安早预想到，母亲想法保守传统，可能不理解、不支持。
但是乔以安从没想过，会从至亲的人那里，听到这样的话。
她只是喜欢T台，喜欢这份工作而已，为什么在母亲眼里，看起来如此不能原谅？
从那之后，乔以安和母亲孟兰渐行渐远，加上当初她年纪小不懂事，跟霍沉之间，逐渐有不少风言风语传出来，母女关系更加恶劣。
“改天你和我爸有空的时候，我再回去，”乔以安对母亲的话语和态度，已经渐渐习惯，“我今晚真的有事。”
挂断电话，乔以安转过头，看见霍沉正对着助理顾泽交代些什么。
刚才她接通电话，顾泽就进来了，和霍沉一直在说话，所以，霍沉大约没注意到她对着电话说了什么。
视线落在男人的侧脸上，乔以安怔了怔，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母亲刚才那句“你知不知道洁身自爱”？
好像三年前，她就在霍沉面前把自尊丢了。
那为什么还要回来呢？大约还是……不甘心？
可惜从头到尾，不甘心、放不下的人，就只有她一个，霍沉丝毫不受影响。
下一秒，乔以安看见顾泽离开，她将手机扔回包里，也准备走了。
“我晚上临时有事，先走了。”
霍沉看了看腕表，确认时间，接着起身穿上西装外套，这个架势，显然是要和乔以安一起走。
腕表上，时间显示五点四十五分。
乔以安做了个深呼吸，总算让情绪平静几分，“霍沉，你是不是没听懂我说的话？我晚上没空、也不想跟你吃饭。”
“陪我吃顿饭，这么不情愿？”
“我又不是出来卖，没必要对老板有求必应，你说呢，霍先生？”乔以安抬起头，看着霍沉英俊平静的脸孔，唇角勾起，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