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小之一脸黑线：“那么严重？”
“你还不知道啊，就是谭总那事儿啊。我还以为谭总是个顾家的好男人，没想到也会做出那种事情，要不是看到照片，我还真不敢相信。不过那女的也挺漂亮的，但是漂亮的女生那么多，每个男人都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这天下不就没有好男人了吗？”
边小之拍了拍小姑娘四十五度角忧伤仰望天空的小脑袋：“你会碰到的。”
说完，走到了会议室。一进门，就看见谭立辉在那里挥斥方遒。他本来就是特种兵出生的，就是不说话站在那里都有一股子霸气，更别说现在横眉冷对大小股东，那气势吓得一群老头子想出口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西阳坐在那里适时开口拯救那群股东：“我觉得这个事情不是计较谁对谁错，而是要解决。如果你们还像现在这样喋喋不休地抱怨，明天的股价照样探底。”
万文德这一手非常阴险，刚好选在快要收市的时候，那股价直线下落，完美的垂直线段看得那群老小子肝胆俱裂，一点挽救的时间都没有。
“这个事情起因在我，我会解决。你们的介入只会让事态更加糟糕……”
不知道为什么，边小之觉得谭立辉的身体突然之间晃得厉害，她正在想是怎么回事，就看见西阳脸色大变站了起来，就在他扶住谭立辉的时候，谭立辉两眼一翻，竟然当众昏了过去。
豆大的冷汗从他的额头冒出，那些原本还听得认真的股东一见主心骨倒下，顿时慌了神，一个个站在原地打转，竟然没一个想到打120的。
边小之连忙打了120电话，好在现在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车子很快就到了。看着谭立辉被抬上车，她刚要离开，却感受到两道投射在她后背上的目光。
猛地回头，西阳的脸慢慢消失在急救车的门里。
谭立辉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晕倒呢？
她看着救护车远去，脑中浮现的却是谭立辉昏倒时嘴角的那一抹血迹。吐血，该不会是很严重的病吧？想想，还是开车跟了上去。
“边小姐是来看热闹的吗？”
谭立辉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西阳靠在手术室的门口，看见边小之过来，嘴角不由牵起冷笑。
“他生了什么病？”不顾西阳的挤兑，边小之往手术室里看了看，可是那一道手术门隔绝了所有的答案。
“胃癌，不过还好是早期的。”西阳耸了耸肩，“也就那家伙以为自己要死了。你说这人也奇怪，早年我们一起上战场的时候，被子弹打穿了肺叶还是闷声不吭，现在得了个胃癌早期，反倒磨磨唧唧得像个娘儿们。”
“所以那些事情，都是假的？”边小之怕他听不明白，又加了一句，“就是谭立辉外遇的事情。”
“以为自己要死了，抓紧时间享乐，有问题吗？”西阳突然回过头看着边小之，语气中带着深深的笑意。
这个人也是个奇葩，自己的朋友在手术室抢救，他还能笑得出来。要是顾南风进了手术室，边小之觉得自己肯定会记得吃不下饭。
啊呸，顾南风祸害遗千年，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进手术室！
她一晃脑袋，把刚刚的想法从脑海中踢出去，笑着看了一眼西阳：“万文德为什么会得到那些照片？谭总享乐的时间也抓得太紧了，一点防备心都没了？”
“边小姐真是聪明人，做助理可惜了。”西阳没有正面回答边小之的话，拍了拍手，眼中尽是赞赏。
女人在他眼中向来就是容易感情用事，而判断事情的时候也会带上感性。边小之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他的认知。
两人正打着太极，手术室的门开了。
“那么快？”西阳话音未落，就看见边小之一脸错愕，看着躺在医疗床上的人，满脑子都是：“我怎么那么乌鸦嘴。”
*
顾南风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大梦。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边小之阴着脸坐在她的床边。她想要坐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疼痛却让她动弹不得，只能扯了扯嘴角：“之之，好巧啊。”
“是很巧。”边小之哪能想到，自己明明是等着谭立辉出来的，却等到了多日不见的顾南风。看着顾南风病床前写着“终止妊娠”的病历卡，她就觉得脑仁子疼。
“这是怎么回事？”
顾南风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这人向来大大咧咧，边小之还从来没见过她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再想到她现在还是个病号，那些质问的话顿时就说不出来了。
“你要是……”
“我生病了，之之。”顾南风打断边小之的话，脸上突然露出笑容，“你肯定想不到我得了什么病，抑郁症。我都没想到我会得这个病。这段时间我一直在乡下的老家，一个人住太难受了，就一直吃药。等我发现自己真有了孩子，已经来不及了。”
谁都知道，治疗抑郁症的药对胎儿有多大的伤害。怪不得要终止妊娠。顾南风那么喜欢孩子，更不要说还是晁白的孩子。就算她不说，边小之都能感受到顾南风心里的痛苦。
想到这里，边小之一张脸就跟被冰冻住一样，什么表情都没了。
她一直觉得，顾南风是个健康乐观的姑娘，所以就算知道她不见了，也没有去找她。原因就是相信她能够治愈自己。
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这姑娘把自己给治坏了，顺带还治死了一个未成形的孩子。
“你看我嘴巴多准，说有孩子就有孩子。早知道我就不吃那些药把孩子生下来，然后五年后带着小屁孩儿去找他爸，那时候叉着腰带着娃往晁家门口一站，多硬气。”顾南风还在笑，可话说着说着就没声音了。
边小之一看，她那张苍白而漂亮的小脸上全是眼泪。见到边小之看过来，她呼噜了一把脸，叹口气：“看见了吧，我又犯病了。你说这眼泪怎么就控制不住呢，之之啊，你说我泪腺是不是坏掉了？”
“病死你算了，回来干嘛？”边小之再也忍不住，抄起枕头就气势汹汹地朝着顾南风砸过去。可是真到了她身上，又收了力道，枕头软绵绵地擦过顾南风的身上，下一刻，边小之扑到了她的身上，热烫的液体顺着顾南风的脖子流了下来。
“你说，你是不是傻？”
“我傻我傻，早知道我就不走了。活那么潇洒给谁看。”顾南风拼了老命才腾出一只手拍边小之的后背。两个人原本都不是矫情的人，这会儿倒是跟生离死别一样，眼泪糊了一脸。
听到顾南风的话，边小之浑身一僵，从她身上抬起头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要有心理准备。”
顾南风被边小之的表情给吓到了：“什么事儿？你该不会也怀孕了吧？”
边小之摇头：“我觉得，晁白估计是真爱上你了。”
半晌后，病房里传出顾南风含笑带泪的声音：“妈的，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啊。老娘的苦总算能讨回来了。”
晁白一路闯了十三个红灯，带着速度与激情到了医院，屁股后一串骑摩托车的交警。好在助理赶到及时，他把事情交给助理，跌跌撞撞地进了电梯。
接到边小之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开会。谭立辉和他也有生意上的往来，谭氏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也要做出相应的对策。
这一个电话直接打断了这个重要的会议，他就这么撂下一群股东，风驰电掣地来了医院。电梯里的反光镜映出他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晁公子一会儿折腾一下头发，一会儿又扯扯领子，怎么看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
电梯“叮——”一声响起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原因——胡子没剃。
之前是蓄须明志，可真到了要见顾南风，他又惆怅了。这样子多难看，活脱脱老了十岁，要是人家以为他是顾南风她爸怎么办？
不过说起来，顾南风为什么会在医院？
各种想法涌了上来，让晁公子犹豫了。一只脚踏在电梯外，一只脚踩在电梯里，搞得电梯门开了有关，警报声响个不停。
服务台的小护士正对着电梯门，看到这样子实在是受不住了，眼中透着“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面上还是客客气气：“先生，楼下还有人等电梯呢？”
晁白压根没听见小护士的话，开口就是：“你有剃须刀吗？”
小护士的脸扭曲了一下：“不好意思，我不用剃须刀，但是我们有备皮用的刀子，您需要吗？”
一分钟后，晁白站在镜子前，一边给自己剃胡子，一边跟小护士打探消息：“那个7床的顾南风是什么病啊？”
小护士看他一眼。晁白胡子剃了一小半，露出长惨绝人寰的小白脸，帅得叹为观止。她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提胸抬臀，压着小嗓子柔声说：“7床是终止妊娠。”
晁白手一滑，脸上被拉了个大口子。他举着手中的刀，积蓄着暴风雨的眼神吓得小护士往后退了一大步：“你再确认一遍，7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