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风转过身：“龙生九子，哪两只是一样的了？你还不准人家有点自己的特色？”她抹了把脸，就像是把脸上的眼泪给抹干净了。然后用手背拍了拍褚宇楠的肩膀：“诶，还走不走了？在这儿干耗着？”
“嗯。”褚宇楠把目光从边小之的身上收了回来，点头，“把人送回去就可以了。”
婆婆是第一次坐警车，一路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在角落里一直不吭声。顾南风终于见到了她挂在口中的帅气小哥哥，一路上缠着人家说东道西，就差把手伸到小哥哥的衣服里去摸摸那称得上壮阔的胸肌了。
晁白在边上眼睛都要冒火了，暗搓搓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肌，可是人家顾南风根本鸟都不鸟一下。
边小之和万圣杰坐在晁厝的车里，刚上车的时候，褚宇楠就死皮赖脸地凑上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大咧咧转过头看着边小之。
“你叫边小妮？”
万圣杰把边小之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表面冰山，内心已经成了活火山。一个晁厝还没有解决，这会儿又来了个褚宇楠。老婆太漂亮也不好，简直就是一棵行走的桃花树。
“小妮比较腼腆。”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目光却足以杀人。褚宇楠“哦”了一声，尾音无限拉长：“真是和之之，天差地别啊。”
这语气，都要让边小之觉得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是假装的。
但是既然走上了这一条路，她就要把戏演到底。
“阿杰，他是不是也不喜欢小妮？”边小之抬起头，泫然欲泣，“从小我都没有姐姐讨人喜欢，我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我，只喜欢姐姐。”
万圣杰非常配合，帮她擦了擦刚刚硬挤出来的眼泪，声音温和得就像是消融的冰山：“我喜欢你。”
你当然要喜欢我，什么边小妮边小之不都是我。边小之腹诽，可是表面上还是要装成柔弱玻璃心的样子：“我讨厌他。”
褚宇楠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边小妮讨厌自己，僵硬在位置上。晁厝一直在边上听着，边小之这话一出，他的嘴角微微一勾。
自个儿今天也是长见识了，真没想到边小之还有这样一面。不过她以前不也是这样，这样……晁厝皱了皱眉，他和边小之一直不熟，而且从认识开始她就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以前那样，到底是什么样？
脑袋就跟撕裂了一样，一些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十分熟悉，却又陌生得可怕。
“晁总，您这是怎么了？”褚宇楠看了一眼晁厝，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显然是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撇了撇嘴，褚宇楠凉凉地说：“小妮讨厌的人是我，您怎么比我还要难受？”
晁厝的手紧紧抓着车上的拉手，青筋一条条在额间崩出。他低喝一声：“停车！”
司机本来就是晁厝的人，听到他这么说，连忙停了下来。晁厝猛转过头，眼睛里一片血红。
“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他声音嘶哑，冲着边小之吼了一声，然后直接打开了车门。早秋的风带着凉意迎面而来，晁厝走出车子，半靠在车子上，点燃了一根烟。
“晁先生，我们还走不走了？”褚宇楠皱了皱眉。晁厝的反应有点奇怪，而且这地方离敬老院还有好几公里，难不成让他两条腿走过去？
他又看了一眼“边小妮”和万圣杰，边小妮的表情有点呆，万圣杰却是看着晁厝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晁厝看了他一眼，掐灭了手中的烟，就像是刚刚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重新上了车。
车子重新平稳上路，边小之扫了一眼晁厝，他刚刚的反应让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晁厝这个人平常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刚刚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自己的猎物，让边小之怀疑自己马上就要被这个人给吃了。
而现在，尽管晁厝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那颗心七上八下，随时就会掉下来，难受的不行。
“怎么回事？”她干脆放空自己，和系统交涉。
【宿主，因为晁厝的执念太重，所以很有可能，会冲破系统的束缚。】系统一副无可奈何的语气，听得边小之脑仁子都疼了。
“你都能起死回生了，怎么连这个都做不好？”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系统不是金手指吗？早知道这样，她干嘛要消除掉晁厝的记忆？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宿主，这个世界上，情感是最伟大最强大的东西。我们能克制，但是无法消除。这也是系统存在的目的，我们就是以情感维系生存，复仇中产生的爱恨情仇，都是系统得以运作的原因。】
那么长时间以来，边小之都觉得系统是一个用电来维持的，甚至无数次在和系统闹僵之后想着要拔了系统的电源。
可是她却没想到，这个系统比想象得更加厉害。
以情感维系，这就表示，他没有软肋。
如果是任何一种能源，等到能源枯竭，他自然无法运作。情感却不一样，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情感，你总不能把人，全部变成没有思想的躯壳。
“那怎么办？”她咬牙，不管系统有多强大，但是这个bug真是让人无法接受。她都已经够对不起晁厝了，要是他恢复记忆，那简直就是人间修罗场啊。
边小之嘴唇都开始哆嗦起来了，她猛抽了口气：“我不管，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地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胶带。
【宿主，这是系统能给您的唯一胶带。】系统的话一落下，再也没了声音。
“咦，哪来的胶带？”褚宇楠捡起地上的胶带，正好奇，司机猛地刹车。他差点撞到挡风玻璃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司机尖叫了一声。
车子前方，一个人静静地躺在血泊里。
“怎么回事？”
现在是白天，司机不可能没看见前面有人。更不要说晁厝选的司机，都是万里挑一的，驾驶技术绝对是能独立走川藏线的那种。
“晁总，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出现的。”
“是，她应该是别人撞的。”褚宇楠绕着车走了一圈，“车头没有血迹，很明显，没有撞到。还好你们车上有个警察，不然的话可就麻烦了。”
他还挺嘚瑟，然后走了上去：“啧啧，怎么是个老婆婆？人还有气。”
老婆婆？
边小之现在对老婆婆这些词都过敏了，一听到就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推了一把万圣杰，两人走了上去。
褚宇楠刚把人给翻过来，在看清那人脸的时候，边小之惊叫一声：“金女士。”
“小妮，你认识？”褚宇楠的目光顿时多了几分探究。万圣杰点了点头：“认识，这人是我舅婆。”
边上的草丛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褚宇楠神色一动，草丛里的人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褚宇楠扣住了喉咙。
“你是谁，干嘛在这里鬼鬼祟祟的？”
当了那么长时间的警察，总是有点威慑力。褚宇楠这么一吼，那人腿都软了，靠褚宇楠扶着才勉勉强强站了起来：“这个人不是我撞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不打自招加此地无银三百两？
边小之忍不住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奇葩男。个子不高，不超过一米七。长得倒是有几分忠厚相。但是再老实的长相，配上一个光头，都会让人看起来霸道蛮横。
“那是谁撞的？”褚宇楠盯着他，光头男不断逃离着褚宇楠的视线。
“说，你是不是知道是谁撞的。我可告诉你哦，包庇也是同罪。”褚宇楠晃了晃手中的胶带，“今天手铐忘记带了，这胶带倒是挺合适的。信不信你要不说出你的同伙，我要撕你腿毛了哦。”
那一卷胶带在褚宇楠的手中被舞得虎虎生沣，光头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腿。最为一个男人，没有腿毛那不是娘炮吗？
可是……
他哭丧着脸，觉得自己站在了悬崖口，前有狼后有虎，虎视眈眈都要自己这条老命。可是现在狼已经饿了，那当然是，先保住当下。
“是我撞的。”他就跟认命一样交出自己的身份证和驾驶证，“不过那辆车不是我的，是雇主给我的。他说我要是能把人给搞定了，就给我四百万，再送我去国外避避风头。”
“雇主是谁？”
边小之抓住他的领口。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报复案件，但是谁能想到这事情竟然上升到了连环杀人。
从对自己的杀人未遂，再到陈婆婆和她的室友，接下来就是他们剩下的每个人。
“带回去再问吧。”褚宇楠把胶带又缠了一圈。原本满卷的胶带顿时就只剩下了一半。边小之不知道自己是佩服系统的未卜先知比较好，还是佩服褚宇楠能那么物尽其用。那么卷不被欢迎的胶带，都能发挥那么大的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