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不记得十五年前X省暴动事件？”万圣杰的话唤起了边小之的回忆。
她进警校第一个事情就是浏览大量的卷宗，X省的这个事情对她来说是记忆最深刻的。因为不管是死亡率还是受伤率，都让人看得触目惊心。更不要说和卷宗放在一起的那些照片。
“然后，这个有什么意思？”她拽了拽万圣杰的衣摆，困惑地问。
“看下去。”万圣杰盯着屏幕，头也不回地说。
边小之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知道这个视频肯定有什么蹊跷。也不闹腾了，接着看了下去。
她在警局经常做的事情就是看录像，那些摄像头分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有的像素高，有的像素低，她还不照样从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里找出线索。
所以这个视频尽管画质不清楚，还有一些其他的干扰因素，但是边小之还是在十分三十二秒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尽管这个人当年还十分年轻，身材更加窈窕，但是那张脸边小之看过一眼还真是忘不了——屈沛柔。
算起来，当年的屈沛柔不过是二十出头，怎么会出现在X省的这场暴乱中？
“难道这个事情是她……”边小之马上想到了一个非常劲爆的可能性。要真是这样，屈沛柔就不是吃枪子的问题了。
“她还没那么大的本事。”万圣杰努了努嘴，让边小之看屏幕。
边小之这才注意到屏幕里屈沛柔的身边还有几个人，看他们的样子估计是认识的。但是下一刻，画面一转，就看见屈沛柔和一个暴乱分子在说话，接着那些跟着屈沛柔来的人就被杀死了。
边小之不说话了。她直起身子，一脸严肃地盯着屏幕。
她一直知道屈沛柔这个人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出卖自己的朋友来保全她的性命。而且她同事刚死，救援部队就来了。
换句话说，就算她没有出卖那些同事，她也不会死。
“要是这视频泄露出去……”边小之喃喃地说。
她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和杀人犯为伍出卖自己的同事，这样的行为要是宣扬出去，除了坐牢，屈沛柔还要面临无数人的指责。
她记得之前有个新闻，说的是几个人漂流到荒岛，最后靠着吃同伴的肉活了下来。本来的生存之道都被人家口诛笔伐，更不要说屈沛柔这主动性的出卖。
“这东西给你了。”万圣杰把黑盒子拔出来，塞到边小之的口袋里，“至于怎么用，到底是威胁，还是直接公布，那都是你的事情。”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边小之：“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你这边。”
屏幕的红映得屈老爷子的脸一片通红，到后来反而分不清楚是气的还是这光线映的。
“边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边小之佩服这个老爷子，但是仅限于他的作风和手段。但是对他的为人却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所以说话的时候也没了几分客气。
“老爷子难不成是视力不好看不清楚？”
“咳咳！”屈老爷子猛地咳嗽了几声，眼睛中迸射出几道淬了毒的光芒：“你这是威胁？”
“哪能。我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来威胁屈老爷子。我只是想问您，怎么办？”边小之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屈沛柔和暴乱分子交涉的瞬间，“说起来，陆夫人年轻的时候真是好看，恐怕不少人认识吧。”
言下之意，就算这是屈沛柔年轻时候的样子，但是也有不少人认识。只要这视频放到网上或者交给媒体，这个事情瞬间就会传遍全国。
到时候，屈家的大小姐和暴乱分子勾结，这个事情绝对能成为一个劲爆的新闻。
屈老爷子脸都白了，看着边小之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毕竟活了那么大岁数，不可能不知道这个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到时候屈家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那么多年的经营就会毁在那个不孝女的手上。
“你有什么条件？”他闭上了眼睛。
边小之不把视频放到网上而是拿到他这边，就表示边小之想和他做交易。
算起来这还真算不上威胁，前提是他能答应交易的内容。
“屈老爷子真是聪明人。”边小之收起手机，“您也知道晁白和屈二小姐最痛恨的就是屈沛柔，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的条件就是您能不干涉接下来的事情。不过您放心，这视频只要不传出去，屈沛柔小姐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最多……”
她扫了一眼脸色更加苍白的屈老爷子，长叹了口气：“那么多事情，最多也就一个无期吧。”
无期徒刑。这跟杀了屈佩柔有什么差别？
边小之原本无害的眼神冷了几分：“屈老爷子，我不是你的晚辈，有些话该说的我还是要说。上次我和晁厝一起来的时候，您就默许了我们接下来要对屈沛柔做的事情，可后来，您还是在暗中百般阻挠。这次我们不要屈沛柔的命，但是她起码要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屈老爷子目光躲闪。
边小之这些话就像是一个显微镜，把他内心那点龌龊都照了出来。的确，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阻挠着晁家兄弟。
他活了那么长时间，人情味这个东西却是越活越少。晁白是他的孙子不假，但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却是屈沛柔。说起来，跟他更有感情的也是这个他一直觉得有所亏欠，极力宠着的大女儿。
他不会让屈沛柔伤害到晁白，相对应的，也不愿意让他们伤害到屈沛柔。
这也是他们收集了那么多证据却迟迟不动作的原因。虽然那些证据叠起来都有一米高，可是因为屈老爷子的原因，所有的证据都没有到本质上，就像是隔靴搔痒。
屈沛柔和陆梓铭在广安市盘踞多年，他们比邱雅萍更加难缠。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就算把那些资料送到检察署，他们完全可以把责任推给手下的人从而全身而退，对他们来说也算不上严重的打击。
“屈老爷子，那些证据如您所愿都没什么价值，可是这个视频，却是清清楚楚，您还有什么想说的？”
说到后来，边小之声音抬高了几分，外面屈老爷子的保镖冲了进来，枪口对着边小之。
“你们下去。”
对话间，屈老爷子的神情萎靡下去，整个人像是老了好几岁。
“我知道了，留着命总比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要好。”他长叹了口气，“把我藏着的那些东西，都拿出来。”
边小之把手中的文件一甩，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都在这儿了。真想不到，那老头儿那么有料。”扫了一眼那些文件，对着晁厝和晁白啧啧两声：“还都是猛料。”
屈老爷子这个人也是奇葩中的战斗机。竟然从屈沛柔嫁给陆梓铭那会儿就开始搜集陆氏的把柄，也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
“早就听说屈老爷子不喜欢陆梓铭这个女婿，现在看来果然是这样。”晁厝和晁白一人一本看着文件，半晌，晁厝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放下手中的东西，“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针对陆梓铭的，只是这两本……”
他抽出其中两本，放在手上拍了拍：“都是屈沛柔的。”
做生意没有清清白白的，但是屈沛柔的那些所谓商业行为，却让人不由不竖起大拇指：“这女人真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这些东西对屈沛柔来说无疑就是催命符。一旦交给检查署，不吃几颗花生米真对不起她的心狠手辣。
“啧啧，都说陆梓铭恶毒，可是屈沛柔却比他狠毒了好几倍。都说最毒妇人心，真是一点不假。”
晁白摇着头说：“为了一块地害了人家全家，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还有，你们看这些，陆氏原本的骨干怎么就凭空消失了。这女人心眼也太小了，为了把持公司什么都做得出来。”
“你能指望一个和魔鬼做交易的人有多少良知？”
边小之哼了哼：“这个屈老头儿真是古怪，要是我是他，拿到这个东西就直接销毁，难不成还要留着过年啊？”
晁厝刚想接口，就被边小之猛地拍了一下，差点害他喷出来：“对了，你知道那些黄金怎么回事吗？都是屈沛柔的嫁妆。”
被边小之这么一打岔，晁厝早就忘了自己刚刚要说什么，可他还没开口，晁白在边上长大了嘴巴：“你说什么？我们仓库里那些黄金都是屈沛柔的嫁妆？”
这屈老爷子也太大方了吧，那么多的黄金，常人几辈子都用不完。
“嗯，听屈老爷子说他以前下乡的时候在一座山上发现的，后来屈沛柔出嫁就当做屈沛柔的嫁妆了。他一直以为屈沛柔早就把那些黄金给用了，却没想到被陆梓铭藏在仓库里。估计屈沛柔都不知道她的这些黄金去哪儿了。”
话音一顿，边小之猛地抬起头：“为什么屈沛柔的东西被陆梓铭藏到仓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