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村长,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晁白走出帐篷,“我们这次出来本来就是为了野营的,没想到碰到那么多事情,想着这些天在村里也没什么事情,就出来散散心。”
外面,晁白的声音顿了顿,“不过您千里迢迢找过来,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看看你们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施村长边说边往里面走,“我们村里最近事情也比较多,猛子那个老婆精神也有点不正常了,你们出去的时候都小心一点,万一跟边小姐一样就不好了。”
晁白上前一步挡在施村长的面前:“施村长,我们的帐篷实在是有点小,容不下那么多人。”说着,朝着帐篷里面喊了一句:“你们还在里面干嘛,施村长都来了,有没有礼貌啊。”
边小之看了一眼袁恒,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那么多年来,他就是这样压抑着内心的仇恨,用无比平静的表情去面对一切。
甚至在见到施德彪的时候,也能强忍着内心的愤怒。
“我们走吧。”袁恒淡淡地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几个人都亲眼看见刚刚的场景,怎么都想不到袁恒竟然会对他们下跪,也想象不到,在他平静的表象下隐藏了那么多悲痛。
边小之回头看了一眼万圣杰。见他冲着自己点了点头,内心就跟往常一样安定了下来。
在袁恒说出真相之前,他们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这个村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现在,当所有的真相都水落石出,她反倒觉得忐忑。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村子。
记得之前,他曾经在报纸上看到一些关于部落的习俗。他们有自己的章法处决罪犯,就连当地的警察都耐他们不得。
而这个土岙村,最近的警察局都离了差不多两百公里,下了车还要跋山涉水那么长时间,先不说警察都不愿意来,就算来了,这个村子自己的事情,他们也不一定能够解决。
施德彪站在外面,之前他们都没有察觉,可是这次却觉得这个人显出了几分老态。这段时间,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头几年的时候生意还好做,毕竟那个时候女人受到的教育程度也不高,自然也就没那么多的反抗性。可是现在,好多女人都接受过了教育。原本在他们看来能挟制女人的贞洁和孩子,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于是,越老越多的人选择用药。
宁可把女人变成痴痴傻傻的样子留在自己身边,也好过倾家荡产买来的女人逃跑。
那些人都不懂他现在的无奈,越来越多的抱怨声在打击着他,甚至他在村里的地位也越来越危险。
再这样下去,他从这个村长的位置上下来事小,万一让他赔钱。
他不由抖了抖,现在更加关键的是怎么让这几个碍事的人早点走。收拾好心情,他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从帐篷里走出来的人:“你们东西还够吃吗?不够吃的话,我让人给你们送点过来。”
“不用了,我们都吃得差不多了。”晁白也是见牙不见眼:“施村长啊,这路什么时候能通啊,我们都眼巴巴地想着出去呢。”
施德彪的脸色变了一点:“这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修好。这村里的青壮年劳动力都去了。但是我们没有你们城里的挖土机,全是靠着人工,一时半会儿,还真是好不了。我看着样子,起码也要再过四五天吧。”
边小之心里说了句:“yes!”表面上却是愁容满面:“诶,真希望这网络能早点好,我也好跟朋友报个平安,不然他们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可是我们这儿还真没什么网络。”施德彪咧了咧嘴,“通信公司的人根本就不来我们这边。哪来的网络?”
边小之看了眼周围,这种深山里连电都是奢侈品,的确不可能有信号这种东西。
“嗯……”边小之应了一声,反正没有信号,他们还可以用无线电。但是就不仅仅是报平安这一件事情了。
施德彪注意到边小之的冷淡,刚要说话,就听见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
“什么声音?”顾南风往前走了两步,抬眼看向村子里面。
施德彪连忙挡在顾南风的面前:“没什么,村子里就是那么点事情。”
顾南风眯着眼看了一下他,抬手就推开了施德彪:“反正我们闲着没事做,正好去看看你的那点事情是什么事情。”
她的动作实在是太快,就连边小之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气势汹汹地朝着村子里跑去。
顾南风的力气大,施德彪又是个小老头儿,那一下把他推倒在了地上。这会儿看着顾南风往村子里冲,就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不能去啊。”
“什么叫做不能去?”边小之伸手拦住施德彪。
施德彪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几乎要哭出来:“就是不能去啊。”他紧赶慢赶地过来,不就是想要制止他们去村里。可是现在他们还是去了村子里。
他想也不想地朝着村子里狂奔而去。边小之看了一眼袁恒,就见他一脸的阴郁。
“走吧。”袁恒说了一句,跟着施德彪往村里走去。
边小之连忙跟了上去。
顺着那个声音的方向走去,竟然是猛子他们家。还没靠近就听见顾南风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臭女人,给我滚出去!”猛子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一阵推搡的声音,随着猛子一声哀嚎,晁白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浑身一抖,忍不住忧心自己未来的生活。
边小之紧跟着冲了进来,跟晁白一样石化在门口。
顾南风一手拉着那个女人,一只脚踩在猛子的身上,另一只手拿着一把瑞士军刀指着面前的两个男人:“上来啊,怎么了的,不敢吗?”
那两个男顿时就怂了。
刚刚他们亲眼看见顾南风徒手把人给撂倒,然后踩在脚底下。那干脆利落的架势,让他们心中陡然生出一种恐惧感。
他们长那么大都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女人,同样,也没有见过那么凶的女人。
施德彪冲到顾南风的边上,嘴巴动了动,也跟那两个男的一样怂了。这样的顾南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女罗刹,他根本就不敢去招惹。
这边正犹犹豫豫着不敢说话,那头一个身影冲了进来。
“天呐,作孽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啊。”边小之定睛一看,施村长那老婆还真是——泼妇。
一进来,她就跟被人踩到了尾巴,两手挥舞着要去挠顾南风的脸。顾南风怎么可能会让她挠到自己,直接松开了手里的刀,单手抓住了那个女人两只手。、
那女人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整天做农活的人竟然打不过一个城里来的小丫头。
“顾南风。”边小之及时叫了她一声,“下来,像什么样?”
顾南风又踹了一脚那个猛子,拉着那个女人走到边小之身边碎碎念:“最讨厌这种打女人的男人。”说到这里,她还有些不尽兴,瞪了一眼施村长的老婆,“也最讨厌这种助纣为虐的女人。”
边小之看了一眼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的男人,忍住要上去踹他一脚的冲动。
“这是什么?”她扫向地上碎掉的碗,里面有黑色的汁液。施德彪闪躲的神情让她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这次,要是他们没有及时赶到,说不定又会是一场悲剧。
“这个是安神的药。”施德彪的老婆抢着开口。
“安神的药?”边小之冷笑。袁恒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上端了一碗一样的药。
“既然是安神的药,还剩下那么多,不要浪费了。”袁恒走近那个女人,眼中是嗜血的狠厉。
“不要。”那女人瑟瑟发抖,求助的目光不时看向周围的人。万圣杰和晁家两兄弟形成了铁三角,三个人都是身高体壮,气势逼人,一时之间在现场的人还真是不敢靠近这边。
那女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施德彪,你敢不救我?”眼看着那碗药慢慢接近自己的嘴巴,那女人闭上眼睛大吼一声。充血的目光直直看向施德彪。
施德彪爬到袁恒的脚边:“袁先生,这个药不能随便乱吃的。我老婆年纪都那么大了,要是吃了这个药,命都没了。”
袁恒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还被顾南风拉着,低着头流泪的女人:“你老婆吃了命都没了?那这个人呢?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
“不,不是……”施德彪哑口无言,想要辩驳,却又不知道怎么去辩驳。
“可以了。”边小之拉住袁恒。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在别人的地盘上,现在人少,到时候人多起来,就算他们再怎么能打,也打不过那么多人。
袁恒哼了一声,扔了手上的碗。
药碗落地的声音让那个女人和施德彪都松了口气。施德彪畏畏缩缩地上前想要拉起自己的老婆,那女人一把甩开施德彪的手,用方言朝着施德彪吼了句。原本还站在边上看形势的几个当地男人,捡起地上的棍子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