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可是不可是的。”
边小之刚刚还没发现，这会儿就反应过来这个人竟然说的也是普通话。尽管非常生硬而且不好理解，却也能表达得了自己的意图。
她眼珠子一转，想到那个被关着的女人，顿时明白了。
“行行行，是我们多管闲事，我们先走了。”边小之拉着万圣杰，又对顾南风使了个眼色。
“走啦走啦。”顾南风也应和着说。
四个人走了两步，见那个男的看不见他们，才一下子靠在墙壁上：“那个女的有问题。明明是神志清楚的人，却被说成是疯子。”
“可是那个男的看着也不像是坏人。”顾南风想着刚刚那个男人的样子，都说一个人的面相就能看出这个人的性格和人品。那个人方脸阔嘴，面庞黢黑，说话时虽然粗声粗气，可是除了让他们离开却也没什么恶意，
“能把一个正常的人用铁链锁着关在小黑屋里面，这个人就算之前再怎么诚实善良，现在性格也已经扭曲了。”晁白叹气，“人的性格并不是定死的，很可能因为一些外在的事情而改变。”
他们都知道晁白说的是实话，刚刚那个女人的脸浮现在边小之的脑海中。因为常年待在小黑屋中，那个女人的皮肤白的吓人，而且瘦得吓人，衬得那双眼睛也更加大了。
边小之还记得那个女人的手，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老茧，放在窗台上的时候就跟耙子一样，让人心有不忍。
“我们晚上再去一次。”边小之认真地看着万圣杰。
万圣杰没说话，而是深深看了一眼边小之。那个二子说白了就是村长安排在他们身边的眼线，不然完全可以找一个空地让他们扎帐篷。
所以，那天晚上边小之和顾南风刚一离开就被二子给跟上。今天晚上估计也是这样的结果，她们没走两步，就要被那个二子给跟上。
看着万圣杰的表情，边小之顿时明白了。她抿着嘴，突然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我包里还有几瓶二锅头。”
“二锅头？”顾南风怔住了，捅了她一下，“之之，你出来玩干嘛要带二锅头啊？”
“我这不是担心我们受凉，带点二锅头备用。”边小之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收拾行李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莫名其妙就把二锅头给放进去了。
的确，在野外防寒最好的办法就是二锅头。一瓶下去，再大的寒意都被驱散了。
“你现在拿这个出来干嘛？”
晁白十分“自然”地把手搭在顾南风的肩膀上，“边小之的意思应该是，把那个二子灌醉。这人一醉，当然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顾南风一脸惊讶地转过头，燃骨后慢慢的点了点头：“嗯，好主意。可是关键是，你们语言不通，怎么劝酒呢？”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是没有国界的，比如说音乐，比如说食物，比如说——酒。
袁恒野外经验丰富，也是个打猎能手。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打了很多野味。几人原本出来就是为了散心，带的东西可以说得上丰富。
各种调味料让烧烤出来的食物更加香味扑鼻。
“你看。”顾南风指了指时不时从墙角探出头来的二子。
在这样的小村庄，盐和糖才是最基本的调味料，孜然粉之类的却是从来没见过。食物的香味就像是一只朝着他招手的手，诱惑着他往那个方向看去。
“二子。”
边小之朝着他招了招手，然后指了一下面前的食物，比了个吃东西的手势：“吃一点啊。”
二子脸上的表情十分犹豫，可是终究还是抵不过食物的诱惑。他板着脸走到几个人的面前，低头看着烤的外焦里嫩的兔肉。
边小之扯了一条兔腿，递到二子的面前：“来。”
二子伸出手接过兔腿，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下，下一刻一口咬了上去。椒香的味道就像是一个个小精灵在他口中爆炸，二子长那么大都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边上有人递过来一个小杯子，他下意识接过，仰头喝了下去，顿时眼前一亮。
农村的酒都是自己做的，度数都不高。这二锅头却是特殊工艺提取的，后劲十足，配上兔子肉，真是人间美味。
他刚喝这种酒，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酒量，一来二去的就喝大了。
“二子？”边小之踢了一下躺在地上的二子，“好像醉倒了。”
“那我们可以走了吧？”顾南风摩拳擦掌。边小之点了点头：“但是你不要去。你和晁白留在这里看着他，万一他醒过来还能通知一下我们。”
顾南风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我不能去？之之，让袁恒留下来好了。万一这个人醒过来，一个拳头就能解决了。”
“袁恒要跟着我们。”边小之直接拒绝了顾南风的提议，“你和晁白留下。”
在顾南风看不见的地方，边小之对着晁白使了个眼色。忙就帮到这儿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记得把握机会。
晁白对着他眨了眨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袁恒回头看了一眼顾南风和晁白，跟着边小之走了出去。
这村里的人睡得都早，这个时候村子里早就是一片寂静。
循着白天的记忆，他们到了关着那个女人的房子前。
“搭把手。”边小之十分自然地招呼了一下万圣杰。刚扒到窗台上，边小之低呼了一声，“人不见了。”
原本关着那个女人的小房子，这会儿却是空无一人。而且房子里空空荡荡，要不是边小之白天的时候的的确确看见了那个女人，她简直要怀疑自己当时看错了。
“怎么回事？”她皱着眉头，没想到自己忙活了那么一会儿，人却不见了。
“应该被转移了。”袁恒淡淡地说，晁厝绕着墙走了一圈：“这房子里的人都不见了。”他这么一提醒，边小之才反应过来。
怪不得来的时候觉得这房子那么安静，合着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这大晚上的，他们这家人能到什么地方去？
“泥娃娃，泥娃娃，泥啊泥娃娃……”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首童谣传到了他们的耳中。大半夜的突然听到唱歌的声音，还是那么一首童谣，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惊悚的。
边小之胆子不小，却也抓住了万圣杰的手。
“别怕。”万圣杰安慰着说，然后拉着她的手往发声的地方去。
是一片草丛，越靠近那个地方，声音就更加清晰。
晁厝走到前面，和万圣杰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时拉开了草丛。
一阵尖叫顿时响彻在土岙村的上空。边小之也被吓得不轻，草丛里是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女人，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两个ru房就像是干瘪的塑料袋。
下半身穿着一条花的七分裤子，在这秋末实在是有点少了。
“你是谁？”
万圣杰和晁厝几乎是异口同声。
“呜呜哇哇……”那个人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边小之皱紧了眉头，看向那个人。那个女人的头发乱糟糟的，看人的时候目光浑浊不清，只知道一个劲儿地傻笑。
“是个傻子。”万圣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个女人抓住了手。他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那个女人却扑了上来。
万圣杰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然忘记躲。袁恒抓住那个女人的后颈，也不知道按了哪个地方，那个女人尖叫一声，然后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怎么了？”边小之没见过袁恒那么冷酷的模样，那么一个痴呆的老妇人，甚至还说得上可怜，他竟然下了那么狠的手。
“一个没有基本喜怒哀乐的人，已经算不上正常的人了。”袁恒淡淡地扫了一眼还在地上打滚的妇人。
“可是也不能这样啊。”边小之上前就要去扶那个妇人，却被那个妇人抓住手，狠狠咬住了她的手背。
“之之！”晁厝和万圣杰同时叫了一声，晁厝双眼通红地扑上去推开那个女人，然后抓住边小之的手。
白皙的手背上是一个鲜红的牙印，甚至还往外渗血。
他只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是被猫咪尖利的爪子挠了一下，疼得难受。
万圣杰的心里更难受，不过是反应慢了半拍，就要看着晁厝拉着边小之的手。要是换个人，他绝对把这个人的手活生生给剁下来。
边小之刚刚痛的没感觉，现在反应过来，把手从晁厝的手里抽了出来。她单手按着自己的手背，站起身：“没事。”
那个妇人被晁厝推了那么一下，跌在地上直接哭了出来。
她的哭声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给哭出来，撕心裂肺的声音一瞬间传遍了整个山村。
“不能让她发出声音。”边小之咬着牙说。
可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晚了。
边上房子里面的灯亮了起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边小之站了起来：“你们先走。”
万圣杰一脸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边小之摇了摇头：“你们等一下过来。”
“嗯。”万圣杰点头，三个人一起隐入暗处。
同时，那些脚步声到了边小之前面。站在一群人最前面的正是施村长。他看着边小之，又看了一眼边上的妇人：“边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的手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