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之，你说我们怎么办啊？”顾南风维持着盘腿坐在床上的姿势，可是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筋一样软软的，提不起劲儿来。
“等。”边小之也很无奈。系统说了那句话之后就消失不见，怎么叫都不出来，要是之前系统的信用度还算高，她都要怀疑那家伙就是来骗自己的。
顾南风长长的叹了口气。
手机刚刚闪烁了两下就没电了，现在是晚上的时间，外面的路灯不知道被谁给关了，那点从窗户透进来微弱的月光根本照亮不了房间。那种压抑的黑暗，让两个人都很是难受。
“边小姐？”
一道模糊的声音就像是午夜中的阳光，倏然照亮了黑暗。两人猛地站起来，边小之冲到门口，拼命拍打着房间的大门：“我们在这里。”
“边小姐！”那个人已经到了门口，声音更加清晰。边小之马上听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她们在找的王女士。
“王女士！”边小之原本以为王女士也和自己一样被软禁起来，现在她的出现简直是意外。
王女士站在门口，声音透着紧张：“边小姐，你们声音轻一点，我怕有人听见。等一下，我救你们出来。”
外面的脚步声走远，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又听见一阵脚步声。
“之之，好像不止一个人。”顾南风有点紧张地拉住边小之的手臂，“你说会不会是邬老头儿的人啊？”
“不是，这脚步声有点迟缓，应该是王女士。”边小之整个人都趴在了门上。
果然，外面很快就传来王女士的声音：“边小姐，我们马上就能把锁给打开了，您不要着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边小之拉着顾南风往后退了两步，下一刻，门在她们面前打开。
王女士就站在大门口，她的身后一溜烟都是六七十岁的大妈大伯，而且每个人的表情都是十分关切，让边小之和顾南风心里一暖。
“冯大爷以前就是锁匠，这个锁对他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王女士一脸的得意。
边小之看着这群大爷大妈，心里那个感动。
“王女士，我还以为你被……”边小之指着王女士，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我也是冯大爷救出来的。边小姐啊，你跟我们来。”王女士试探着想要去拉边小之的手，可是想了想，又缩回了自己的手，干笑了两声，“我这手糙。”
边小之一把拉过王女士的手：“走，您要带我去看什么？”
两人朝着巷子深处走去，越往里走，那种幽暗的气氛就愈发压抑。这个地方因为不朝阳，所以非常潮湿，尽管冬天还没到，却已经十分阴冷。
巷子的两边是一个个低矮的平房，透过窗户，能看见凌乱的房间。
“这里怎么会？”
康乐敬老院在外面一直是高品质的代名词，谁能想到为了赚钱，邬老头儿会搞出这样的地方。
“诶，当然是为了拉到赞助金啊。如果没有这些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邬院长又怎么拉得到社会爱心人士的赞助？”王女士哼了哼，“边小姐，你能想到敬老院还有这样的地方吗？这帮人真是人面兽心，连老人都不放过。”
边小之没说话了。
她知道王女士的意思。不说社会爱心人士的捐赠，就是ZF的资助，都能让邬老头儿发一笔小财。
谁能想到，会有人丧心病狂到用这些老人来做摇钱树？
“边小姐，您跟我们进来。”走到一个小房间前面，王女士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边小之的脸色也变了些，她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坐着一个老人，衣服倒是整整齐齐，可当边小之的目光移到他的腿上，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的腿十分肿胀，甚至泛着些青紫。看见有人进来，他尝试着站起来，却又跌回到床上。于是就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这条腿太没用了。”
“老方，你站起来做什么？”王女士按住了老方，“你这腿不好，不要站起来了。”
“您这腿是怎么回事？”
“盘筋。”老方笑笑。
王女士长叹了口气：“老方儿子没了，治个病要好几万，没这个钱。当时我们找人募捐过，可是拿到的钱都打到邬院长的账户上，他跟我们说没钱。”
边小之看着床上的老人，不仅是脚上伤痕累累，就连他的手上也是琳琳伤口，看起来让人很是不忍。
不用老人说她都能想象到老人在地上爬行的样子。这就是邬老头儿治理的敬老院下的老人，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却还要住在这个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的阴暗角落。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几年的活头了。”老方摆了摆手，“反正无儿无女无牵无挂的的，早死晚死都是死。”
边小之鼻子一酸，还没哭出来，边上已经传来一阵哭声。
顾南风抽着鼻子：“邬老头儿真是太坏了。”
“诶。”几个老人同时叹了口气。
有人在人群中开了口：“原本以为在敬老院能过得好一点，其实还不如在家里。至少自己想吃什么，攒点钱还是能吃得到。在这里，吃也吃不好，还要受那些护工的气，活得真是憋屈啊。”
“是啊，那邬院长的良心真是被狗给吃了，谁都有变老的时候，这种人肯定没有好下场。”
“可是现在都是坏人长命，反而好人却是受尽折磨啊。”
……
边小之越听越沉默，只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到这个地方来。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绝对不会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现在的邬老头儿没准就已经进去了。
“边小姐，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们好，但是那邬院长背景可厉害了，我们平头老百姓是斗不过他们的。还是算了吧。”
王女士拍了拍边小之的手，言语中是掩饰不住的凄凉。
“不会的。”边小之反手握住王女士的手，也学着她刚刚的样子拍了两下，“只要你们愿意，我肯定让邬老头儿付出代价。”
王女士怔愣地看着边小之，就在边小之以为他们不愿意配合自己的时候，却听见王女士身后的那群老人义愤填膺的声音。
“好，反正我们无儿无女，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要是我们不反抗，以后说不定会有多少人受这邬老头儿的气。”
“嗯！邬老头儿那种人就应该受到惩罚，管他后面是什么人。我就不信他能一手遮天了。拼着这把老骨头我都要跟他们拼了。”
……
边小之和顾南风都没想到这群老人竟然那么有血性，就像是在生命的最后迸发出来巨大的能量，不可小觑。
她的脸上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为什么系统一定要任务对象自己复仇，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真正地站起来，从而让生命得到升华。
两人在老人们的指引下从敬老院逃出去的时候内心的波动还没有平息下来。顾南风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然后皱着眉看着自己的手机。
她们的手机之前就没电了，现在就连打个电话叫人都不行。早知道这样，刚刚在敬老院的时候就应该问老人们借个手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窘迫。
“之之，这地方和城里差了那么远，我们难道走回去吗？”她敲了敲自己的腿，“这段时间走得我腿都断了，要是真走回去，这两条腿就要断了。”
边小之也累。从这里走回去起码要四五个小时，别说顾南风，她一想到要走那么远的路也觉得头疼。
“诶，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传来，边小之和顾南风同时眼前一亮，就看见一辆小皮卡停在面前，车窗里面，烧烤小哥那张红通通的脸就出现在她们面前。
“小小的人啊，假不正经啊，天天就爱穷开心啊……”
欢快的音乐声在车里响起，边小之和顾南风挤在车子的后座，看着前面烧烤小哥摇头晃脑地哼着音乐。
“小哥，你怎么在这里？”边小之拍了拍烧烤小哥的肩膀。
“我刚收摊。对了，你们大早上的怎么在那个地方啊？”小哥把音乐声按低了一点。可是没等两人回答，又一脸兴奋地转过头，“你们知不知道，陈金茂被抓进去了。真是恶有恶报啊，这种人放在外面就是个祸害，怎么警察现在才来抓他呢。”
“诶，看路！”边小之被他的动作吓出了冷汗。
大哥，这可是在路上。
小哥把脑袋转回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高兴就忘记自己在开车了。”
边小之忍着从小哥手中抢过方向盘的冲动，跟着他笑了笑：“没事。对了，陈金茂判刑了吗？”
“判刑了。”小哥叹了口气，“不然的话我也不会那么高兴啊。听说那个金女士突然就恢复了正常，出庭指认陈金茂。不然的话那家伙也不会那么快就进去了。不过说起来，我们小的时候也一起玩过，谁能想到他会变成这个样子。”
边小之没说话，别说小哥没想到，她也没想到陈金茂能那么快就进去了。直到现在，她还是觉得陈金茂能在敬老院工作是有某种特殊的原因，而这些问题说不定只有当面才能问出来。
“小哥，你能带我去看看陈金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