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利的刹车声在清晨的路上响起，小哥沉着脸转过头：“那种人有什么好看的？你们是不是同情那个渣滓，如果你们同情那个人的话就从我的车上滚下去。”
“难道你不想知道他当年是因为什么才逃脱了惩罚吗？”
边小之话音一落，小哥的表情就僵住了。
对，原本当年的事情会闹得更大，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如果这个事情能早一点了结，可能事情的结果就会不一样。
车内沉默了片刻，半晌，小哥一点头：“我带你们去。”
深秋，监狱门口的路上堆积了厚厚的落叶，走在上面就会传来沙沙的声响。这声响配着面前的高墙，平白多了几分萧索的感觉。
因为一次只能两个人探视，顾南风在门外等，边小之和烧烤小哥进去。
锁链的声音传来，小哥把头别到了一边，陈金茂瘦弱的身影出现在边小之的视线中。陈金茂的日子过得似乎不是很好，他的脸上是一片青紫，就连走路的样子都有点滞缓。
看见边小之，他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被身后的狱警推了一把：“走啊，愣着干嘛？”
他才慢吞吞地又开始走了过来。
直到在椅子上坐定，他才抬头看向两人，第一句话却是对小哥说的：“表弟，好久不见，你也老了。”
小哥坐正了身体，看着陈金茂：“陈金茂，你别和我套近乎，老子不吃你这套。”说完，一扯边小之：“你有话就快问，看着这人渣我都心烦。”
陈金茂的眼中掠过一丝暗淡，作势就要起身。
“陈金茂，直到现在你都没有醒悟吗？”边小之看着陈金茂，缓缓开口，“你，已经被放弃了。”
“你说什么？”震惊的表情在陈金茂的脸上闪过，可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对，你知道什么？”
边小之身体前倾，靠近了两人相隔的玻璃窗：“邬老头儿已经放弃你了，不然你怎么会在这里？”
“邬老头儿？”陈金茂突然冷哼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狱警说，“我要回去。”
边小之心里一阵郁闷，她原本想要赌一把，不过看陈金茂的反应，她是赌错了。她以为陈金茂的交易是和邬老头儿的，现在看来，他身后应该就是那个幕后的黑手。
眼看着陈金茂要离开座位，边小之一咬牙：“如果不是那个人指使邬老头儿，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陈金茂跌坐在椅子上。
“你到底是谁？”
看来还真是这样。边小之深吸了口气：“你不用管我是谁，当年你之所以能逃脱惩罚，完全是因为那个人。你自己想想，你手中捏着那么重要的筹码，那个人恨不得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救你？”
“你，你骗人！”尽管知道边小之说的是事实，可是陈金茂还是不愿意相信，“那么多年，要是他真的想把我给杀了，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边小之突然就笑了：“因为当年，他还没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震惊，错愕，绝望，愤怒……不同的表情在陈金茂的脸上交替，半晌，他的拳头狠狠砸在面前的桌子上：“褚启明！”
【恭喜宿主完成第一个任务，获得一百积分。】
陈金茂话音落下，系统的声音就在边小之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果然是褚启明！所以系统这个死脑筋，就因为自己之前只是猜测，所以就硬是不肯给自己加积分。而现在陈金茂的变相承认，无疑就是一个铁证，证明了褚启明就是幕后那个一直操控敬老院的人。
“你终于肯说出来了。”
褚启明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响亮，只要是广安市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这个传奇一样的人物。边上的烧烤小哥怎么都没想到陈金茂竟然和那么一个大人物有关系，而那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为那个大人物工作，不由瞪大了眼睛，看看边小之，又惹不住去看那个一直被他看不起的陈金茂。
边小之嘴角微弯，陈金茂也不是吃素的，一看见边小之的反应就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女的给诳了。他脸上的神情更加狰狞，看着边小之的眼中是一片骇人的血红。
“你骗我！”
隔着一道玻璃墙，边小之都能感受到对面传过来的怒气。
“坐下！”狱警冲了进来，把陈金茂按在椅子上。
边小之朝着他示意了一下，表示自己没事，狱警才又走了出去。
可是自从坐回椅子上，陈金茂就低着头不说话。这人受到的刺激估计是太大了。边小之倒是没有那么残忍要把陈金茂彻底给打击垮，她又靠近了玻璃墙：“陈金茂，我的那些话虽然不时完全的真相，可是你仔细想想，也应该知道那些话里面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尽管是她编的，可就像她说的那样，如果不是褚启明放弃了他，凭褚启明的能力，怎么可能让陈金茂那么快就被判刑？
陈金茂抬起头，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眼中却又闪过了一道光，到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烧烤小哥在边上看着他们打哑谜看得脑袋都大了。他看了看时间，开口：“你们到底有完没完啊。探视时间只有五分钟了。”然后终于正眼看了一眼陈金茂，“陈金茂，你害了那么多人，姑姑姑父也因为你去世，难道你直到现在还不醒悟吗？”
“我害人？”自己的亲人说出这样的话，让陈金茂脸上的笑容更冷，“我怎么害人了？我只不过是追求自己的爱情，没有杀人也没有害到别人！”
“你的爱情就是侵犯一个神志不清的老人？还是你要说，你爸妈的死都跟你没关系？”边小之最是看不惯这种明明错了还硬着脖子不承认自己错误的人，还是个男人。
要不是因为褚启明，这个害人不浅的家伙也不会伤害了那么多人。
陈金茂就像是一只领土受到了入侵的野兽，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他死死地盯着边小之，那种内心的腐肉被人一点点挖出来的，然后摆在所有人的面前的感觉，就像是脱光衣服在最热闹的街上游行。
他欺骗了自己那么多年，可是现在，却被边小之全部揭露出来。那是所有的自尊被践踏在脚底，当着他的面被人唾弃。
“时间到了。”狱警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高大的狱警一把就拎起坐在椅子上瘦小的陈金茂。
“等一下。”边小之拍了拍窗户。陈金茂背对着她，可是身体却在微微颤抖。
“陈金茂，我给你两天的时间考虑。”
走出监狱，外面新鲜的空气让边小之深吸了口气。那里面的空气虽然并不难闻，但是总是缺少一点自由的感觉。陈金茂在外面逍遥了那么多年，那样的空气还真是适合他。
“边小姐，你让陈金茂考虑什么啊？”边小之才知道烧烤小哥叫陈凯，从陈金茂那儿出来的，陈凯就一直愁着眉头思考。
刚刚边小之和陈金茂之间的谈话，他就听懂了“褚启明”的名字，剩下的话表面上还是听得懂，却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陈金茂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到两天之后在监狱里受尽了苦头，为了寻求庇护，肯定会有什么说什么的。”
陈凯算得上热情，一路把两人送回了顾南风住的地方。
才说没两句，顾南风的笑声几乎能冲破屋顶。
“之之，你也太能唬人了吧？”
边小之翻了个白眼：“我这是唬人吗？褚启明那种明哲保身的人，在陈金茂触及到自己的利益时，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陈金茂给舍弃了。”
“诶。”顾南风直摇头，“说起来，陈金茂也挺可怜的，就这么被人当垃圾一样扔了。之之，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陈金茂到底知道些什么，才能让褚启明之前那么忌惮。”她转过头，和顾南风对视了两秒，几乎同时喊了出来：“钱部长！”
“肯定是这样！”顾南风一只手握成拳，在另一只手上打了一下，“陈金茂以前不就是敬老院的？”
边小之一脸欣慰地摸了摸顾南风的头，“开窍了啊。”
顾南风一把甩开边小之的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别动我头发。也不知道晁氏怎么样了。”
她后半句话说的十分轻，边小之离得近，听得清楚。
“沉不住气了？”
她并不认为晁家能出什么事情，毕竟晁家两兄弟横行广安市那么多年，要是轻轻松松就被褚启明给扳倒了，那么多年还真的是白混了。
顾南风别过脸，想了想干脆抢过边小之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动得飞快：“你们没事了吗？”
收件人——晁白。
发完短信，顾南风就把手机扔回边小之的边上，一脸“淡定”。边小之失笑，刚要拿起手机，就听见“叮咚——”一声，短信进来了。
“我在顾南风楼下，你们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