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边小之轻柔地拍着马瑶瑶的后背，觉得这姑娘真是命途多舛，“你就当是被一条缺了牙的老狗咬了一口。”
这个形容让马瑶瑶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她抽抽噎噎地揉了揉眼睛：“您之前就说帮我的，这话还算话吗？”
“算！”边小之把自己的胸口拍的“啪啪”响：“山无棱，天地合，我这话都假不了。不过小姑娘，这天底下还真没有掉馅饼的大好事，帮你可以，你还要帮我做个事情。”
看着马瑶瑶惊恐的目光，她差点笑出来：“放心，不会让你卖肉，更不会要你卖命的。”
留着马瑶瑶，一个原因当然是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马瑶瑶是自己的雇主。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马瑶瑶现在怎么说也是在褚启明的身边，还能给他们传递一下有关的信息。
总而言之，对边小之来说，这就是一个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不为。
倒是马瑶瑶听到边小之的话有点犹豫了。
她原本就是个小人精，不然的话也不会刚到J国的时候就调查到马欣欣去世的真相。听到边小之的话，更是有点不乐意了。
“边小姐，你让我回到褚启明的身边，还不是让我卖肉嘛。”
她现在留在褚启明那边，充当的就是褚启明床伴的角色。褚启明那样的人还真是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让这么个青春年少的小姑娘对他死心塌地。
“你可以选择不做他的床伴啊。”
边小之眨了眨眼睛。
马瑶瑶看的有点失神，这个边小姐年纪应该是比她大了不少，但是看着却是一副少女的模样，相比起自己，尽管也就二十岁，却觉得自己满目沧桑。
她从刚才的失神中缓过神来，有些好奇地问：“不做床伴，那褚启明还会让我留在他身边吗？”
边小之那个恨铁不成钢啊。
她有些恼火地点了点马瑶瑶的脑袋：“小姑娘，难道你觉得自己就是那么点价值了嘛？“
“我……“
马瑶瑶说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说，她也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她喜欢设计，梦想成为一个伟大的设计师，然后在国际级别的T台上展出自己的作品。
但是那些梦想，都随着姐姐的去世被她遗忘在了脑后，甚至常常忘记，自己还是曾经有过梦想的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多了几分伤神。
“行了，按照平均寿命八十岁，你的人生才过了四分之一。接下来还有六十年的时间，等这件事情结束了，你就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情了。眼下，你就要开始发挥自己的价值了。”
边小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逛过街了。她拉着马瑶瑶的手，有点好笑地看着她左顾右盼。
“你在看什么啊？”
“边小姐，我还是继续卖肉吧。我总觉得我回去会被褚启明打死。”
尽管褚启明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对边小之的敌意，但是谁都知道，褚宇楠当初是怎么死的。
有句话叫做“我不杀伯任，伯仁却因我而死。”
像他那样睚眦必报的人，不可能放下这样的仇恨。
“恩，你看到垃圾桶那边的人了吗？”边小之指着垃圾桶边上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男子。
马瑶瑶点点头：“我看见了啊。”
边小之继续，指着她们左后方那个穿着深蓝色运动套装的男子：“那你看见花坛边的那个人了嘛？”
马瑶瑶继续点头：“看见了啊。我又没瞎。”
“恩。”边小之微笑，“还有水池边，广场上，那些人都是褚启明的人。从你来找我开始，褚启明就已经知道了。所以，就算你不跟我逛街，回去都要被褚启明打死。”
马瑶瑶的脸一下子变得刷白。
她浑身都开始颤抖，然后对边小之说：“边小姐，我现在还不能死，我姐姐的仇还没有报。”
“谁说你会死了？如果你不和我逛街，说不准褚启明会因为你的倒戈对你下手。但是你跟我那么熟了，你觉得褚启明会放着你这么好的棋子不用？”
马瑶瑶愣住了，然后她听见边小之慢悠悠地说：“做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把自己活成别人的棋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边小之的表情非常庄重，要是她的身上再加一件袈裟，估计就像是在做法事。
马瑶瑶心思再复杂却也是涉世未深，听着边小之的这个话就觉得自己似乎是触摸到了什么人生的真谛。她的神情不由也变得认真，然后十分坚定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这姑娘也是可造之材。
边小之笑眯眯地点头，觉得自己的苦心没有白费。
——褚家——
褚启明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马瑶瑶低着头，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脑袋上的两个旋。都说这样的人聪明，而当初也是因为这女孩聪明，褚启明才忽视了她并不算很漂亮的脸蛋，让她上了自己的床。
对褚启明来说，那么多年积淀下来的优越感让他觉得，马瑶瑶能成为自己的人，那是他的一种施舍。
他伸出手，摸着马瑶瑶的脑袋：“错了，跟我说说，错在哪里了？”
马瑶瑶要是在娱乐圈，那绝对是演技派的。尽管再厌恶这个男人，却还是抬起头，用脸贴着褚启明的手：“褚先生，我不应该有个人情绪。”
褚启明满意地笑了，他觉得自己果然没有看错。马瑶瑶就跟他第一次感觉到的那样，天真却带着几分不令人反感的小心机。
想到手下汇报的她和边小之的亲密，不由又有点别扭。
“乖孩子，说说你在边小姐那边都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了。”
“我……”
马瑶瑶有些踌躇。
“说，跟我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褚启明目光中带着鼓励。
“我听到他们在谈经揽天，还说经揽天这个人太厉害了，上次边小之就差点上了当。”
马瑶瑶“一五一十”地把在边小之那边听到的事情跟褚启明说了一遍，中间自然有一些她添油加醋的成分。整个故事中，边小之被渲染得有点凄惨，要不是顾南风他们及时赶到，那天估计就要被一个疯子给上了。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就觉得边小之他们是忌惮经揽天的。但是当这个人是褚启明就不一样了。他会觉得，马瑶瑶一个外人，他们为什么要在她面前说这些。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信任经揽天？
越这么想，他越觉得那个自己认为是挚友的男人有问题。那么多年，早就是物是人非。
他能改变，为什么经揽天就不能改变？他凭什么去相信这个分别了那么多年的好朋友？
褚启明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他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马瑶瑶，伸手把她拉了起来：“怕什么，我又没生你的气。”
“可是您之前说，不能说经先生的不是。”她似乎是想到褚启明之前可怕的样子，瘦小的身子瑟缩了一下，更是惹人怜爱：“可是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您说让我说一下边小姐她们说的话的。”
马瑶瑶可怜兮兮的眼神倒是让褚启明有点不落忍了。
像他这样的中年男人，再加上对自己魅力盲目的自信，觉得这个女孩子既然跟了他，那就要对他死心塌地。
所以，在马瑶瑶和经揽天之间，他十分自然地就把天平倾斜向了马瑶瑶。
“这人是活的，什么都会改变的。你和那个边小之的关系好像挺好的？”
马瑶瑶心里忍不住狠狠夸奖边小之。她猜的果然不错，知道她和边小之一起逛街，褚启明一下子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她这次已经不得不对边小之死心塌地地相信了，就照着她之前说的话：“不能算很好，边小姐是我姐姐的好朋友，自然对我多了几分照顾。”
这话说的十分委婉，既没有刻意表露自己和边小之之间的关系，却也十分含蓄地表达了自己和边小之还是有几分交情的。
边小之教马瑶瑶说这些话也是摸清了褚启明的尿性，这种人你要是把事情摆在他面前，他是不会相信的，非要绕个弯儿让他自己猜，才会觉得这个事情是正确的。
所以，听到马瑶瑶的话，褚启明却是觉得马瑶瑶和边小之两人应该是十分好的朋友关系。就边小之那样的人，褚启明也知道。
一般的人还真是入不了那个姑娘的法眼。
“没事，以后你有时间的话就跟边小姐去逛逛街，人家初来乍到的不熟悉，你带着她好好逛逛，买了什么东西都找我报销。”
说着，拍拍马瑶瑶的肩膀：“别跪着了，弄得像是我在欺负你一样。”
马瑶瑶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们今天说的话就不要传出去了，尤其不要让经先生听到。我们两人毕竟是朋友，这种话被他听到，多伤感情啊。”
“什么事情不能让我听见的？”
经揽天突然出现在门厅里，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眼中露出一丝狐疑。
他刚来这里，就听见了褚启明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种话被当事人听见，还真是挺尴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