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感来了,挡都挡不住。
从胖鸭子那得到的根本不是一点点启发,是开了次光,云清扬感觉,她的脑袋就像突然开了光。
思维发散再发散,一条条狂奔着,直向闪光的终点汇合而去。
那里,是她的生门。
反复掂量再掂量,实在没的可完善,然后,放松下来的她,终于舍得睡了过去。
恶战前,战士们需要饱餐战饭,而她即将奔赴的战场拼的是阴谋阳谋,哪能不好好养养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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雳王府。
叠翠苑。
坐落于府邸西北角,离正院不近,偏僻,但,胜在雅致。
“出去!没见有人来了吗?!都滚出去!”
不耐烦的呵退围于床边的一众莺莺燕燕,聂子谦这才撑着一脸阴鸷下地,一瘸一点的挪到桌旁,颓丧落座。
“作孽哦,瞧瞧这腿,散人下手也太重了。”,蔺嬷嬷看的是心疼不已,紧走几步凑到桌边,边从食盒里拿汤盅边恶狠狠咒骂开来,“肯定是姓云的小贱蹄子挑唆的!弄得府里鸡飞狗跳不得安生,真是太可恨了!”
孟玉楼手上帮蔺嬷嬷忙活着,秀美的脸孔上却写满了不赞同。
“嬷嬷,这事应该不是云清扬挑唆的,听从法场回来的人讲,在法场上,散人已经对子谦发难了。”
蔺嬷嬷老眼一抬,向孟玉楼甩去一道‘你好天真’的无奈目光。
“她不挑唆,散人怎么可能下手这么狠?先掉几颗眼泪耗子,再装着大度,劝散人息事宁人,哼,更能拱散人的火。玉楼啊,你聪慧归聪慧,就是太善,总把恶人往好处想。”
“一日不除,她一日就是个祸害!”
自认是某人‘挑唆’的受害者,聂子谦桃花眸中瞬间续满杀气,搁在桌面上的手握紧,青筋暴起,骨节泛白。
他不光被打的惨,还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散人一路追着打,打出府去才罢休。
在外边缓到现在才回来,依旧逃不过一路遮遮掩掩的围观,真真,太丢人了!
这一切,都是拜那个贱人所赐!
望着蔺嬷嬷的脸,孟玉楼先是迷茫的愣了愣,随着水眸中迷茫褪去,小脸紧跟着,顿悟的垮了。
“哎,散人的确看不了云清扬受委屈。”
感叹一句,之后,很是郑重的将眸光投向咬牙切齿的聂子谦,端的是语重心长。
“你啊,以后可得放聪明一点。殿下对云清扬的看重,错了错了,是对她医术的看重,外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稍稍用一点脑子,就能想到,法场上,殿下质疑云清扬的身份,就是演给那边的人看的。你说说你,怎么就能信呢?你啊你啊,被散人打一顿也好,免得下次再犯糊涂。”
说到这个,聂子谦脸色更难看了,桃花眸眯起,放空的眸光中盈满嗜血的志在必得。
“哼,走着瞧,我就不信,他一直护得住。”
读懂了聂子谦执着的杀意,孟玉楼心下安稳又欢喜,不过,面上确是急切的很。
“你老实待着吧,千万别犯傻。云清扬是个顶顶聪明的,往后肯定会防着你。何况,你那点蠢念头,想必,殿下也是了然的,他不可能让你得手。到时候,你莽莽撞撞冲上去,不光不能如愿,还得被殿下惩罚,被散人盯上,那可就不是一顿打能了结的了。”
得防着散人,还得防着安哥哥安插过去的人,找准机会再下手,她提醒的够直白了吧?
“玉楼说的对,你不能下手。”,蔺嬷嬷赞同的附和,之后,老脸阴沉着,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只要把小贱蹄子解了殿下蛇毒的事,让那边知晓,自然有人送她上路。”
那边话音还没落,聂子谦已经跳出来反对。
“不行!万万使不得!相对那边,姓云的可算自己人。出卖自己人,猪狗不如。”
“我来做。只要能弄死那个贱蹄子,猪狗不如又如何?昨天半夜,她又去了殿下房中,肯定奔着沟、隐殿下去的。一次不成,这只居心叵测的狐狸精哪会罢休?万一哪天把殿下彻底迷了去,可怎么好?不能留,她是万万不能留了。”
“嬷嬷,您怎么也冲动起来了?”,孟玉楼秀眉皱起,水汪汪的眸中,焦灼简直要溢出来,“您也不想想,若是这事做成了,皇后那边会到此为止吗?她怎么可能不设法找告密的人?随便一查,殿下身边想让云清扬死的,首当其冲就是子谦,其次就是您。您再想想,捉到这种把柄,皇后又会怎样?”
“……”,蔺嬷嬷在宫里熬了多年,也不是傻子,被孟玉楼这么一提点,顿时灰败着老脸,瘫坐到椅子里,“那边肯定以此威胁我们,我们若不就范,那,这事就会被抖到明处。”
“是啊是啊。到时候,殿下和散人都会知晓,您就算能活下来,也不能再陪在殿下身边了。”
孟玉楼可不在意蔺嬷嬷的去留,死掉都无所谓,她只是不想被牵连而已。
向那边告密,总不能用嘴去说,势必要写下来再递出去,可是,蔺嬷嬷斗大的字认识不了一筐。
找谁代笔?子谦骨头硬的很,绝不会掺和这种下三滥的勾搭,貌似,她是蔺嬷嬷唯一的人选了。
哪天蔺嬷嬷暴露……她这个同谋,哪个可能会想不到?
何况……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管了,我早就说过,她的命留给我去拿。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我就不信,我弄不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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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到了正中。
心里装着大事,沉沉酣睡属实是妄想。
梦中跌宕起伏的很,待到被“叩叩叩……”的敲门声吵醒,云清扬只觉得浑身疲惫不堪。
比跑了几里路还累。
“清扬,快起来,该吃午饭了!……”
“里边是雳王妃,你……”
“是是是,是雳王妃,不用你俩提醒,我晓得了。雳王妃!王妃!起床了,吃了饭再睡……”
随着叩门声飘入耳朵的爽朗女音,霎时,把云清扬打到一半的慵懒哈欠拍了回去。
顷刻,腰不酸了腿不疼了,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来、来了!”
十三妹,怎么又来了?
真是阴魂不散啊。
“散人在慕林那边,他让我跟你说一声。我去前边招呼她们摆饭,咱稍后见。”
天啦撸,又要一起吃饭,她会消化不良的,好吗?
怨念的撇撇嘴,为了胃口,更为了平安,云清扬当即将‘远离是非之地’提上日程。
提到多早?当然是越早越好。
麻溜的整理好衣衫,麻溜的滚去正房内室,麻溜的给病号打完针,就在她即将把胡诌出的说辞麻溜吐出去时,无影散人突然横插一杠,活活耽误了她的进度。
“你们忙着,我替你们去前院看看,有什么菜。那个,离落,你盯着点,别让清扬被欺负了去。”
时刻不忘给儿子创造表现的机会,嗯,不愧是亲爹啊。
只是,闪人的理由很尬吧?
瞄一眼大暖男俊逸出尘的颜,和煦笑容已冻在眼角眉梢,云清扬便将疑问改为了肯定。
但是,尬也不影响她的计划,遂,老头闪人之后,她马上端起严肃脸,做回尽职尽责的医生。
“奚堡主,令侄的病已经稳住,虎狼之药不能再用。从今晚开始,改为口服用药。喏,这瓶子里的药粉,每日三次,每次挖一勺,用温水化开,服下便可。”
“……”,奚博尧没有即刻应声,狐狸眼微眯,就那么晦暗不明的睨着面前郑重其事的人。
云清扬也不惧,大大方方任看。
人妖跟雳王比起来,就是小菜一碟,顾忌是要顾忌,但是,她还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