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卫站在门后紧张地攥紧了拳头。
法空走到榻前,俯下身轻轻掀开被子。
黑乌鸦突然惊叫:“谁……救命啊……”
法空急忙捂住她的嘴:“女施主莫喊,我是法空。”
黑乌鸦坐起来:“师傅即是出家人,应该六根清净,为何深夜独入我房?”
法空急忙遮掩:“我受方丈委派,要保全你的安危。见你没有动静,只想看看是否无恙。”
“小女子安好。夜已深,请师傅回房歇息吧。”
“你也歇息吧,贫僧告辞。”
黑乌鸦下榻,挡住门后这面,施礼:“师傅慢走!”
法空出去,黑乌鸦将门关上。把耳朵贴到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又朝外面看看。
只见法空进了西厢房。
梁卫推门要出去,被黑乌鸦拦住,小声说:“稍等一会,怕他也在看着我们。不知此人是否和金狼有牵扯。”
黑乌鸦说的没错,法空进来关上门。坐到榻上又起身,走到门前,将门推开一条小缝儿,朝黑乌鸦房间看过去。奉吉利岁之命监视徐美娘,还要保证她的安全,他不敢有一点疏忽。
看见房门紧闭,没有动静。便转回身躺到榻上。
房门开了一条缝,梁卫从里面爬出来。稍停片刻后,又朝着后墙爬过去。
兵士也这样爬到后墙边上。
黑乌鸦穿着黑色长袍拎着包裹,也爬出来,将门轻轻关上。然后朝着后墙爬过去。
法空的房门突然开了,他从里边走出来。
黑乌鸦和梁卫三个人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几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法空站在门口看着黑乌鸦的房门。
黑乌鸦紧张地攥紧了拳头,在心里做着应对的准备。
片刻之后,法空朝着对面的茅厕走去。
黑乌鸦三个人快速翻上墙头。
第二天早晨,慧忠方丈和法空来到黑乌鸦房间。只见榻上非常凌乱,好像经历过打斗。
原来早晨法空发现徐美娘不见了,急忙禀报了师傅惠中方丈。
慧忠方丈埋怨法空疏于保护,致使徐美娘被人掠走。
法空一脸委屈:“师傅,昨夜三更天我还进来,看见她睡得很安稳。谁想到能出这样的事儿。只是不知她是故意跟别人离开这里,还是被贼人掠走?”
慧忠方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可胡乱猜度。她是自愿入寺的,怎会和别人串通逃离?到底是何人将她掠走的呢?”
两人正说着,法净急匆匆地跑进来:“师傅,大师兄,不好了!在寺中住宿的那个残疾女子,死了!”
在离寺庙不远处的一个废弃的2米深的大坑里,坑底躺着一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女子尸体。旁边残存着几块织物。
坑沿上站着一群看热闹的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法空和法净跑过来,法空跳进坑里,在尸体周围仔细寻找着。
突然在一堆烧得只剩下边角余料的织物里,有一块荷包的残骸露了出来。
法空快速将其握在手里,又在织物里仔细寻找着。
法净站在坑沿上问道:“师兄,有何发现?”
法空在坑里回答:“什么都没有。此女子死得太可怜,被人烧得面目全非。”
刘堂很快就得到了徐美娘已被烧死的消息,还看到了一块在烧毁的荷包里面的残绢,上面只有“……长,敦煌郡……”几个字。这分明就是金狼荷包里边的叛乱分子骨干名单,可惜都付之一炬了!他除了生气还有深深的遗憾。已经和金狼荷包近在咫尺,却又失之交臂,看来都是天意使然。
吉利岁遵照大漠王的指令,带着黄金来到了楼兰。临行前他看着黄灿灿的五千两黄金,信心满满。他相信谁看了这些金子,都会欣喜若狂。
怎么也没想到楼兰王室会因为他的到来掀起一场轩然大波,他的黄金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是万能的。
他在楼兰王宫里见到了楼兰王。
王宫是一间很大的房子,周围有几个房门,通往几个小房间。一扇大门,直通外面的长廊。
墙壁都刷成了白色,正面的墙上挂着一条风干的大蟒蛇,鳞片是显眼的黄色。蟒蛇上方挂着一块用胡杨木雕刻的太阳图腾。地面全部铺着木板,木板上面铺着兽皮。整个房间显得阴森怪异,还有一丝诡秘。
楼兰王是个浓眉大眼的漂亮男人,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长方形的脸上长着一个又高又大的鹰勾鼻子。穿着汉朝丝绸制成的中长衫,腰间系着一块和田白玉的玉佩,坐在皇宫大殿正中间的豹皮榻上。
努拉王后坐在楼兰王身边,古回儿和艾力克还有国师分坐在两边的垫子上。几个侍女站在旁边伺候着。
王后和古回儿长得很像,都是浓眉大眼皓齿红唇的美人。两个人也穿着汉朝丝绸做成的长衫和裙子,头上编出一圈小辫子。脖子和手上带着镶嵌着翡翠和宝石的黄金链子,耳朵上挂着很大的耳环。
姐妹两个虽然很像,但气质却不相同。王后温柔和善,嘴角总是挂着一丝微笑。古回儿眼神里透出一股英气,看上去像男人一样刚毅和果断。她腰间挂着一柄长剑,就是坐在那里,一只手也放在剑柄上。
艾力克和吉利岁是认识的,两人都是大漠王的爱将。只不过艾力克的真实身份还没暴露,吉利岁前些天来时,他们在楼兰王面前装作初次见面。
吉利岁上前施礼:“尊贵的国王和王后,吉利岁受大漠王之托,前来拜见。”指着摆在楼兰王面前的一箱黄金“这五千两黄金,是大漠王送给您的礼物,还请笑纳。”
楼兰王一看见这么多黄金,就笑得合不上嘴,抚摸着黄金喃喃地说:“本王一定笑纳,一定笑纳。”
王后和古回儿看到楼兰王的贪财模样,心里非常生气。王后让人把黄金拿到吉利岁面前:“吉利岁先生,谢谢大漠王的美意,这黄金我们不能收。”
楼兰王着急了:“王后,为何呀?”把到嘴的美味吐出去,他可舍不得。
艾力克也着急了:“王后,为何不能收?大漠王这么看得起我们,哪有不要的道理。”
楼兰王抓起一块黄金,仔细端详着:“就是啊,五千两黄金,能买多少兵器和粮食啊!怎么能不笑纳呢。”
吉利岁又把黄金送到楼兰王面前:“陛下说得对,应该笑纳。”
王后脸一板:“陛下,天下没有平白无故送人礼物的傻子。吉利岁先生,我们和大漠王并不相识,也知之甚少。他是何方神圣?送如此大礼,定是有事儿相求吧?”
王后的话既直接又犀利,吉利岁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尴尬地笑笑:“陛下,王后,大漠王这个人你们虽然没有谋面,但是并不陌生。陛下腰上的和田白玉玉佩,就是他要我转送的。”
众人的目光都朝楼兰王的腰上看,那里确实系着一块和田玉的玉佩。
这话让王后很吃惊:“上次送这个玉佩,不是你的见面礼吗?”
“尊贵的王后,这个玉佩是当年汉武帝的心爱之物,所以价值连城”吉利岁的目光在四处巡视了一周“若是换成银子,可以买下半个楼兰王城,我哪送得起啊。那是大漠王的心意。”
古回儿厉声问道:“送这样的大礼,他想干什么?”
吉利岁陪着笑脸:“就是想和你们交个朋友,在我们夺取敦煌的时候,照应一下。”
这话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大漠王要夺取敦煌!
王后追问道:“夺取敦煌?什么意思?”
“大漠王和汉朝朝廷有不共戴天之仇,想在敦煌自立为王。今年就要起事,希望能得到楼兰的帮助和支持。”
古回儿眼睛一瞪:“你想让我们和叛乱分子联手?”
听到吉利岁说要楼兰王和大漠王联手,艾力克故意夸张地一竖大拇指:“陛下,这个提议太好了!汉朝朝廷虽然给丝绸和银子,可是我们永远低他们一等,您一个堂堂的楼兰王,还要受他们的管束。大漠王讲义气够朋友,我们若是助他得到了敦煌,他自立朝廷后,我们就不用再受汉朝朝廷的窝囊气了。”
这些话说到了楼兰王的心眼里,他激动地一挥手:“艾力克说得对,我们楼兰国要是帮助大漠王夺取了敦煌,就不用再受汉朝小皇帝欺负了!”
古回儿一拍案子:“不行!我们就因为受汉朝庇护,这些年才得以国富民强。若是和汉朝为敌,楼兰还能存在吗?再说区区几个叛乱分子就想自立朝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艾力克生气地指着古回儿:“别因为你娘亲是汉人,你就抱着汉朝大腿不放。我和叔父是楼兰人,我们知道谁是应该依靠的朋友!”
王后很不高兴了,艾力克平时就对她不尊重,现在连娘亲的事儿都可以随意的褒贬,真是太狂妄了,她要打压他一下:“艾力克殿下,你的意思是我和古回儿都因为娘亲是汉人,才对汉朝示好的?那你刚才的这番话,是不是说明你和叛乱分子有特殊关系?”
古回儿讥讽地笑着:“艾力克,你不会是大漠王的义兄义弟吧?”
这下艾力克着急了:“古回儿,你休要侮辱人!”求助地看着楼兰王“叔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想让楼兰国和大漠王结盟,是为我们楼兰好。”
古回儿站起来,用剑指着艾力克:“艾力克,你听好了,只要有我在,你想和大漠王结盟的狼子野心就别想得逞!”
王后脸一沉,神情严肃地说:“吉利岁先生,带着你的黄金回去吧,我们楼兰不欢迎你,也不认识什么大漠王!”
吉利岁着急地看着楼兰王:“陛下,您看此事……”
楼兰王看见双方已经闹得不可开交,明白这件事儿短时间内不可能有什么结果。于是把黄金拉到眼前,对吉利岁很歉意地说:“吉利岁先生,大漠王的美意我笑纳了。请带我转达对他的谢意!你先回去吧,至于助他夺取敦煌之事,容我再想些时日。”
吉利岁施礼:“谢谢陛下,王后!我先告辞,敬候佳音了。”
“叔父,我送送他。”
楼兰王对吉利岁本来就有些歉意,就告诉艾力克:“也好,你替本王送送吉利岁先生。”
看见艾力克和吉利岁出了大殿,古回儿也随后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