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美娘刚把柴草重新放好,就听见古回儿大声喊着:“灵儿……灵儿……你在吗?”徐美娘起身要迎上去,国师他们已经冲进后院,古回儿最后进来。徐美娘看见她阴沉的脸色,心里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
国师看见徐美娘真的在这,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冷笑道:“哼……古回儿公主,别喊了,哑巴在这正忙着呢。”
宝珠出院子后,从豁口处听见了里边说话的声音,知道古回儿也来了。她在白龙潭见过这个刚烈善良的女子,只要她在灵儿暂时就不会有危险。
她快速钻进红柳林里,骑上事先栓在那里的一匹红棕快马,直奔东城墙。
古回儿和国师一进来就盯着灵儿的蓝裙子。他们都看见,她的蓝裙子下摆缺了一块!古回儿心里暗暗着急,这样铁打的证据,如何才能推翻?国师心里高兴,证据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破绽!
国师讥讽地问道:“灵儿,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
他看见死去的山羊和一锅草药汤水,还有旁边的一包烤豆饼,心里暗自高兴,又多了一份证据。
他把死山羊拎起来:“你在烤豆饼里下毒害死了那么多人还不罢休,又在这继续试验害人的毒药!说,谁指使你干的?是不是易安公主?”他要借机把这把火烧到公主身上。
徐美娘急忙摇头否认。她知道这是他的真正目的。
众人看见死去的山羊果然更加愤怒,确信是她害得楼兰人患上怪病。他们对她拳打脚踢:“狼心狗肺的妖女,为何要害我们?烧死她!”
古回儿急忙挡在她身前:“住手!不许打人!”
“烧死她!”人们哪里肯听她的话,仍然围着灵儿厮打。一会儿工夫,她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遍体鳞伤。
国师把烤豆饼塞进怀里:“把她捆起来,带走!”
娄子等人把她按倒捆上,古回儿自始至终没说一句替她开脱的话。
国师一行人把灵儿带回了王宫,绑在门口的柱子上。围观的民众,把王宫大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国师把楼兰王和王后,艾力克和易安公主都请出来了,他要当着众人的面审讯灵儿,想激起更大的民愤。
徐美娘心里虽然不太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但从公主和古回儿阴沉的脸色就不难看出,此事一定对她非常不利。
众人仍然不断地呼喊着:“烧死汉朝妖女!
国师一脸得意:“陛下,王后,请允许微臣先做个验证。”他扬起了手里的那块蓝布对众人说“这是老记糕饼店的店小二,临死前从凶手的衣服上撕下来的……”他拉起灵儿的裙子,把手里的蓝布往缺口处一贴,一丝不差!
众人见此情景又喊道:“烧死她!她是杀人凶手!”
国师又把案子拿起来,指着上面的血色字给灵儿看:“哑巴,灵儿,断足草……看见了吧,这是店小二临死前写下的,你就是杀死他们的凶手!”
此刻徐美娘总算明白,今天这场暴风雨的来由了。她无法开口,只能使劲儿的摇头否认。
“我们赶到她藏身的小院时,她正在锅里熬制草药,已经把身边的一只山羊药死了。古回儿公主也看见了。”国师挑衅地看着古回儿。
此时楼兰王对灵儿就是下毒和杀人的凶手已经深信不疑,愤怒地问道:“灵儿,你随着公主来到楼兰,我们没亏待你呀!你为何要用断足草下毒害人?为何要杀死老记糕饼铺的人?为何要害我们楼兰?”
徐美娘还是使劲摇头否认。
王后觉得眼前的证据虽然无懈可击,但还是可以从中找出破绽:“陛下,这些证据虽然都把矛头指向了灵儿,可是证据也需要核实啊。”
这句话提醒了古回儿,她紧接着说:“王后的话有道理,谁知道这些证据是真是假。再说灵儿一个女子,怎能杀死两个大男人?”
艾力克心里不想让灵儿死,王后和古回儿的话让他看到了希望,他急忙附和着:“对,证据需要核实,先别急着下结论。”
听了这话国师心里气得要命,艾力克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连大漠王的金狼计划都不顾了。不能由着他毁掉来之不易的胜利,国师要把最后一张牌扔出来:“陛下,王后,灵儿一个人是杀不了两个男人,可是要有一个人帮她,就不难了。今天她和一个丑八怪女人,一块去的老记糕饼铺。”
“胡说八道,哪来的丑八怪女人?谁能证明?”古回儿认为国师在编瞎话陷害灵儿,拔出长剑指着他。
楼兰王对这话也不太信:“是啊,国师,谁能证明你的话?”
娄子走上前施礼:“尊贵的陛下,王后,小人可以证明,灵儿确实和一个丑八怪女人在一起。”
王后马上明白了,一定是这个人跟踪了灵儿,就故意追问他是如何知晓的?
娄子说他奉国师之命监视灵儿,看见她和一个面部青紫一只眼睛的丑女人一起进了小院,然后又去了老记糕饼铺。
楼兰王问道:“你看见她们杀人了?”
娄子说那倒没有。但他听见那个丑八怪女人边走边夸,没想到灵儿这么厉害,用匈奴的断足草和娄子豆做的烤豆饼,就让楼兰死了这么多的人。后来看见她们进店,他就急忙跑回来禀报国师,没有继续跟踪,因此并没亲眼看见她们杀人。
这番话即恶毒又合理,不由得人们不相信。徐美娘深知其中的利害,拼命地摇头否认。
娄子的话,激起了民众更强烈的愤怒,他们拥挤着要来厮打灵儿,被兵士们拦住。
楼兰王一丝犹豫也没有了,他一挥手:“本王要严惩下毒和杀人的凶手,为死去的臣民报仇!马上把灵儿点天灯!”
几个兵士上前把灵儿抱起来,在她身下放了一堆木头。
国师拿着火折子:“灵儿,你一路走好,不要再害人了!”
“慢!”易安公主伸手拦住了他。她一直没说话,在静静地思考解救灵儿的办法。
“公主,你还有什么话说?”楼兰王对灵儿是凶手深信不疑,因此对易安公主也有怨气。
“陛下,王后,请听我说几句,老记糕饼铺里烤豆饼的毒是谁下的,人是谁杀的,我用自己的性命担保,绝不是灵儿!因为我和灵儿来到楼兰后,你们对我们确实很好,我们一直很感恩。所以怪病出现后,我仔细分析过病情,就让她去试验治疗的草药,想为你们分忧解难。她在小院的锅里,煮的是治疗怪病的草药松蒿!山羊是为了试药用的,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至于店小二写的字,谁能证明一定是他写的?刚才这位兵士不是说他也到了老记糕饼铺,难道就不能是他杀了人后写的字,栽赃给灵儿吗?还有那块蓝布,是灵儿裙子上的不假。就不能是她走路时挂在哪儿了,让别有用心的人拿了去?至于什么丑八怪女人,也是只有他一面之词,谁能给作证?因为证据确实需要核实,不能稀里糊涂就把人杀了。”
易安公主的话,除了那块蓝布被刮下来的理由,有些牵强以外,其他的都很合情合理。
楼兰王也觉得有道理,因此火气也消了不少:“公主说的也有道理,证据确实需要核实。”
国师看到情况朝着不利的方向急转直下,急忙寻找公主话里的破绽:“公主所言不能让人信服。你说灵儿试制治疗怪病的汤药都是你安排的,那微臣就有一事不明了。你整天呆在王宫,怎知道烤豆饼里放了匈奴的断足草?”
艾力克也从最初的冲动中清醒了,他意识到,此时一定要帮国师。于是他假装好心地劝易安公主,实际是在逼她:“公主,国师的话也有道理,你是怎么知道的?快快细细道来。”
易安公主看见艾力克终于从后面跳了出来,心里一阵冷笑,表面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因为我家开镖局,家父总是自备一些草药为镖师们疗伤。我从小就喜欢看家父调制草药,无论中原还是西域的草药都略知一二。早就听人说过娄子豆和断足草的事儿,所以才能断定怪病的根源在烤豆饼里。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如果患病的人不把皮肤抓破,就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希望大家回去后互相转告!”
民众一片嗡嗡声。
国师看见局面有扭转的迹象,担心前功尽弃,便对她紧追不舍:“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就应该能治好这个病,那才让人信服。”
民众又高声喊着:“对,你要能治好怪病,我们就信你!”
“治这个病的药需要调制试验,你们给我二十天的时间。”她想起灵儿说的话,要寻找神仙草,估计需要十天时间。怕他们嫌十天的时间太长,故意多说了一倍,留出了讨价还价的余地。
国师冷笑:“公主,你真聪明。二十天以后你就是把药弄出来了,患病的人也死光了。谁能知道你的药是真还是假?”
艾力克紧接着国师的话茬:“公主,二十天时间太长了。”
“要是五天还可以考虑。”果然不出所料,国师把时间压得很短。
易安公主知道该用自己的身份,把国师的气势压下去了。于是把脸一板:“咁尼,你别得寸进尺!我好心为你们楼兰人治病,你却如此刁难我,想必是不想让我给他们治好吧?你安的什么心?最少要给我十天的时间,否则本公主就不管了!”
民众着急了,他们也希望易安公主能治好这个病,于是又喊着:“给公主时间……让公主试验草药……”
王后明白易安公主的心思,于是假装着急的劝慰她:“公主,别着急。我看只要能试制出有效果的药,十天时间不算长。陛下,你说呢?”
楼兰王也觉得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因为除了易安公主还没人说能治怪病:“十天就十天,公主你尽管试吧。”
艾力克给国师使了个眼色,国师急忙给易安公主施礼:“公主殿下,请不要生气,我也是为楼兰国着想。如果十天你能把药调制好,医好了病人,我们都信服你,我咁尼亲自给你赔礼道歉。如果十天拿不出来药,就证明公主所说的话都是假的。陛下,王后,那时依照我们楼兰的规矩,还是要给灵儿点天灯,请你们主持公道!”
艾力克假装很仗义地一拍胸脯:“我相信公主,十天之内一定能兑现承诺。如食言……公主,若食言如何?”他故意将了易安公主一下,想让她承担后果,把灵儿替换出来。
易安公主何尝不知他的用意,冷笑:“哼!如果食言,我甘愿替灵儿受惩罚。”
古回儿对易安公主所说的调制治疗怪病的草药一事心里没底,见她和艾力克打赌,急忙阻止:“公主,别和他们打这个赌!”
徐美娘也很着急,用手比划着阻止。
易安公主明白,此事没有退路,必须赌一把。结果如何,还真要听天由命了。她笑着对众人说:“请你们相信我,十天后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