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力克气冲冲地来到王宫大殿。
楼兰王夫妻正和国师说话,国师一看见他愤怒的神情,就知道他是为‘毒精’的事儿而来。他心里有些忐忑,躲避着艾力克刀子一样的目光。
楼兰王和王后对艾力克愤怒的缘由并不知情,都好奇地看着他。
艾力克走到国师身边抓住他的衣领:“你出来一下。”
国师一边挣扎,一边看着楼兰王,希望他能帮着解围:“陛下,您看……”
楼兰王果然拦住他:“艾力克,这是为何?”
艾力克把国师抓得更紧:“为何?问他自己吧。”将国师拖出门去。
艾力克拖着国师来到国师家,一脚踢开门,将他狠狠地扔到地上。
国师哆哆嗦嗦地爬起来,假装不知情:“艾力克殿下,你为何这样对我?”
艾力克一脚又将他踢倒在地上:“为何?你说,灵儿为何中了毒精?!”
这一问国师真的很惊讶:“怎么是灵儿中了毒精?不可能啊!”按照计划,中毒的应该是易安公主,怎么变成了哑巴?
这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艾力克更加愤怒,抬手就是两个耳光:“这么说这事儿与你有干系了?!”
国师口鼻出血,但是自知失言,急忙遮掩:“我是说,她整日待在王宫,怎会碰到这种东西?”
“这个院子里,只有你有这种害人的东西,分明是你故意害她的,还敢狡辩!你违背了我们当初的约定!本殿下遵照约定,对汉朝公主恩爱有加,可是你这个混账东西”艾力克越说越气愤,揪住他的衣领“竟然食言,暗害我的灵儿!”
国师已经平静下来,挣脱他的手,整理一下衣服:“殿下,你仔细想想,食言对我有何益处?现在的局面挺好,我为何要破坏?没有道理呀!”
“那你如何解释灵儿的中毒?”
“这有何难?说不定她在敦煌卖唱时得罪了谁,那个人使了银子,买通了哪个侍女……”
“一定是娄女!”
国师急忙为娄女辩解,娄女是易安公主的贴身侍女,出了这样的事儿,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她不会这么傻吧?再说她是侍女里身份最高的,和两个汉女相处得挺好,绝不会是她。
艾力克觉得这话有道理,前几天娄女还把灵儿弄到了书房,说明她和汉女相处得确实挺好。他的语气软了下来:“那会是何人?我要把这边所有的侍女都拷问一遍。”
国师急忙阻止他。这样一做就会在汉女和侍女之间结下仇恨,明明没有害人之心也会被逼出来。
“那可如何是好?我的灵儿就白白被人害死吗?”艾力克虽然知道国师的话有道理,但就是不甘心。
“暗中查看,看准了再惩处也不迟。”
“咁尼,我发誓,灵儿死了,本殿下一定把有嫌疑之人都杀了,也包括你!”艾力克说完话气呼呼地开门出去。
国师一屁股坐到地上:“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竟然要杀我,简直是疯了!”
从艾力克的神情不难看出,他已经知道谁是下毒之人。可是下毒的途径呢?易安公主和徐美娘实在想不出来。
易安公主还有一个疑问,灵儿每日和她形影不离,为何她没中毒?
徐美娘也觉得想不通,她们分开的时刻只有睡觉。所以很是奇怪,若是有人想加害,为何只害一个人?
传来脚步声,徐美娘和易安公主都不再说话,看着门口,是古回儿来了。
楼兰王和王后已经知道了灵儿中毒一事,派她过来看望。艾力克从王宫大殿将国师拽走,众人已经猜测到此事和国师有干系。
古回儿有些想不明白:“和咁尼有干系,就是和艾力克有干系,他为何要对咁尼发怒呢?”
易安公主倒是完全明白了,看来国师也知道艾力克对徐美娘有爱慕之情。背着他除掉徐美娘,是怕他感情用事。但是她不能说破:“除掉灵儿,应该是咁尼自作主张,艾力克不知情或者反对。”
听说艾力克为她不惜和国师翻脸,徐美娘心里的压力更大了。她不仅怕艾力克无休止的纠缠,书房之事刚刚解释清楚,更害怕再次引起易安公主误会。
古回儿又问道:“艾力克可说过此毒的解药?”
易安公主就将艾力克的话复述了一遍。
古回儿腾地站起来:“活鬼蝠子的新鲜血液?!那是地狱里的虫子,只在每个月圆之夜出来一次,很难弄到活的啊!”
易安公主抚摸着徐美娘的手:“不管如何难捉,这个月圆之夜我一定要去,绝不能看着灵儿中毒而死!”
古回儿把手放到她们两人的手上:“我们一块去,但是要想好用什么办法捉到活的。”
晚上,国师把娄女带到家里。她竟敢不听命令自作主张,令他火冒三丈。
娄女自知会受到惩罚,哭着跪在地上。
国师狠狠地打了她两个耳光:“该死的奴才!让你杀易安公主,为何自作主张先杀哑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又踢了她两脚。
娄女哭着爬起来:“义父……艾力克殿下对哑巴比对公主好……所以,我就先杀她。”
国师:“住嘴!你这个笨奴才!艾力克已经疯了,他会因为哑巴的死,误了大事!你这个该死的东西,把毒精还给我!”
娄女从怀里拿出小瓶子,双手捧在眼前:“义父,不再给汉人女子用了?”看见‘毒精’这么好用,她很舍不得。
国师一把抢下来,将她踢倒:“全王宫都知道了,还用个屁!你给我滚出去!”
娄女爬起来哭着出去。
刚走几步又被国师喊回来:“滚回来!”
娄女站住:“义父……”
国师恶狠狠地瞪着她:“你要是敢吐露半个字,小心你的脑袋!滚!”
娄女卑微地答应着:“娄女记住了。”
这几天徐美娘的病越发加重,呼吸急促,脸上几乎被一片片红疙瘩填满。闭着眼睛躺在榻上昼夜昏睡。
易安公主心急如焚,看着黄历好容易盼来了月圆之夜。
她走过来,俯下身轻轻呼唤她:“灵儿……灵儿,感觉如何?”
徐美娘睁开眼睛,微弱地说:“公主殿下……灵儿恐怕不行了……”
易安公主含着眼泪,拉住她的手:“灵儿,今日便是月圆之夜,我就去和古回儿为你弄解药。”
徐美娘的眼泪止不住了:“公主殿下,您的心意我领了……但您还有重要使命没有完成……请不要为灵儿太费心了。”
“灵儿,我的使命要我们一块来完成。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你!”
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艾力克和古回儿急匆匆地进来。
艾力克径直走到徐美娘身边,忘情地抚摸着她的脸腮:“灵儿,你怎么样了?”他的眼里闪着泪光。
徐美娘看着他摇摇头。
易安公主表面平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古回儿则非常震惊,她第一次看见艾力克对待女子这样深情,这个女子却不是他的女人。
艾力克突然抓住她的手:“灵儿,我一定救你!我发誓!”他转身出去,脸上竟然带着泪痕。
徐美娘流泪。
艾力克对灵儿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从没有过的温柔。古回儿看看易安公主,易安公主冲她苦笑,然后看着门口若有所思。眼前的灵儿命悬一线,容不得她们多想别的。
“公主殿下,我已经想好了办法,我们在地上铺上一张大网,放上腐肉做诱饵,定能网住一些鬼蝠子。”这是古回儿想了半天才想出的办法。
“好吧。天一黑我们就出发。”
“到时候我来接公主殿下。”
因为是农历十五,夜空中的月亮又大又圆,周围群星环绕。
易安公主和古回儿穿着夜行衣,带着几十个侍卫骑马来到城东空地上。
侍卫们将一张巨大的网用木头支起来,在里面放了几大块腐肉。这个办法到底可不可行,谁的心里都没底,只能碰运气。
“公主殿下,目前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个。但愿佛祖保佑。”古回儿对自己的这个办法不太自信。
“艾力克也许有办法。”易安公主觉得他临走时说的话,不像是赌气。
易安公主的话,让古回儿想起了艾力克对灵儿的暧昧。她是个豪爽耿直的人,心里有事儿装不住。于是犹犹豫豫地说:“公主殿下,我……我觉得艾力克对灵儿……不像对一个侍女。”
易安公主沉默片刻,决定对古回儿实话实说,因为她心里也憋得很难受:“我也觉得奇怪。我在白龙滩被劫杀那次,蒙面人的头领就喊着玉儿的名字,将她抢走。我觉得那个人就是艾力克。”
“这件事儿,灵儿自己作何解释?”
“我问过,她否认了。”
“按理说灵儿是你的侍女,第一次来楼兰,不该和他相识。”
“我也这样想。”
古回儿突然惊叫:“她不会是艾力克的人吧?”
易安公主非常肯定地摇摇头:“不,绝对不会!应该是艾力克的一厢情愿。”
古回儿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如此说来把她交给娄女我不太放心。”
易安公主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但古回儿的话让她心里有些不安,她想起了前些天娄女为她们设下的局。
“娄女和国师走得很近,她到王宫做侍女就是国师安排的。”古回儿说出自己担心的理由。
易安公主惊叫:“哎呀,她会不会对灵儿下黑手……我想起来了,这种毒精是靠皮肤渗透的,娄女要是在灵儿沐浴时下毒……”
“不用想了,一定是国师指使她干的。”古回儿冲着侍卫“你们两个快马加鞭,到易安公主的侍女灵儿房间守护,不许任何人接近她,就说我的命令。”
一个侍卫问道:“古回儿公主殿下,要是王宫的人,比如国师和艾力克殿下呢?”
古回儿一瞪眼睛:“谁都不行!要等易安公主殿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