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乎什么呢?俞微寂想。她站在原地好半晌都没有动,她想探究,却无从探究。阮筳疏的卧室门关得死紧,像是要生生把自己和这个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楼下响起盘子和桌面碰撞的声音,脚步杂乱无章,从脱鞋变成皮鞋和高跟鞋。她屏息听着,不知怎么的觉得脚步沉重,一动也动不了了。
女人的抽泣声还没有停,她隐隐约约听到一句“筳疏还在恨我们……他没有原谅我们……”。俞微寂又看了一眼他的卧室门,突然有些恨他的父母。
她烦躁的搓了搓手:这个人为什么这么烦?眼泪就跟流不完似的,打了人骂了人还要装出一幅全天下都应该同情的受害者模样。
刻薄。
俞微寂知道这样想一个长辈是不对的,可就是——对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但凡有一点不好的看法、还是从自己亲近的人身上得知的,怎么能克制厌恶的感情呢?
不能的。
又过了一会,楼下彻底安静了。
她终于动了动脚。因为长时间的站立而发僵的双腿差点踉跄了一下,俞微寂弓下身子揉了两把。冷战好没意思。她想。
昨天的硬气已经消失了,她甚至在这一瞬间觉得是自己太过无理取闹了——她怎么会那样对阮筳疏说话呢?他是最最重要的筳疏哥哥呀。
俞微寂再次站直了身子。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阮筳疏门前,食指微曲:“筳疏哥哥?”她敲门。
里面毫无动静。
她没再敲下去,而是等了一会就下了楼。早餐吃的匆忙,她现在又饿了。想必阮筳疏也是,她干脆带点吃的上去再敲门。
楼下还是有人的。
保姆坐在琴房门口,守卫者似的搬了个矮矮小小的凳子不知在做什么。俞微寂叫她一声:“阿姨……阿姨?麻烦做两份早餐,我和筳疏哥哥的。”
“好的。”对面回应。她正要走到沙发那边去将自己狠狠陷进去,脚步却猛地停了下来。阿姨已经到了厨房,她朝那边扫了两眼,突然自己也走过去。
“阿姨,我自己来吧。”她从挂钩上拿出一个新的围裙:“阿姨不用弄啦,我自己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了。”在国内她表白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自己做饭的,倒是让她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妹妹变成了洗手作羹汤的田螺姑娘。
她不愿意再吃面包,阿姨要折腾,肯定就是面包牛奶没跑了。比起精致的西式早餐,俞微寂还是更喜欢国内的豆浆油条煎饼果子。但是好可惜,在这里吃不到。
俞微寂随手打了两个鸡蛋调面糊:办法总比困难多嘛。她想道。很久没吃这些东西了,阮筳疏也会想念这些味道吗?
摊饼还是妈妈在世的时候做的,面糊里打鸡蛋,放葱花,从电饼铛里出来圆圆的一片。他们很少在早晨这样吃,多是在晚上。爸爸,妈妈,阮筳疏和她,四个人围在庭院的桌子边卷了土豆丝吃。
然而这里没有电饼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