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终于咕咕哝哝着出了门,甚至贴心的顺手关上了灯。
方才还明亮的卧室重新归于黑暗。
当人的视力没作用的时候,耳朵总是格外灵敏。她听到了学长已经极力压低的嘟囔声。
Tais心里清楚他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肯定会是毒舌的抱怨一大通。但她头痛的厉害,完全不想跟他计较——才怪!等她病好了,她一定要跑到他家里去做饭给他下泻药,最好吐个三天三夜上不了班才好!
她缓慢的撑起身子,使自己得以病病歪歪得躺在靠枕上。手边有一根可以伸缩的教鞭,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带到卧室里来的。Tais伸长了教鞭去够被拉起来的窗帘。
那缝隙中终于透出一点光来,她如释重负般的松了一口气,慢慢舒展了眉头。
生病真是可怕的事情,最糟糕不过的就是身上毫无力气,哪怕只做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会出上满身的汗。她难受的想翻白眼,整个人都气喘吁吁的,肌肉一阵酸痛。
门再次被打开。
才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又一瞬间的刺痛,她上手挡了一下,紧接着就有冰凉的手搭在她额头上:“情况不太好?”
她轻咳两声:“还可以。”
学长终于显出一个医生该有的专业模样来,她听到“滴”的一声,紧接着就是被压低的男声:“三十八度五,要去医院吗?”
“不了。”Tais并不喜欢医院——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猜是因为上次比赛被打伤失忆的时候对医院留下了什么阴影吧。
“那怎么办?”
“冷敷加吃药吧。不过这样的话,大概要耽误好几天不能去上班了。”
学长没有再说话。空气中显出一阵让人憋闷的沉寂,压的人难以呼吸。时间过去了很久,或许是三十秒,也或许是一分钟。他终于出了声:“没关系,你知道的,诊所里并不是很忙——反正你过去也只是端茶送水,我这几天只好勉为其难的渴着自己了。”
这本该是一句调笑的话,却因为他毫无平仄起伏的语调而显得干巴巴的。Tais也不由得干笑了两声。
“你去忙吧,我再睡一会。”
“嗯,我去洗个毛巾给你敷上就走。又是发信息给我。”
“好的。”
Tais重新放下了自己的枕头,整个过程她甚至没有睁开眼。头痛和高热使得她难以安稳入睡,却也无法正常思考,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混沌。
她清晰地感受到有冰凉的毛巾贴上自己的额头,感受到身上被汗湿的黏腻感,感受到有人推开门时吹到脖子的凉风,听到有人坐在床边轻轻的呼吸声。
她眼皮很重,不愿意看一看眼前的人是谁便主观上以为是爸爸或者妈妈了。
再醒来已经是傍晚。被拉开的窗帘的缝隙里透出的光并不十分明亮,Tais嗓子干的厉害,她试着叫上一声“爸爸”或者“妈妈”,却因为无法大声说话而作罢——卧室隔音太好,想必他们不会听见。
她只好借着自己虚浮的脚步踩上地板,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自己的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