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的友谊”这五个吐字清晰的词组从黄楚然口中说出时已经变了味儿,白白僵硬地站在简洋旁边,脸色很难堪。
而简洋看着那张名片更是又懵又气,他根本不可能会把黄楚然给他的名片随身携带,可对方现在又确实在三双眼睛的注目下从他的包里摸出来。
他百口莫辩地盯着黄楚然:“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怎么样?逗你玩罢了?干嘛当真?”黄楚然又很欠揍地把名片塞回了简洋胸前的上衣口袋,并体贴地拍了两下,她抬眸对两人眼里的火苗熟视无睹,继续自顾自地嚣张,“简洋,我对你这种男人丝毫不感兴趣,我远远看见白白在逗你玩,所以就想着过来凑个热闹。”
“楚小姐!”白白瞪大了凤眼,脸皮细微地颤抖着。
黄楚然无辜地轻笑了一声,与白白擦肩而过时故意把本来就属于她的香槟塞进了她的怀里:“白小姐,我就开个玩笑而已,你们真是太不懂幽默了!”
说完,她非常识趣地走开,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
一直在利用保姆的眼睛观察动向的梁吟都快急疯了,她的手指几乎掐进了保姆的手臂肉里:“赵妈,勾引简洋的狐狸精走了吗?白白那个小贱人喝下酒了吗?”
“那个女人已经走开了,白白喝了一口我们的香槟!”保姆心疼加肉疼地握紧梁吟的手。
梁吟的手劲松了不少,方才紧张狰狞的面部表情有所缓和:“再过两分钟,你去找个借口把简洋支走。”
保姆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吧,太太。”
黄楚然激将法得逞,走到不显眼却又能观察白白的地儿,悠哉地按下系统开关;“喻以南,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喻以南:“因为安安过去了,所以我已经功成身退。你呢?”
“观察猎物呢!伺机逮捕!”黄楚然轻飘飘地说,“我刚刚可没让安安趁虚而入,一定是她自己耐不住寂寞了,看来得赶快教导一下她,免得今晚好不容易的一丁点成效又被她弄砸了。”
说着她就干脆果断地关掉开关,切断了喻以南可能还没叨叨完的话。
“喻总,她在你的三点钟方向!”喻以南挑着一双表面像是飘了一层流光的深情桃花眼,听着三次元里的提示,轻松地找准了黄楚然的位置。
此时,黄楚然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她的猎物。
“哼!”他低低地笑了声,偏头看准一美女环绕的沙发,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简洋被保姆顺利支开,黄楚然三步并两步蹿到了药效开始发作的白白身旁,谨慎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戴上耳机细声问:“安总,你宴会前塞给我的房卡是几号房间?”
安安此时正扒在舞会宴厅外的大露台,在缀着屈指可数几点星星的夜幕和流光溢彩的霓虹夜景下,陪着正黯然神伤心情尤其不佳的李斯霈。
“斯霈,其实我……”就在她差点迫不及待地表明心意时,耳机里面传来的女声利落地截断了她的话。
安安一个激灵,稍稍偏头避开李斯霈,对着一边地空气低声回应:“1818!”
“安总,你若想让今晚的成果功亏一篑,那么你就尽量发骚,扑上去趁虚而入,撕碎他的衣服,吃干抹净都行,只是今晚之后你可别来找我哭!”黄楚然一心二用地拖着一个女人,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你想要作,我也拦不住你,请继续!”
安安的脸颊燃起不适的灼烧感,在她的人生记忆里,除了李斯霈以外,还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可她为了李斯霈还不能生气,黄楚然那份评估书关于她擅自行动造成一系列悲剧后果的内容实在太触目惊心。
任谁也不愿意走向那凄凉的结局……
“楚小姐,对不起,那我应该怎么办?”她转身离开借酒消愁的李斯霈,冷静坚定地询问。
黄楚然拖着白白进了电梯,喘了口气接着说:“安慰他可以,但是别太快表露自己的心意,要记住今晚你已经和他表明了顺其自然的意思!”
安安听得很仔细,眉头微微皱起,李斯霈转头看见安安背对他站在十米左右的地方,他失落地闷下酒杯里的所有酒,然后走向她。
“等到他最无助,”黄楚然继续扛着白白的胳膊,把她半拖半拽地弄出了电梯,在走廊上跌跌撞撞地前进,“最伤心的时候,你可以暗示性地表明你对他的感觉,说点以前做错事是因为不甘心之类的话,随口道个歉,等到他心中塌陷柔软,你就……”
“我就怎样?”安安着急追问。
“安安,你怎么了?”李斯霈身上的酒气比他的声音先传到安安身边,安安机警地没有再发出声音,回头面带笑意。
“没什么,交代一下公司的事情!”安安放下手机,顺势扶着他的手臂,走回原先喝酒观景的位置。
黄楚然:“你就离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吊着他的胃口,后面他自然会想起你……”
梁吟的药下得真是够狠,从药效开始发作那一瞬,这女人就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觉,沉甸甸地压在了黄楚然本来就不够强壮甚至有些单薄的身子上,得亏黄楚然小小的身体里蕴藏着大大的力量,才能较为轻松地驾驭她的体重。
“妞儿!”
黄楚然被这熟悉微醺的声音吓得额上窜出好多冷汗,可在条件反射下她并没有立刻回头,而是马上扛着白白躲到了走廊转角。
毕竟做亏心事被人撞破是件忒倒霉的事情!
她小心翼翼地把白白放在地上,做贼心虚地探出头,原来是李斯霈他叔正环着某个娇俏名媛来开房。
“啧啧啧,有钱人也能为钱出卖色相啊!而且这口味也太重了点吧!”黄楚然默默地批判了一番上流社会的糜烂肮脏,顺带鄙视了那对极其不登对的男女。
“资本也分三六九等,人脉、资源、权力都需要不断往上爬才能源源不断,然后获取更高层次的资本积累,并以此循环,等到达了一定阶段,自然就会有更多的妄图等价交换的利益主动找上门,美色也是其中一种手段……”喻以南的声音阴魂不散地穿过黄楚然的耳膜。
黄楚然按掉系统开关,懒得理他。一般情况下,做体力活的人对只动嘴皮子的人都会嗤之以鼻。
喻以南:“……”
直到李荣搂着美人笑嘻嘻地进了房间,走廊重新恢复华丽的安静,黄楚然才重新扛起地上的白白,尽快找对房间,刷卡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安总,记得让保安把我和白白在一起的监控视频删掉!”她把白白扔床上,坐在她身上三下五除二地扒光了她的衣服。
啧啧啧,这身材……不愧是女主角!黄楚然作为一个女人竟也差点喷鼻血,她蹭了蹭鼻子,不由地吞了口唾沫。
“放心吧!”安安捋了捋掩住耳朵的头发,“我会安排!”
她向李斯霈柔声道了个歉,接着按照黄楚然的意思从容走开,可走进宴会厅时还是忍不住回头,惊喜地发现李斯霈的目光竟还在恋恋不舍地追寻她的身影,巨大的满足感促使她下定决心跟着黄楚然混。
黄楚然将白白的衣服胡乱扔在地上,拉过被子盖上她的玉体,又煞费苦心地把卧室弄得一团糟,喷了喷催情的香水,在地上别有用心地撒些红酒。
待她把整间房弄成狼狈不堪的浮想联翩状态,足够让人一睁眼就能想到十八禁内容的意乱情迷风格后才功成身退地离开。
房间外面的空气真是好太多,里面的香水和酒气都快把她熏晕过去了。黄楚然松口气重新回到二楼宴会厅,刚进去没到一分钟就被角落争吵碰撞的声音吸引。
高贵雅致的钢琴声却并没有因为这强烈的动静停止,年轻的钢琴师反而极其应景地加快了指间的节奏,无缝插接了一首肖邦的《练习曲》。
普通人对于热闹与生俱来的灵敏嗅觉如同向日葵天生的向光性,包括黄楚然在内的人都像百川汇海似的往争吵中心涌过去,杂乱的议论声窸窸窣窣不甚明确地传开。
争吵的男女是简洋和梁吟,被保姆故意支开的简洋回来后找不着白白了,她手机也一直没人接。手机当然不可能有人接,黄楚然把白白的手机早就调成了静音模式,所以,简洋怀疑是梁吟捣的鬼,于是气愤地拉着盲妻对峙,梁吟死活不承认,并在拉扯当中被不小心撞到在地上。
简洋依旧一副怒气冲天恨不得吃人的模样,而梁吟则双臂撑着地面,涣散茫然的目光里噙着泪,典型的我见犹怜。
这种场景在电视剧和小说桥段里早就司空见惯,可当冲突以破次元壁的形式撞进黄楚然视野时,她还真有点不大适应。
喻以南明明知道梁吟是楚楚可怜的演技派,可还是和保姆一道非常绅士地扶起她。
他抬手松了松暗红色的领带,站直身子,烦闷地呼了口气走向简洋,波澜不惊的声线有种强大的威慑力:“这位先生,只有未进化完全的男人才会打女人出气吧?我还以为能够被安总邀请来的座上宾都是社会精英,没想到精英里面还混进个渣滓啊!”
喻以南总喜欢在结束语后加一点嘲讽性的温和轻笑,这点调料无疑给简洋的怒气火上浇油了一把。
“你骂谁渣滓呢?”简洋双手勒紧了他的衬衣领,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简洋,楚总是我的客人,请你放尊重一点!”安安及时出现拉架,攥紧了简洋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