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子,这到底是哪里?”
乔殊予被带上来的时候是昏迷着的,所以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醒过来之后一直就在这间木屋子里。
“是城外的一座山上,萧疏羽之前便让人在这里搭建了几座木屋,他进祟洺城之前好像就是住在这边。”
“外面大概有多少人?”
“挺多的。”
“小竹子,你不会武功对么?”
“嗯。”
“那便不要冒险。”
“公子……”
乔殊予觉得身上的伤有些疼,略微吸了口凉气,还好背上没伤,要不然靠都没法靠,他调整了一下情绪道:“我其实也还好,没你想象的那么惨,萧疏羽也说了,不会轻易让我死的,你不用管我。”
“不,我已经将门口的守卫迷晕了,公子,现在是半夜子时,守卫最少的时候,我们趁着这个时候或许能逃出去的。”
乔竹说着拿出在守卫那里搜出来的钥匙,替乔殊予将手脚上的铁链子打开,然后将他扶起来,但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疼得他哼了哼。
“公子?”
“无妨。”
乔殊予自己扶着墙壁站起来,乔竹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的伤,扶着他往外走,门口几个守卫倒在地上。
“前面有守卫,我们走后面。”
乔竹扶着他往后面绕过去,一路都静悄悄的,没有遇到守卫,乔殊予心里有些疑惑,怎么可能这么松懈呢?
“小竹子,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萧疏羽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让人带走我?”
乔竹脸色白了白,这时面前忽然出现一个人,正是萧疏羽,乔殊予眼中闪过一抹了然。
“乔盟主果真是心思缜密啊!”
“比不上祈凝王。”
“乔竹,你倒是胆子肥了,不怕你的家人因此受连累么?”
“这是我一个人的事,还请你不要怪到我家人头上,公子待我好,我背叛他一次已是寝食难安,若再不弥补,只怕这一生都会痛苦。”
“没用的东西,人家对你好一点,你便叛变了,你爹的赌债还是我替他还的呢,你倒是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
“你已经将公子折磨成这样了,还不解恨么?为何非得要人性命?”
“你懂什么,你若是想活着,便闪开!”
萧疏羽的声音有些阴冷,乔竹虽然整个人都在发抖,但却坚定地站在乔殊予的身边,乔殊予转头朝他说道:“小竹子,这件事你不要掺和了。”
“公子,我说过,定要带你离开这里的。”
“我们怕是走不掉了,你又何苦自讨苦吃呢?!”
“就算是死,也要让公子离开!”
萧疏羽笑道:“好一出感人肺腑的主仆情深啊,乔珒,你倒是挺有本事的,什么人都能偏向你。”
“以诚待人,别人才会同样待你。”
“少来这些,你真以为今日你走得掉?”
“我从未觉得能走掉,你的目标是我,放了他吧。”
“你以为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就凭你身上的灼骨噬魂针,你便活不了多久,所以即便放你离开又能如何?”
乔殊予摇了摇头,道:“可即便这样,你还是不会放了我,萧疏羽,之前我听到你的名字时,我其实挺想见一见你的,因为我们名字挺像的,可现如今见到了却发现,也仅仅只是名字像而已。”
“你故意换个与我相近的名字,不就是为了方便接近叶骞么?”
“听说当初叶将军为了你赔上了整个将军府?”
“你既然知晓他对我的感情,就要有自知之明。”
“但你说过,你不曾与他在一起过,所以也就是说,叶亭渊也不过是单相思罢了,为你付出那么多,却还是没能与你在一起。”
“所以我现在回来补偿他。”
乔殊予点点头,道:“希望你是真心想要补偿他,而不是说说而已。”
“你想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啊,无非是一些祝你们白头到老之类的话,但我真的说了,其实你也知道,我肯定不是出于真心的,因为我觉得你这样心思毒辣的人,委实配不上他,所以倒不如不说。”
萧疏羽握紧了手中的剑,抬剑指向乔殊予,道:“乔珒,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我可以将你大卸八块,丢在这山林间喂狼,让你死无全尸!”
“那我也要谢谢你,好歹让我解脱了。”
萧疏羽眸中满是杀意,刚想往前,便见乔竹忽然疯了一般地扑过来,直接撞上了他手中的剑。
“额……”
只见剑直接刺穿了乔竹的身体,乔竹往前抱住了萧疏羽,然后大声喊着:“公子你快走!”
乔殊予也愣住了,乔竹死死地抱着萧疏羽,回头道:“公子,小竹子今生欠公子的,来世做牛做马再还。”
“小竹子……”
乔殊予的视线瞬间模糊了,看着乔竹背后不停着流着血,他却还是死死地抱着萧疏羽不肯撒手。
“快…快走……”
萧疏羽有些愤恨地想要挣脱开,但因为手中的剑是刺穿了乔竹的,所以有点难推开,乔殊予往后退了几步。
“公子快走啊!”
乔竹吼道,这时周围似乎有些响动,大概是这边的声音惊扰了前面的守卫,乔殊予转头往前跑去。
“滚开,来人!”
“宫主。”
赶过来几个手下,萧疏羽狠狠道:“杀了乔珒!”
“是!”
乔竹的力气渐渐小了,萧疏羽一脚将人踹开,乔竹摔在了地上,眼神望向乔殊予离开的方向。
乔殊予身上有伤,跑得也不快,但现在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往前跑,否则小竹子岂不是白白牺牲了。
萧疏羽拿过一把弓箭,朝着乔殊予的背影瞄准,拉开弓弦,道:“去死吧。”
手一松,短箭朝着乔殊予射去,乔殊予没有回头看,所以只知道身后有人在追他,但却不知道有箭。
“小心!”
前面传来一道声音,乔殊予还来不及抬眼看,整个人便被抱住旁边摔去,滚落在地上,身上的伤口痛得让他有些发抖,而那支短箭则射在了前面的大树上。
“乔殊予,你怎么样?”
乔殊予抬头,愣住了,道:“裴曜安,你怎么在这?”
“待会再说!”
裴曜安见人已经攻到了面前,便起身拔剑迎上,乔殊予有些艰难地爬起来,裴曜安面前是两个人与他交手,但后面还有好几个人往这边赶过来。
“裴曜安,你自己走吧,别管我了!”
裴曜安没回答,往前一个翻身一剑刺在一个手下肩上,然后旋身踹倒另一个,来不及看身后还有多少,拽起乔殊予便跑。
“你带着我,跑不掉的!”
乔殊予话音刚落,便感觉腰上多了一只手,裴曜安直接搂着他的腰运用轻功带着人往树顶上走。
“乔殊予,本少爷曾经跟你说过学武功是为了不挨我爹的揍,武功虽然学的不咋样,但逃跑的功夫还是有的,所以你要对本少爷的轻功有信心!”
倒在地上的乔竹见有人来将乔殊予救走了,总是放下了悬着的心,吐出一口血来,慢慢闭上了双眼。
“宫主,没追上!”
手底下的人回来禀报,萧疏羽直接一剑劈在树上,怒道:“派人追,乔珒身上有伤,还中了灼骨噬魂针,跑不远的,拿不下乔珒的人头,你们都别想活!”
“是。”
而山下城内,叶亭渊几乎派人将整个祟洺城都翻过来了,却始终都没有乔殊予的踪迹,时间拖得越久,心中的担忧便越甚。
“还没消息么?”
“乔公子的消息还没有,不过倒是找到了萧疏羽。”
“他在哪?”
“刚回到双洺客栈。”
叶亭渊直接往外走,找了匹马骑上便朝着双洺客栈而去,到了客栈门口的时候刚好遇到出来的萧疏羽。
“阿渊,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叶亭渊翻身下马一个箭步上前揪住了萧疏羽的衣领,萧疏羽身后的手下连忙拔剑而向,萧疏羽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动。
“阿渊,你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的气?”
“乔殊予呢?”
“呵,真是稀奇,我若是没记错的话,乔殊予是你的人吧?你现在反过来问我他的去向,我如何知晓?”
“乔竹是你安排的,他是最后陪在乔殊予身边的人,你告诉我你不知道?”
叶亭渊有些咬牙切齿的,萧疏羽看了他一会,道:“我还从未见你这般动怒过,阿渊,乔殊予在你心目中是个怎样的位子呢?”
“与你无关!”
“既与我无关,那问我要什么乔殊予?叶亭渊,说话可是要证据的,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周围围聚了不少路人,一个个都议论纷纷,他们何时见到这般冲动的叶大院长,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了我不知道乔殊予去了哪里,你若是不信的话大可杀了我,但问题是你杀了我,也找不到乔殊予,而我手底下的人肯定会为我报仇,到时候你会被围攻,就算你能活着,也分身乏术,没办法去找乔殊予了,怎么选择,相信你懂的。”
叶亭渊的手握得更紧了,峘音宫的人将祟洺城都围住了,他若杀了萧疏羽,很显然会惹来一堆麻烦,而他也确实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方势力抓了乔殊予,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乔殊予。
“他的失踪最好与你无关,否则我一定亲手将你送下黄泉。”
萧疏羽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凄凉,道:“你可还记得,曾经为了救我,可以不惜牺牲一切?可现如今倒是为了一个外人,要杀我?”
叶亭渊松开手,慢慢退开几步,转身说道:“当初,是我瞎了眼。”说完便上马离开了。
萧疏羽站在原地,呢喃道:“你越是这样,我便越想他死,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了,他迟早会死,迟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