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这么觉得。”
其实乔殊予看到画卷的时候便觉得场景有些似曾相识了,最近似乎常常这样觉得,不禁有些惊讶莫非自己真的有一些乔珒的记忆?
可怎么可能呢,他又不是乔珒!
乔殊予起身走到裴曜安身边,仔细看了看那幅画,画中的两名男子长相都非常出众,白衣温润,青衫雅痞,但都是很陌生的脸庞,并没有见过啊。
“只是一幅画而已,说不定就是随意画出来的两个人呢,你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赶紧过来找医书吧。”
段不喜嚷嚷道,他最怕看书了,但现在是为了帮乔盟主办事,所以尽管再不喜欢也得忍着,就盼着能早点找到早点完成任务啊!
乔殊予点头,走回自己原先的位子,但还没坐下便转身喊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之前我去敲舅舅的房门,敲了之后没人应我便一直等在门口,那时候我便觉得场景有些似曾相识,现在想起来,那不就跟我们去拜访孙夫子时一样么?”
裴曜安恍然大悟,道:“啊,之前你跟我说起过,当时乔竹替孙老头打扫房间的时候说在孙老头房中看到一副挂在那里的画,上面是一个年轻男子,乔竹当初还说可能是孙老头的私生子!”
“没错。”
“你们该不会是怀疑我师父跟你们认识的那位夫子……”
柳煜桐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裴曜安很肯定得点点头,乔殊予回忆了一下说道:“孙夫子当初说他喜欢的那个人很早之前便死了,昨天舅舅跟我说如果可以的话千万不要爱上谁,因为那个人可以说着爱你一生也可以转身就跟别人成亲生子,我想,他们两个之间会不会是发生了什么误会呢?”
暮云锡丢下医书,有些感兴趣地说道:“那这两个老头也太倔了点吧?就因为一些误会几十年不见面!”
“我们在这里猜测来猜测去的也没用,最重要的还是去找当事人问清楚,乔殊予,那是你舅舅,你去问!”
乔殊予有些无语,这种事怎么问啊?
“现在才让他知道这一切可能都是误会,会不会太过残忍了啊?他们之间已经错过这么多年了。”
“如果明知道是误会还让他们继续误会下去,那才更残忍吧?!况且你看孙老头一辈子都没娶妻,说明用情至深,虽然我不怎么喜欢那老头,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爷爷的朋友啊!”
裴曜安说着继续看了看那幅画,问乔殊予:“你猜这上面哪个是孙老头?哪个是苏老头?”
他们几个人都凑过来看了看,段不喜指着白衣男子说道:“我觉得这个是苏前辈,看上去文雅气质。”
乔殊予指着青衫男子道:“我也觉得坐在地上这个比较像孙夫子,没想到孙夫子年轻时候长得这么好看,当初我问他为何不娶亲,他还说因为自己长得丑没人肯嫁呢。”
“孙老头确实长得不错啊,不过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啊?”
“孙夫子是祟洺书院的夫子,你爹是祟洺书院的前任院长,你从小见过孙夫子也正常吧!”
“可我出生的时候,孙老头就五十多岁了啊,那时候早就不年轻了。”
“不管了,乔盟主,你还是快去问问你舅舅吧!”
乔殊予有些为难地看向柳煜桐,道:“煜桐,你也知晓我失忆了,所以我和我舅舅,还是你跟你师父熟悉一点,不如你去问问?”
“我跟师父相处时间也不长啊,这种私人往事不太好问吧?”
“唉,你们两个身为苏老…前辈身边最亲近的人,现在知晓他跟自己的爱人可能有所误会,却还是不肯去询问,解开他们的心结,真是太不孝顺了,还是我来吧!”
裴曜安拿着画直接出去了,他们几个连忙跟了上去,待走到苏声房门口看到他正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些药材。
“火急火燎的,做什么?”
苏声语气不是很好,场面有些尴尬,暮云锡连忙说道:“啊苏前辈,你手中的药材是为灼骨噬魂针准备的吧,其实这几味药材的分量我已经研究得差不多了。”
苏声没什么反应,走进屋里将药材扔在桌上,桌上还放着纸笔,他坐下后似乎在记录些什么。
暮云锡看向柳煜桐,柳煜桐看向裴曜安,裴曜安又转头看着乔殊予,最终乔殊予深呼吸一口气,拿过画卷走了进去。
“舅舅,有点事我想问您。”
“说。”
“这幅画,是您的么?”
苏声抬头看向乔殊予手中的画,一眼便震住了,乔殊予从他的表情上判断出来,他们之前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
苏声接过画摊开放在桌上,伸手摸了摸画上的人物,沉默了许久之后才问道:“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就在刚才那间书房,书架与墙壁的缝隙中。”
“怪不得一直没找到。”
“苏前辈,这幅画对您来说很重要吧?您看这我们现在帮您找到了,不知道您能否说一说当年的事情呢?”
段不喜有些好奇地问道,苏声笑了一下,道:“当初想拿去烧了的,结果找来找去都没找到,倒是该谢谢你们。”
段不喜:“……”
裴曜安挤过来指着青衫男子说道:“这个人我认识,是个脾气很古怪的老头子,之前在我家书院里当夫子,现在年纪大了,他一直一个人住。”
苏声怔怔地看着坐在河畔的青衫男子,可能时间太久了,画中人也不是那么清晰了,但依稀能看出那痞痞的笑脸。
“他怎会一个人住呢,难道他的妻与子都不在身边了么?”
“舅舅,他并没有妻与子,我问过了,周围的人都说他一生没娶亲。”
苏声满眼的不相信,道:“不可能,我亲眼见到他娶亲,一年后收到来信说妻子给他生了个儿子,可高兴了,还让我回去聚一聚,呵,真是讽刺。”
乔殊予和裴曜安有些懵了,怎么跟他们听到的不一样呢?
“舅舅,他身边真的没有妻与子啊,我去探望过好几次。”
裴曜安拨开乔殊予,想坐到凳子上去慢慢说,“我也能作证,孙老头真的无妻无子,一个人孤零零的过着日子。”
“什么孙老头?”
“这个青衫男子啊,他不是姓孙么?”
“谁告诉他姓孙了,哼,裴一钟那个负心汉,如果真的一个人孤零零过一生也是活该!”
砰地一声,裴曜安因为太过惊讶身子偏了偏没坐上凳子,反而直接坐在了地上,也顾不上摔得如何,问道:“你说他叫啥?”
“裴一钟。”
裴曜安嘴巴长得大大的,乔殊予想了想,道:“裴曜安,我好像记得之前我们去拜访孙夫子的时候,你说过祖父裴一钟,是么?”
苏声有些诧异地看向地上的裴曜安,拧眉道:“裴?你姓裴?”
“额,这个,我确实姓裴。”
“祖父裴一钟…你是裴一钟的孙子?”
裴曜安的神情有些尴尬,他抓着桌角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点头道:“我祖父呢,确实叫裴一钟,但这个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
“泷弦城,祟洺书院前任院长,裴一钟。”
裴曜安直接收住了接下去要说的话,对方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难不成这天底下还有两个祟洺书院么?
“你们不是说他孤身一人么?那么所谓的孙子又是从何而来的?”
乔殊予见裴曜安暂时是说不出话来了,便接过话题道:“舅舅,我们弄错了,以为这个青衫男子是我们之前认识的一位老夫子呢,那位老夫子说他的爱人死了几十年了,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他的房中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个年轻男子,我想那个男子应该就是他口中的爱人,然后又看到您这幅画,以及您昨晚跟我说的那些,便以为……”
“夫子?”
“对对,他姓孙,大家都称他孙夫子。”
苏声敛眉想了想,道:“孙…孙塬鹤么?”
“额,我不知道孙夫子全名叫什么,但是他现如今大概是七十左右,跟裴曜安的爷爷是好朋友。”
“那便是他了。”
苏声伸手指了指画上吹笛子的白衣男子,乔殊予和裴曜安互相对视了一眼,裴曜安趴在画上仔细看了看,一脸难以置信地抬头问道:“你说这个白衣翩翩气质儒雅的男子是孙老头?”
“他们两个是同窗,从小便认识,关系一直很要好,我遇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晕倒在路边,裴一钟伤得很重,孙塬鹤只是伤势较轻,但过于劳累,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们出游的时候遇上强盗,孙塬鹤背着裴一钟想去找大夫,但是荒郊野外的,走了很久也没找到,最后自己也支撑不住,倒在路边了。”
“所以是你救了我爷爷和孙老头?”
苏声神情淡淡地看着裴曜安,看了一会之后说道:“仔细看你倒真的长得与他有几分相像。”
裴曜安有些尴尬地笑笑,道:“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你救了我爷爷?”
“你不必谢我,因为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便是当初救了他。”
裴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