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殊予以前一直想着若是能见一见跟他名字相似的祈凝王萧疏羽就好了,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想见的那位祈凝王此刻正坐在他对面品着茶呢。
“这茶不错。”
萧疏羽放下茶杯,示意乔殊予可以试试,乔殊予笑道:“我不太懂这些,粗人一个,在我喝来所有茶都一个味儿。”
乔竹和萧疏羽的随从一起守在雅间门口,所以现在雅间里就他们两个人,乔殊予从第一眼便不怎么喜欢眼前这个人,所以没办法装出熟稔的样子。
“我跟阿渊从小就认识了,一起玩耍,一起念书,一起朝着自己的抱负努力。”
乔殊予愣了下,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这样的话,他有些惊讶,原以为是普通朋友,现在看来却是竹马之谊。
“是么,没听他提起过。”
“我做了一件错事,所以他一直没原谅我。”
“倒是听人说过你似乎欠了叶家什么。”
萧疏羽脸色僵了僵,随即苦笑道:“是啊,是我欠了叶家,也欠了他,所以我这次回来,是希望能做出点补偿的。”
“那你准备怎么补偿呢?”
“还没想好。”
乔殊予有些坐不住了,完全不懂为什么这个人要拉他来喝什么茶,还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没错,他是很想知道叶亭渊和他的关系,但却不是想从他口中知道,他希望那些事叶亭渊可以亲口对他说清楚。
“萧公子,你想补偿叶家这件事呢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你要是没有其他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我出来没跟奶奶说,太久没回去的话怕她担心。”
“我看得出,老太君倒是挺喜欢你的。”
“嗯,奶奶对我很好。”
“她以前也待我很好,是我自己没珍惜。”
乔殊予翻了个白眼,没珍惜跟他说有什么用啊,搞得一副好像他抢了老太太的宠爱的样子,乔殊予直接起身了,开口道:“失陪了。”
“乔殊予。”
乔殊予刚走出一步便听他喊了这么一句,他有些疑惑地转身看向萧疏羽,只见萧疏羽笑着问道:“你喜欢阿渊么?”
“喜欢,怎么了?”
“既如此,我们便各凭本事,公平竞争如何?”
乔殊予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心下有些不安,难道这个人喜欢叶亭渊?
“我为何要与你竞争?”
“那么到时候要是被我抢走了,你可别哭鼻子哦。”
“你喜欢叶亭渊?”
“以前不喜欢,可分开的这些年总是想着他的好,便想着我若是有命活着回来的话,定要与他在一起的,很可惜,我似乎回来得晚了一些,没想到他居然娶了你。”
“既然知道晚了,就该主动退出,何必非要破坏别人的感情。”
“我认识他在先,真要说到破坏感情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你么?”
萧疏羽问得一脸理所当然,乔殊予握了握拳头,没什么好气地问道:“那么我请问你,你们以前在一起过么?请你如实回答。”
“没有。”
“那么我就没有破坏你们的感情,因为你们根本没有感情,而现在的事实是,我跟叶亭渊才是两情相悦的,我们已经是一对了,你要非得插一脚,才叫破坏。”
萧疏羽笑了起来,手中把玩着茶杯盖子,姿态悠闲道:“看不出你还挺有自信的,你觉得叶亭渊爱你么?”
“是。”
“那么便走着瞧吧,我拿这条命跟你赌。”他说着抬眼看着乔殊予,一字一字道:“你会后悔的,为你的无知。”
乔殊予转身直接离开了,门口的乔竹直接跟了上去,到了街上他还是气得不行。
“见鬼了,什么人啊!”
“公子你怎么了?脸色似乎不太好。”
“遇到个神经病而已,怪不得暮暮说这是一个很讨厌很不要脸的家伙,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那咱们现在去哪儿?还去祟洺书院?”
“好好的兴致全没了,下次再去吧,小竹子,叶亭渊生辰那日让你买了放在画舫上的那个一醉无眠是在哪里买的?我有点想喝酒了!”
“啊?什么一醉无眠啊?”
“就你那天准备的酒啊。”
“那就是很普通的酒啊,不叫什么一醉无眠。”
“可是裴曜安说那种酒喝了之后会想哭……”
乔殊予想起来自己那晚哭其实并不是因为那个酒,而是被叶亭渊放了鸽子所以心里憋屈,现在想来,所谓的一醉无眠大概是裴曜安随口瞎扯的,目的是为了让他哭得安心些。
那家伙其实还是挺讲义气的!
“那酒就在前面的酒馆里买的,公子要去买么?”
“不买酒了,咱们去买点菜探望孙夫子去。”
“好呀~”
乔竹也挺喜欢去孙夫子那边的,环境清幽,而且能听孙夫子讲很多大道理,感觉自己也可以学到好多,他小时候想上学堂,但一直没机会去,所以总是羡慕那些能去学堂念书的。
乔殊予和乔竹买了一大堆肉和菜,雇了一辆马车出城,孙夫子见到他们时还有些惊讶,嘴上念叨着:“又跑来烦老头子!”
但乔殊予看得出,他其实挺高兴的,这小老头年轻时候肯定是傲娇属性的。
“孙夫子,有一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
用过午膳后,乔殊予和孙夫子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乘凉,乔竹主动在厨房里负责洗碗收拾,然后打扫卫生。
“问吧。”
“我听裴曜安说您从未娶亲,为何啊?”
“年轻时候长得丑,没姑娘家肯嫁。”
乔殊予忍不住卧槽了一声,居然跟裴曜安说的一样?他有些狐疑地看着一脸淡定的孙夫子,道:“您可是德高望重的夫子啊,若是说谎话骗我这个学生的话,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孙夫子笑了一下没回答,乔殊予想了想问道:“难道说真丑得那么离谱?”
“你跟亭渊怎么样了?”
乔殊予没料到话题会扯到他头上来,而且他从未跟孙夫子说过他跟叶亭渊的关系,总觉得老人家未必能接受的了。
“额,什么怎么样啊?”
“人这一生会遇到很多人,但真正让你动心甚至想要付出一辈子的却少之又少,所以当你遇到的时候,千万要抓住了。”
“那要是那个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呢?”
“那便是错的人,我指的是对的人,对的人才值得付出一辈子。”
“孙夫子,你是不是看出来我喜欢叶亭渊了?”
“亭渊是个好孩子。”
“可我对他的过往一点都不了解,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在付出,我觉得有些辛苦,我们的关系好不容易得到改善,却又冒出来一个什么竹马,还说要跟我公平竞争,我有点烦。”
“你烦什么?是别人说要跟你竞争,竞争是什么意思懂么?就是说他并没有得到,那你又烦什么呢?难道是叶亭渊亲口告诉你他要跟那个人在一起了?”
“没有。”
“一个优秀的人,身边总是不乏追求者的,你要是因为这个就想退缩的话,那只能说明爱得还不够深。”
“我只是对我自己没什么信心。”
“你对自己没信心,便是对亭渊没信心,但据我所知他不是那种将感情拿来开玩笑的人。”
乔殊予仔细回味了一下,觉得挺有道理的,忍不住问道:“孙夫子,您有喜欢的人么?”
“有。”
“那为何没在一起?”
“阴阳两隔。”
“对不起……”
“没事,几十年了,太久了,久到都想不起来了,你不问起来我都忘了原来曾经还喜欢过某个人,你看,感情其实不是那么容易维持的,所以在你还能维持的时候,好好把握吧。”
“嗯。”
乔殊予留在那里陪孙夫子说了会话,然后孙夫子又顺便检查了一下前段时间教给他的字,还教了几个新字,等到他们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公子,孙夫子真的没有家人么?”
回去途中,乔竹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乔殊予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何这么问?”
“方才我替孙夫子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他床边挂着一幅画,画上画着一个人,整幅画一尘不染的,对他来说肯定是很重要的物品。”
乔殊予忽然想起孙夫子说的喜欢的那个人,有些好奇地问了句:“是不是很漂亮的姑娘?”
“姑娘?不是啊,是一个俊俏的青年,你说会不会是孙夫子的私生子啊?”
乔殊予有些惊讶,难道说孙夫子口中说的喜欢的那个人,是男子?所以才能看出他对叶亭渊的感情?
阴阳相隔,太久了几十年了,意思是那个人是已经去世几十年了么?所以房中的画像还是青年时期的模样。
口口声声说着感情维持不了多久,却又暗地里牵挂了一辈子,乔殊予忍不住感叹道:“阴阳两隔尚且能爱这么久,更何况我只是遇到了这么一点小小的挫折呢!”
“公子您在说什么啊?”
“小竹子,你长大后一定要找一个喜欢的人,因为我忽然发现,有喜欢的人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呢。”
乔竹一头雾水地看着乔殊予,乔殊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咱们赶紧回去吧,我还有好多事要做呢,敢跟我明目张胆的抢人,那就要看看谁的本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