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予。”
“嗯?”
“好好休息,好吗?”
乔殊予本来就醉的不轻,现在眼睛都睁不开了,整个人飘飘然的,听着耳边温柔的话语,轻轻点头。
叶亭渊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彻底睡过去之后才慢慢坐起身,走到桌边将刚才擦脸的巾布拿过来,小心翼翼地将乔殊予右手上的血迹一点点擦干净。
打开房门,门口的祝择正端着一盆清水在等着,见房门开了抬头便看到叶亭渊左肩头都被血浸得湿透了,想着刚才抱乔公子回房果然导致伤口裂开了。
叶亭渊关上房门后直接往书房走去,祝择便在身后跟着,进了书房后将水盆放在桌上。
“去休息吧。”
“主子,您的伤……”
“无碍。”
叶亭渊走到柜子边拿了些伤药出来,然后解开衣衫,右肩伤得比较严重,所以脱衣的过程显得有些艰难。
自己浸湿巾布擦洗了一下,洒上伤药随意包扎了一下,唉,希望明天乔殊予醒过来,会忘了刚才手上沾上血迹的事情吧。
“主子,峘音宫的人明显是冲着乔公子来的,下午董子斐来似乎只是为了拖时间,但他们又没有对乔公子真正下手,属下不明白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今天下午的时候上次在厉枢门遇到过的董子斐忽然找到祟洺书院,叶亭渊见了他,他却也说不出什么事,只是话语间偶尔有几句能听出是针对乔殊予的。
乔珒,峘音宫,一个是江湖上突然冒出来的高手,一个是江湖上突然冒出来的门派,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何关联呢?
“属下觉得,董子斐口口声声说的合作,但一点合作的诚意都没有,做法倒是与泓旸王他们差不多,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
“不会,若是一伙的,何必这么费尽心机地兜圈子呢。”
“泓旸王知晓主子的身份,董子斐也知晓,但他们又不是一伙的,泓旸王之所以关注八年前的事是因为祈凝王萧疏羽,可董子斐也关注,或许峘音宫与八年前的事也有关联?”
“峘音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近让他们提高一些警惕。”
“是,主子见到峘音宫宫主了么?”
“没有。”
“真是没想到裴小姐竟然是峘音宫的人,她怎会与江湖中人有所联系呢,裴老先生可是很看不惯江湖中人的。”
“今日城外的埋伏,她并不知情。”
“可明明是她来传话的,若她不是峘音宫之人,又则会派她来呢?”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搞清楚到底是在帮谁办事吧,她与峘音宫联手,很可能有她自己的目的。”
今日董子斐走后不久,裴姻便找上门来,说是峘音宫宫主在城外等着,要说关于乔珒的事,可到了城外确实一场埋伏,从裴姻当时的反应来判断,她事先应该不知道有埋伏。
但裴姻为何要与峘音宫的人合作?想来是峘音宫宫主许了她一定好处,然而不管怎么说八年前裴老对他和奶奶有收留之恩,所以还是希望身为裴老孙女的她能够回头是岸吧。
“主子明知城外肯定有埋伏,为何还要赴约?”
裴姻说他们宫主指定叶亭渊一人跟她去,所以祝择并没有跟去,当时到底发生些什么情况他并不知情。
“有些祸,光靠躲避是无用的。”
况且裴姻的话说的很明白,峘音宫宫主想聊的是乔珒的事,若叶亭渊不肯去,他们便只好亲自请乔珒去一趟。
祝择退下后,叶亭渊走到书桌边坐下,找了本册子翻开,这本册子上记录的人基本都是八年前的事有些牵连,但却不能肯定到底是哪些人在作祟。
原本就复杂的事,现在因为临时出现的这一连串的人而变得越来越复杂,想想这一切似乎是从乔殊予出现在祟洺城开始的。
乔殊予失忆了,是因为什么而失忆呢?一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失忆了,况且那时候他刚坐上盟主之位。
是被人害的?会是谁?峘音宫的人?司徒若桃又是哪一边的呢?
这些事只能叶亭渊来烦,因为现在的乔殊予一没记忆二没武功,若要牵扯进来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或许他也有些私心,希望乔殊予一辈子都不要恢复记忆,传闻中的乔珒和现如今的乔殊予,很显然后者活得更潇洒自在一些。
乔殊予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背着多少麻烦,只觉得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做了很多梦,梦里总有人在追杀他。
“不要杀我!”
他尖叫着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做恶梦了,抬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却发现自己似乎又没穿衣服。
额,最近怎么总是这样,莫名其妙衣服裤子就会不翼而飞了。
“精神不错。”
旁边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乔殊予转头看去,只见叶亭渊还好好地睡在外侧,看来今天还早啊。
“叶亭渊,老子的衣裳呢?”
“倒不知晓你还有穿着湿衣服睡觉的癖好。”
乔殊予这才想起来自己昨晚似乎淋雨了,刚想质问叶亭渊昨晚为何失约,眼前却忽然闪过一些画面。
额,是梦么?他怎么记得叶亭渊似乎亲他了?还是超级温柔的那种,可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啊!
“咦,哪个怎会在你那?”
乔殊予无意间瞥到叶亭渊枕头边的小木雕,叶亭渊拿起来在手中看了看,回道:“这不是你昨晚送我的礼物?”
“可我记得昨晚没给你啊……”
“睡觉前送我的。”
“说到这个,你还好意思说,你昨晚竟然放我鸽子。”
“有点事耽误了。”
“很重要的事?”
“嗯。”
乔殊予想问,你所谓的重要的事难道就是跟裴姻一起庆祝?但是又不敢问,怕问出来之后要是叶亭渊承认了的话,那他该怎么办?
“怎么不问问是什么事?”
“我问了你就会说么?”
“不会。”
“那你还让我问个屁啊!”
“只是给你个问问的机会罢了。”
乔殊予觉得这个人真的是太欠扁了,他索性直接翻身坐在叶亭渊腰上,双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叶亭渊,你别欺人太甚。”
叶亭渊挑了挑眉一脸无辜地说道:“到底是谁欺人太甚啊?”
“快老实交代,你昨晚是不是问我想要什么,还亲了我!”
“裴曜安送你回来的时候你就醉得跟头死猪似的,我能问你什么啊?”
乔殊予有些心虚了,他昨晚确实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所以难道那些画面真的只是自己喝醉了做的一个梦?
可也太真实了一点吧?
“我不管,反正你昨晚亲我了,为了公平起见,我得亲回来!”
乔殊予彻底无赖了,说完之后松开手撑在叶亭渊肩上然后俯身直接亲了回去,叶亭渊本是想拒绝的,但他刚好按在左肩伤口处,一疼便迟疑了一会,想拒绝已是来不及了。
乔殊予其实根本不知道接吻到底该怎么样做,只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封住叶亭渊的唇,接下去该如何却是不知道了。
抬头见叶亭渊脸色不是很好看,他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看来叶亭渊是真的不喜欢他了,连亲一下都这么难以接受。
他有些难过地翻身坐回到里侧,闷闷地说道:“对不起啊。”
“为何道歉?”
“明知道你不喜欢我,还要亲你,你其实不用摆出这样的脸色来,直接推开我便是,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叶亭渊其实想说他脸色不好是因为刚才被按到了伤口,但仔细想想,若是误解能让他死心的话,那不解释或许更好一些吧。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叶亭渊说完后起身穿衣,说到礼物乔殊予又想起来了,他昨晚的凤觅吟呢?难道落在画舫上了么?
“叶亭渊,你喜欢凤觅吟么?”
叶亭渊有些疑惑地看向乔殊予,不解道:“你如何知晓凤觅吟?”
“啊,因为我前几日去拜访孙夫子,他跟我说的。”
“孙夫子?”
“我不是说想习字嘛,然后裴曜安跟我说孙夫子德高望重,所以我就想着让孙夫子收我当学生,教我练字。”
“所以你前几日都是跑去孙夫子那里了?”
“嗯,我现在已经认得好多字了。”
“你想习字的话,何必去麻烦孙夫子,他年事已高,还要费心来教你。”
乔殊予脸色有些不好看了,想说他的主要目的又不是为了习字,只是在那里顺便练了几个字而已。
“是不是我无论做什么事在你看来都是不应当的?”
“嗯?”
“叶亭渊,你已经讨厌我到这种地步了么?难道像我这样的人连习字的想法都不该有么?”
“发什么脾气?我的意思是,你要想习字的话找我便可,何必跑那么远呢。”
乔殊予愣住了,犹豫了一下才问道:“你是说,你愿意教我?叶亭渊,这可是你说的啊,你可不许反悔!”
叶亭渊不知道乔殊予为何这么激动,但还是点了点头,乔殊予心里乐开了花,手把手教字神马的,简直不要太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