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皇宫中出了个小插曲,就是遇到萧疏羽这件事,但去太医院取蝶菱草的过程倒还算顺利,毕竟拿着皇帝的令牌。
萧络封将他们两个送到宫门口,乔殊予和暮云锡出了皇宫后直奔别院,虽说已经拿到了蝶菱草,可乔殊予还是有些担忧,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小爹,你也别太担心了,肯定能恢复的。”
见乔殊予坐立不安的,祝时芜便上前安慰几句,乔殊予点头,昨天拿回来蝶菱草之后,暮云锡便连夜将药给配了出来,现在暮云锡和柳煜桐正在房间内帮叶亭渊治疗。
“裴曜安怎么样了?”
乔殊予问祝时芜,祝时芜回道:“你放心吧,那个死淫贼没事的,正在房间内好好地休息着呢。”
“我见你今天一天似乎都没去看过他,你不是说要负责照顾他的么?”
祝时芜神色有些尴尬,他能说不想去看裴曜安是因为昨天裴曜安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么,根本说不出口啊!
“额,我看见他就心烦,反正别院里这么多丫鬟伺候着,换药也有家丁帮忙啊,我才懒得管呢~”
“你昨天似乎不是这么说的吧?”
“那是因为…因为我昨天以为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啊,但后来想想,也不全是嘛,所以我就不愧疚啦。”
祝时芜随便扯了个借口,乔殊予虽然觉得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怪怪的,但现在也没心思去追问这些。
见乔殊予终于不问了,祝时芜忍不住偷偷松了一口气,可真是好险啊,说来说去都要怪那个死淫贼。
正在房间内休息的裴曜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抬手揉了揉鼻子,心想肯定是祝时芜又在背地里骂他了。
有些无奈地叹气,昨天那番话可能是把人给吓到了,所以今日一天都未见到呢,让他考虑考虑,现在倒是好,连人影都见不着了。
早知道昨日便不该一时口快说了出来,明知道祝时芜对自己并没多少好印象,应该再培养培养感情的。
失败失败!
刚才听丫鬟们说暮云锡似乎在替叶亭渊治眼睛,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成功拿到蝶菱草了,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裴曜安拿过旁边的衣衫穿上,动作有些艰难,因为稍微动作一下就会牵动身上的伤口,疼得厉害。
“裴少,暮神医嘱咐过你现在应该卧床静养的。”
端药进来的小丫鬟见裴曜安起来了,连忙上前劝道,裴曜安挥了挥手:“无妨,躺久了有些闷,所以起来走走。”
“可是……”
裴曜安接过小丫鬟手中的药碗,一口气将碗中苦涩的药汁给喝了,然后将碗递回给她,自己往外走去。
走到叶亭渊的房门口,便看到乔殊予、贺呈淮和祝时芜三个人正坐在门口院子里的石桌边。
“裴曜安,你怎么起来了?”
乔殊予有些惊讶地看着裴曜安,祝时芜闻言转头看了眼,顿时有些慌张,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裴曜安将祝时芜的动作看在眼里,眸中闪过一抹失望,但是也没追问他什么,只是朝着乔殊予点点头:“好多了。”
毕竟是伤患,贺呈淮起身让了个位子给裴曜安,裴曜安道了声谢走过来坐下了,没有再看祝时芜。
祝时芜站在旁边有些无措地看着地面,刚才裴曜安眼中的失望他不是没看到,那是对他失望了么?
他有些委屈地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是说了给他时间考虑的嘛,现在只不过过了一晚上而已,便失望想放弃了?
哼,早就知道根本没多少感情在!
“他们还没好?”
裴曜安问乔殊予,乔殊予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更不知道蝶菱草是否真的有用,毕竟距离上次又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了。”
“暮云锡不是常说,这世间就没有他治不好的么?”
“我以前也相信他这话的,可上次给皇上看病的时候,暮暮也说了并不是所有的病和毒他都有办法的,你看皇上的毒,不就只能维持一个月么!”
“他们还没出来,你在这里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也没用啊。”
乔殊予叹气,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明白是一回事,担忧又是另一回事啊,就算只是小病小痛他也会担心,更何况是涉及到生死的呢。
这时房门忽然打开了,乔殊予连忙冲了上去,先走出来的是暮云锡,暮云锡刚要开口说话,乔殊予便把他推开了。
暮云锡:“???”
“煜桐,叶亭渊怎么样了?”
后面出来的柳煜桐愣了一下,回道:“毒素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但他现在昏迷着,至于眼睛是否能够复明,还是要等他醒了之后才能知晓。”
“是么……”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
乔殊予想进去看看,但是暮云锡走过来拉住乔殊予的手臂问道:“小予予,你这是念完经就不要和尚了么?”
“经都念完了,还拽着和尚不放么?”
“你,你真是过河拆桥,哼!”
“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上次是怎么骗我的,我自问心脏不好那么好,所以实在是受不起太多惊吓。”
乔殊予说完便进屋了,暮云锡自知理亏,祝时芜笑道:“哈哈哈玩脱了吧,谁让你每次都吓唬人呢~”
“我只是开个玩笑嘛。”
“你的玩笑实在是太大了,一般人还真是承受不起的。”
上次替叶亭渊治疗过后告诉乔殊予叶亭渊怕是活不了了,害乔殊予哭得那么伤心,暮云锡叹气:“没想到小予予这么记仇,那么久之前的事情还牢牢记着呢,哎呦…干嘛打我?”
额头被贺呈淮敲了一下,暮云锡有些愤怒地瞪着他,贺呈淮说道:“你每次都不记教训。”
“我哪有!”
“那我问你,刚才殊予如果先问你的话,你当如何回答他?”
“额……”暮云锡有些迟疑了,他刚才确实又想了一些很严重的话想骗一下大家,贺呈淮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也得亏是神医。”祝时芜感叹道:“要不是神医的话,早被人打死了!”
“这话你小爹也说过,不愧是父子啊,大不了我以后不骗你们了呗,唉,我这么辛辛苦苦帮忙治病祛毒,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谁让你喜欢骗人的咧~”
暮云锡无言以对,祝时芜哈哈大笑,笑着笑着感觉似乎有人看着自己,抬眼对上的是裴曜安的目光,他的笑容立马僵住了。
裴曜安收回目光,走进房间,他们也跟了进去,暮云锡拽着贺呈淮的手臂晃了晃:“贺呈淮,我好饿。”
“想吃什么?”
“想吃…我们去街上逛逛呗,看到好吃的就吃了。”
贺呈淮抬手拉住他的手往外走,暮云锡蹦跶了一会又说刚才花了太多力气好累,走不动了。
“那便回房好好休息。”
“可我又饿。”
“我派人出去给你买,买回来送到房间。”
“我不,他们每次都没一点点,压根不够吃。”
“那你想如何呢?”贺呈淮明知故问,暮云锡哼哼道:“你知道的,还非得让我自己说,太坏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说什么说呀,还不转身蹲下!”
贺呈淮笑了一下,转身稍稍蹲下,暮云锡连忙高兴地趴在他背上,贺呈淮将他稳稳地背起来,慢慢继续往前走。
路上遇到丫鬟和家丁,其中一个低声说道:“庄主和暮公子的感情可真是好啊,怪不得庄主一直以来都不近女色,所以原来是因为喜欢男子么?”
“是啊,不过庄主和暮公子可真是天生一对啊。”
“为何这么说?”
“你没发觉庄主自从跟暮公子在一起之后,身体没之前那么虚弱了么?以前偶尔来一次皇城这边别院,都是病恹恹的。”
“也对,暮公子可真是福星。”
他们并不知晓暮云锡就是江湖传言的第一神医,只以为是姻缘天注定呢。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房间中乔殊予问柳煜桐,柳煜桐摇头:“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但我看暮神医的神色,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的。”
乔殊予转身看了看,房间里已经没有暮云锡的踪影了,也稍稍放下点心来,暮云锡那家伙肯定又去找吃的了。
既然那家伙表现得这么轻松,应该没事的,现在就等着叶亭渊赶紧醒过来了。
“裴曜安,你还是赶紧回房休息吧,我看你脸色也不是很好。”
乔殊予朝着裴曜安说道,柳煜桐接道:“是的,你身上的鞭伤挺严重的,所以不应该起床走动,会牵扯到伤口的,到时候更难愈合了。”
“嗯。”
“小芜,你陪裴曜安回房吧。”
“啊?”祝时芜愣了愣,然后结结巴巴道:“我……”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那我陪你去。”
柳煜桐说道,裴曜安也没反驳,点了点头便跟他出去了,祝时芜愣在原地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乔殊予问道:“小芜,你们怎么了啊?”
祝时芜摇头,嘴上说着没事,可那表情怎么看都像是要哭出来了,乔殊予有些不懂,这两人又是在搞什么鬼。
走廊上柳煜桐安静地跟在裴曜安身边,裴曜安笑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问什么?”
“少来了,你说陪我回房不就是因为好奇么。”
柳煜桐点头:“倒是瞒不过你,我是想问一下你跟小芜怎么了?他从昨天开始便有些古古怪怪的,今天也不去看你了,刚才还那么纠结,你是不是把人惹毛了?”
“没有。”
“那你刚才那么冷淡地拒绝?”
“拒绝?”裴曜安笑了起来,“这叫欲擒故纵。”说完还朝着柳煜桐眨了眨眼。
“看你倒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看来是把人吃得死死的了?”
“唉,也不是,只是什么法子都得尝试一下啊,要不然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而且对方又还没喜欢的人,如果这么轻易就放弃了,岂不是很可惜么!”
柳煜桐停下了脚步,裴曜安有些好奇地看向他,“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只是想起一些以前的事。”
“柳傲行?”
柳煜桐没回答,但看神情也知道猜对了,裴曜安叹气道:“其实你应该挺喜欢柳傲行的吧?喜欢一个人为何非得找出一大堆理由来阻碍自己呢?喜欢就是喜欢啊。”
“喜欢就是喜欢……”柳煜桐看向院子里的花草,“我若是有你这么豁达,就好了。”
“你也可以,只是你自己给自己设定了太多的条条框框把你自己束缚住了,你在这里痛苦,那你想过柳傲行在泷弦城,过得是否开心么?”
“阿行他……”
“或许他跟你一样痛苦呢?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结局?”
柳煜桐低头,其实这段时间他也想过很多,但始终无法说服自己坦然承认对柳傲行的感情,说到底,还是顾虑的太多了。
“你现在还有时间纠结,等哪一日他真的放弃了,你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好好想清楚吧。”
裴曜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转身自己回房了,柳煜桐站在回廊上,抬头看向天空,也不知道柳傲行这段时间在泷弦城,过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