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个人偃旗息鼓,伍俊忱才走到叶恺然身边,小声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叶恺然摇摇头,没说话。
“小牧牧……额,原牧他这人就是这样,别扭得很,可心里比谁都明白。”伍俊忱挠着头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你让他冷静冷静……也许就好了。”
“我知道。”叶恺然说着朝客厅走去。
“那个,我出去找徐佳琳,你告诉原牧不用担心,我会陪着她的。”伍俊忱拿过外套穿在身上,“你们俩……好好聊。”
叶恺然转过头说了一个字:“好。”
原牧不光关了卧室的门,还反锁了,可见他此时此刻的防备心理到底有多重。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一切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原牧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好久才眨一下眼睛。
叶恺然刚才的那些问题依旧像复读机一样在自己的脑海里重复着,想去也去不掉。这些问题原牧不是没考虑过,他不喜欢徐佳琳,因此不能对她承诺什么;可是,现在,他真的不喜欢叶恺然么?还是说,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其实自己心里的某个角落真的有他吧,不然叶恺然的短信他也不会一直保存到现在;不然被他踩脏的大衣,他也不会亲自送去干洗店;不然早上看到叶恺然这么累,他的第一反应也不会是去给叶恺然做饭。
可是,他不甘心,就这么输给叶恺然,真的不甘心。
原牧的沉思被一阵敲门声打断,随后是叶恺然的声音:“原牧,开门。”
为什么每次听叶恺然喊自己的名字,都跟听别人喊自己的名字感觉不一样?难道叶恺然的声音里天生有一种勾魂夺魄的力量?
原牧叹了口气,翻过身,从床上起来。
叶恺然依旧是叶恺然,沉着冷静,泰然自若,在原牧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看到原牧眼神中的情绪,低落,不甘心,委屈,还有小小的愤懑。
原牧身体躲在门后,只探出一个脑袋。两人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原牧耐不住性子先开了口:“我刚刚想了一下……你那一大堆问题。”
“我知道会是好结果。”
听到叶恺然这么说,原牧又不淡定了:“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自恋?我还没说完你就知道是好结果?”
“这不是自恋,是自信。”叶恺然推开门,让原牧全部呈现在他面前。
“跟你简直没法交流!”原牧恨恨地推了叶恺然一把,“看见你这个自信心爆棚的样子我就想揍你!”
“你想打架?”叶恺然走近一步,“我乐意奉陪。”
“谁想跟你打了?”原牧撇了撇嘴,“切,没发现啊,你嘴巴那么会说,怪不得做了商人,对方一定跟我一样被你蛊惑了才答应跟你合作!”
“你说什么?”叶恺然突然抱住原牧,语气急切,“刚才的话,你再说一次。”
“我不想跟你打架?”
“不是这句。”
“你很能言善辩?”
“也不是这个。”
“你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下句。”
“我被你蛊……”原牧突然明白过来,立刻住了嘴,一拳砸向叶恺然的胸膛,“你个奸诈小人!无奸不商!说你妹!我才不说!”
“我听到了。”叶恺然不顾身上的疼痛,抱着原牧一起倒在床上,微笑道,“你亲口说的,你被我蛊惑了。”
“我没说!”原牧狡辩道。
“你说了。”叶恺然摸着原牧的脸,“我听得一清二楚。”
“你刚才幻听了!”原牧在叶恺然身下挣扎。
“我想再听一遍。”叶恺然按住原牧的手臂。
“你想得美!”原牧用膝盖顶开叶恺然的腿,“松开!我肚子饿了。”
“你再说一遍我就放开。”
“叶恺然!你干嘛总跟我过不去?!”原牧推着叶恺然的肩膀,反抗道。
“我只是在帮你承认你心里已经有我了而已。”叶恺然笑,“不然我要等到猴年马月才听到。”
“那你就等吧。”原牧堵气道。
“原牧。”
“曰!”
“你是我最后的心动。”叶恺然看着原牧,目光深邃。
“又是看的哪本情诗集?”原牧拼命忽略掉内心猛然而来的一阵悸动,故意这么损这么不解风情道。
“你猜。”叶恺然宠溺地笑了一下,放开原牧起了身,“走,我带你出去吃。”
“不去。”原牧拒绝得干脆而利落。
“不如我们打一架?输了你跟我出去?”叶恺然摸着下巴出谋划策。
“打就打!我还能怕你!”原牧说着拉开阵势。
很不巧,没什么心眼儿的原牧又因为精明的叶恺然的一个动作而输给了他。
原牧挣扎未果,抄起枕头用力砸向叶恺然:“混蛋!你个奸商!以后打架定个规矩!不准挠我痒痒肉!”
“好。”叶恺然摸了摸怒气冲冲的原牧,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走,出去吃饭。”
元旦这一天还没结束,原牧感觉自己经历了过山车般的刺激,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叶恺然。原牧没想到,跟人吵架之后居然还能以打架的方式和好。遇见叶恺然,真是人生中最不可思议、最奇妙的一件事情。
晚六点,在医院值完下午班的原牧准备回家。跟几个同事笑着打过招呼,原牧推开办公室的门,然后看到了让他一辈子都觉得震惊并且难以忘怀的一幕——
一对正坐在沙发上玩耍的双胞胎看到他进来,立马跳下沙发,向他跑过去,一个抱住他笔直的腿,一个拽住他温暖的手,然后用稚嫩且欢快的童音脆生生地喊出两个字:“妈妈!”
原牧看到两个纯真可爱的小男孩突然冲过来仰头对他喊着“妈妈”,瞬间石化。虽说他的体格不是施瓦辛格或者史泰龙的肌肉型,但是一眼看上去也是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啊,怎么就被这对双胞胎当成妈妈了?
来不及多想,原牧蹲下身准备问问两个孩子的家长在哪里,就被他们紧紧抱住了脖子。
“妈妈妈妈,爸爸说我学会穿裤子就能看到你,现在我终于看到你了。”这声音是水果的。
“妈妈,你好高啊,都和爸爸一样高了。”蔬菜抱住原牧,高兴地说道。
“妈妈,爸爸说你做的甜汤特别好喝,你可以做给我和弟弟么?”
“妈妈,爸爸说你睡觉的时候喜欢乱动,你不会把我和哥哥踢下去吧?”
“妈妈,我想要亲亲——”说着软软的小嘴唇就贴上原牧的左脸。
“还有我!妈妈我也要——”刚说完,原牧的右脸也被亲了一下。
原牧一时间无法接受正在发生的一切,他被双胞胎一口一个“妈妈”弄得云里来雾里去的,待兄弟二人亲完了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哪个剧组在拍电影或者电视剧,而是自己真的被叫了“妈妈”。
原牧伸出手搂住水果和蔬菜,虽然疑惑万分,惊讶万分,但是语气却很温柔:“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他叫蔬菜。”水果指着弟弟,“我的弟弟。”
“他是水果。”蔬菜指了指哥哥,眨巴着大眼睛开心道。
水果和蔬菜?这是什么名字啊?简直创意十足。原牧听到兄弟俩的名字之后,当即就笑了一下,然后接着问道:“那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爸爸出去接电话了。”水果伸出嫩嫩的手指指向门外。
“妈妈就是你啊。”蔬菜拉住原牧的胳膊,“妈妈,是不是好久没有见到我们,你都把我们忘记了?”
“妈妈,你真的把我和弟弟忘了么?”水果一听蔬菜这么说,情绪瞬间低落下来,抱住原牧扁着小嘴巴,委屈地说道,“妈妈,你为什么把我们忘记了?呜呜呜呜,爸爸说你工作太忙,可是你不能忘记我们呀……妈妈……呜呜呜……”
“我没忘记你们,没有忘记。”看到水果要哭,原牧赶紧拍着他的后背安慰他,“只是你们不该叫我妈妈,要叫叔叔。”
“你不是叔叔,你是妈妈。”蔬菜赶紧说道,“爸爸说了,见了你只能叫妈妈,你就是妈妈。”
“那,爸爸是谁?”原牧已经被“妈妈”这个称呼弄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了,不过还是耐心地跟水果和蔬菜交流着。
“爸爸就是爸爸呀。”水果皱了皱小鼻子,“妈妈你是不是太累了?都不认识爸爸了……”
我不累,我一点都不累,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们的爸爸是谁啊!原牧在心里疯狂地为自己辩解着,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面前的问题。
巧的是,牛璐璐在这个时候敲了敲原牧的门:“原牧,下班了,一起下楼——哇!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啊?这么可爱!”
“你家的么原牧?”牛璐璐赶紧进了办公室,弯下腰看着水果和蔬菜,笑盈盈道,“原牧你太不够意思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跟我们说。”
“璐姐你别乱说。”原牧哭笑不得,“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个孩子,他们一见到我就扑过来叫妈妈,我刚刚还以为在拍电视剧。”
“妈妈,你为什么说不认识我们呀?”水果听懂了原牧对牛璐璐所说的话,一瞬间眼泪就出来了,“是不是……是不是水果惹你生气了?呜呜呜,妈……妈妈,水果知道错了,水果不要被妈妈丢掉……”
水果不哭还好,一哭原牧就内疚了,他赶紧把水果搂进怀里,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心疼道:“别哭水果,叔叔认识你们,只是叔叔今天事情太多,一下子……”
“你不是叔叔,你是妈妈。”蔬菜听到原牧把称呼说错了,赶紧着急地提醒着他。
“就是啊,好奇怪,这两个孩子为什么一直喊你‘妈妈’?”牛璐璐不解道,“要喊也该是喊我啊。”
“你才不是妈妈!”这六个字水果和蔬菜异口同声,把原牧和牛璐璐都惊了一下。
“妈妈,你不要丢下我们,我和哥哥很听话的,我们都学会好多东西了……妈妈——”相比较于水果,蔬菜算得上是一个比较冷静自持的孩子,不像水果,说哭就哭,下一秒又说笑就笑。
“宝贝,能不能告诉阿姨,为什么要叫这位叔叔‘妈妈’呢?你要知道,我们的妈妈都是女的,长头发,夏天会穿裙子的妈妈。”牛璐璐这个时候也蹲下身,看着两位小宝贝,微笑道。
“姑姑,是姑姑说的,我和哥哥的妈妈是世界上最特别的妈妈,跟其他小孩子的妈妈都不一样。”蔬菜紧紧拉住原牧的衣袖,说话时口齿特别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