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不准吃晚饭又要喝苦得要死的中药，老夫人怕影响到这几天的调理，就连喝完中药的蜜饯都给她省了，婉春觉得这生活实在是过不下去了。
婉春在饿了无数天之后得出一个痛彻心扉地结论：人活着，不吃东西有什么意义呢？
尤其是在半夜三更被饿醒，婉春抱着枕头，就差啃起了枕头。
若是现在在慕府，估计她早就翻墙去厨房了，或者有孙妈妈递东西给她，现在是在别人家，没有孙妈妈也没有厨房。
“月季，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婉春扒拉着枕头问道。
月季也揉着眼睛道：“现在应该是丑时了，我叫柳絮来换班，小姐您若是要去解手可以随时和奴婢说。”
“去吧，顺便去看看柳絮那边有什么吃的，给我带一点过来。”她现在眼睛都要饿绿了。
“小姐，老夫人说了，院子里面不准放吃的东西，所以我们这边也没有。”月季有些为难，说实在要守夜大晚上也挺饿的，不过老夫人已经再三嘱咐过她们一定不能在屋子里面放零食。
婉春摇着脑袋，点亮了床头的蜡烛，呆坐在柜子前面一直到了天明。
熬夜的后果便是一大早，婉春又开始打哈切，吃过了早饭就补觉，免不了程粱晔的一阵唠叨。
不过婉春现在是瞌睡虫趴了上来，就算是十个程粱晔她都能睡得去，趴在被子上没过多久就已经睡熟了，而且还是很不给面子地把枕头改在了脸上。
然而程粱晔也很配合的在中饭的时候没有叫醒她，婉春一下子就错过了午饭，醒来的时候是整个人睡蒙了的状态，起来就呆呆地问午饭，结果被告知现在已经是申时了，午饭都已经吃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婉春差点没有哭出来，睡意全无，老夫人最近都是在华老太太那边开的厨，午饭都不是和她一起吃，所以她去不去吃老夫人根本不知道，然而晚饭的时候婉春又是被限制吃的，就是说无论她中饭有没有的吃晚饭是一定没有的。
“你们为什么都没有叫我。”婉春眼巴巴地看着屋子里面三个丫鬟，一般情况下都是有人喊她去吃午饭的啊。
柳絮为难地眨着眼睛道：“小姐，中午的时候程公子一直都在这里，奴婢们还以为他会叫您，所以奴婢们都去吃午饭了。”
婉春现在是有掐死程粱晔的心都有了，他丫肯定是故意不叫她起来的，若是去问他估计他还会振振有词地告诉她这是他祖母吩咐的。
她上辈子是不是欠了程粱晔什么东西才导致这一世老是要针对她？好好的一顿中饭就这样被他给折腾没了。
饿一餐就饿一餐吧，反正也不会饿死。
她只能做个自我安慰，然后继续裹着被子蒙头睡觉。
但是现实总比想象的要残酷，婉春在被子里面没过多久就趴了起来，不行了实在是太饿了，而且没过多久中药又已经送了过来，整个药味又让她饿了三分。
当然，她就算是再饿也不会吃中药的，只不过这个味道让她想起了慕府的厨房以及容嬷嬷。
“刚刚煎好的，趁热喝了。”老夫人和华老太太彻夜长谈，也就没有人管着程粱晔，本来这个点他应该去背《黄帝内经》的，现在倒是跑到她这里来了，这让婉春以为他很闲。
中午吃饭的时候不叫她，现在居然还敢过来？婉春磨着牙齿，理都没有理他，侧头看着天花板。
“放着吧，我一会儿再喝。”婉春轻哼一声，“中午没有吃饭，现在没有心情吃药。”
她也算是娇气了一回，程粱晔敲着木桌子道：“中午我不是故意不叫醒你的。”
婉春不说话，瞪着天花板。
“我看你睡着安稳所以没有叫你，祖母说你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在长个子，要睡醒。”
婉春依旧是不说话，更是推开了眼前的药。
“不吃药的话病就好不了，祖母说了这点药是一定要喝掉的，那边还准备了很多……”
说了一大堆的话，婉春依旧是保持着沉默，他的话完全没有什么效果。
气氛绝对尴尬，程粱晔哎了一声才道：“要不这样吧，我可以帮你从厨房里面拿东西，但是有条件是吃完之后不能马上睡觉。”
婉春啥也没怎么说，这小屁孩就耿直地把自己想的说了出来，她心里其实偷笑了一会儿才板着脸道：“成交。”
程粱晔这才松了一口气，婉春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松动，原本是气着一张白嫩的包子脸双眉皱成一团，现在呢眉眼舒展了开来，嘴角微微上扬，眼睛里面似乎包含着浩渺纯澈的星辰，不过还是那凝脂般的肌肤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似乎能掐出水的肌肤真想让人好好的捏一把。
于是两人便达成了同意的共识，婉春保证吃完了三餐之后绝对不会立刻睡觉，程粱晔也替她偷偷的从厨房里面带东西，虽然不多但也足够婉春垫了垫肚子，至少现在半夜三更不会醒了，肚子饿也是偶尔的事情，这点她还是可以慢慢习惯的。
所以说她和程粱晔两人相处还不错，偶尔婉春心情好了还能陪着他在药园里面逛逛，看着他是如何切晒人参的，虽然有些无聊但胜在啥事情都不做。
时间一会儿就过了二十来天的时间，老夫人给婉春称了称体重，四十五斤，总算是瘦了很多。
好在程粱晔给她带的都是普通的馒头什么的，两个管饱不会胖，所以总体来说她还是瘦了一点，但是她却有精神了好多，每天都能在院子里面蹦跶好久。
在外面她不用装的那么傻兮兮的，老夫人也是知道的，所以看着她野的时候也没有太过吃惊，唯一惊讶的是她三天两头就把裙子弄脏，柳絮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数着婉春干的事情，弄得老夫人一整头痛。
“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老夫人戳着她的脑袋道，“还是矜持一点的好。”
婉春吐了吐舌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华府的药园子里面灰尘有点多，沾上一点也不过是难免的。
婉春拢了拢头发，让柳絮准备热水洗澡。
看着调理的效果不错，所以老夫人便也没有多留，二十天其实也差不多了，两个老人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剩下的就是两个小辈的事情了。
华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了一个月的药，让丫鬟装起来，又把药方给塞了进去。
“一般情况下一般找我都是随便让个丫鬟过来喊一声便可以了，今天倒是大动干戈的又请我喝茶？”老夫人敲着茶杯问道。
华老太太已经让丫鬟带上了门，屋子里面略显有些暗淡，两人老人也有些秘密的话题要谈。
“明天我便要带着春丫头走了，有些事情不说可就来不及了。”老夫人满不在乎地道。
华老太太轻轻推了推她道：“你倒是别说的那么随便啊，自己孙女的人生大事被你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你这也的祖母实在是少见。”
老夫人呵呵一声：“都说了这事情不是我能给她随意定下的，只能给她提供一个选择而已。”
华老太太道：“无所谓，你给他这个选择便是，我看梁晔对她感觉还不错，你那个丫头我看着也挺何合眼的，性格不差。”
“这个好说，”老夫人收起了佛珠，“不成可千万不要怪我。”
“你出马还有不成的事情？”
老夫人苦笑，华老太太也实在把她想的太厉害了一点吧，春丫头别看这个样子，其实挺有主见的，这种人生大事她心里估计也有个谱，到底是谁不是谁现在还不能分晓。
老夫人纯粹想多了，婉春还真的没有想到那么远的事情，她可以说算是脚踩西瓜皮的类型，滑到哪里算哪里，现在先实现吃饱吃好的目标起，其他的事情啊……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当然，两人的话还是避着婉春和程粱晔说的，在不知不觉中老夫人就把婉春给卖了。
若是婉春知道了其实也没有啥好说的，老夫人的眼光不会太差，程粱晔也算不上是坏人，所以这些她都是能接受的。
只不过她是是实在受不了那苦舌头的药的，虽然老夫人已经允许她开始吃完饭，但是药却不曾断。
而且接下来的日子估计又要做马车度日，马车上的日子可没有现在那么好过，所以老夫人准备了几天的药量用罐子装了起来，等着之后的日子再喝。
听说婉春要走了，程粱晔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不过这么多天下来他的医术便荒废了不少，华老太太给了他两个爆栗才算老实，但也问过了啥时候再来的问题。
见这小子问的别有深意，华老太太干脆也就试探了一下自己的孙子，程粱晔也是机警，半天没有问出什么事情，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笑死和婉春关心挺好的。
婉春呢？还是老规矩，上马车睡觉，无论是身体好还是不好，睡觉才是民生大计。
（端午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