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春一直觉得古代的男子和白衣简直就是绝配。
公子如玉，素衣白裳。
她呆呆地想着，这个少年一进来，整个屋子似乎都亮堂了一点，已经她那略显花痴的脸。
不过婉春花痴归花痴，理智还是要的，况且人家只不过比自己大个两三岁，也不过是一个小屁孩罢了。
她现在彻底已经忘记自己的年龄了。
“这便是我的外孙，程梁晔，喏，叫一声慕老夫人。”她朝老夫人挪挪嘴道，“慕老太太比我大三个月。”
她还在没有正经的强调老夫人的年纪比她大，但是很显然这位少年已经习以为常了，拱手叫了一声慕老太太，然后就接了一句道：“祖母经常没有个正经，望慕老夫人见谅。”
华老太太睁着眼睛道：“好小子你竟然开始教训我了，一会儿把我的那些人参片给拿去卖，没有卖完不许回家。”
少年面无表情：“祖母，昨天我就已经把东西托小厮卖完了。”说着偷眼看了看趴在老夫人旁边的婉春。
婉春微微阖眼，打了一个哈切。
“算了算了，”华老太太翻了一个白眼，“你先按照这张纸上面的药材抓两副药过来等一下送去西边的厢房。”
程梁晔点头，接过纸就出门抓药。
华老太太眯眼看着老夫人道：“看来你要在我这边住半个月的时间了，这丫头身体不太好，至少需要调理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我会把药方和剩下一个月的药给你的。”
老夫人点头：“那我先把这个丫头送去房间，一会儿在过来和你说话。”
“无妨，你先照顾好你这个丫头吧，半个月的时间我们聊得时间很多。”华老太太道。
老夫人牵着婉春的手走去厢房，婉春挠了挠头道：“祖母我们在这里停顿半个月会不会不太好。”
本来就是赶着去扬州，现在倒好，倒是在惠城住了下来，不过老夫人看起来却格外的开心。
“没关系，”老夫人看着院子里面的景色道，“现在老太太那边不急，好不容易过来一次那就稍微呆的久一点吧，不然她又要和我唠叨。”
婉春哦了一声道：“这个华老太太到底是什么人。”
老夫人顿了顿道：“她姓华，应该和华佗有一点关系，反正她以前家族的人都是一般在朝廷里面为文官一半为御医，她从小便懂医术，以前我有些毛病都是让她给我看的。”
“不过人家的那个孙子倒是对你挺有意思的。”老夫人突然对她笑道，“要不考虑考虑？”
婉春撅起了嘴道：“祖母少那我打趣了，考虑什么啊。”
老夫人没有说话，带着婉春到了西厢房便自己一个人重新回到正厅里面。
华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了普洱，碧绿的茶水盛在一套象牙玉杯之中，莹莹泛着光。
“怎么，还和我客气？”华老太太殷勤的拿着小壶盏给边上的几个杯子都填了茶道：“还是不放心你那个小孙女？”
老夫人拿起茶杯没好气道：“谁和你客气，之前你给我泡茶全部都是用隔夜的雨水，整只杯子都是泥土味，白白糟蹋了多少只杯子。”
“你的之前是什么时候？”华老太太捞起裙子道：“都是二十几年的事情了，听说慕老头子已经仙逝去了？”
老夫人抿着茶水道：“老早的事情，不然我也用不着那么操心了，不过还好，言然那个孩子也争气，现在都在金陵好着呢，只是宅子里面有些乱。你呢，这么多年，看你也有孙子了。”
华老太太答道：“也就这样吧，还能有什么事情，男人总算也找到了，不过也去的早，儿子现在在外面游历，我们家的医术我也都传给了他，他留着妻子和孙子在这里。”
说着两人都哭笑一声，谁都没有想到再次重逢竟然是二十年之后，命运也就是这样和开了玩笑，这二十年已经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两人都似乎想看看对方还有没有之前的影子，但是岁月的风霜已经把她们雕刻的有些苍老了。
老夫人摸了摸自己已经斑白的两鬓沉默不语，只有华老太太不断的填茶。
“好了，你是不是想喝死我？”老夫人不禁笑出了声，“你当我还是二十年前的时候？”
这气氛总算是活跃了一点，华老太太放下杯子道：“不喝算了，不过我和你说个事，我家孙子倒是很中意你家孙女。”
“你怎么知道的？”老夫人靠在双边梨花木椅子上道，“你孙子现在抓药吧，他都没有开口你倒是知道了？”
华老太太嗤笑道：“还要他开口，盯着你家孙女的背影不知道看了多久了。”说罢还嘀咕道：“也不知道你家孙女有什么好的。”
老夫人眉毛一挑道：“你少在这里给我乱扯，你想什么我清楚的很，这事情我可决定不了，还是要看看那个丫头的意思。”
华老太太嘿嘿一笑：“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喝茶。”
她们那边喝茶拉家常，婉春无聊的躺在西厢房里面摸着刚刚吃饱的肚子。
估计这是她最后吃的一餐饱饭了，之后老夫人便要给她控制以下食量，最少这半个月之内不能吃多。
所以婉春这顿趁着老夫人不在身边，大快朵颐了一顿，虽然华府的饭菜不是特别好吃，但是还是能管饱的，婉春抹了抹嘴角的米饭连续吃了两碗。
这个时候月季和柳絮都已经去午睡了，芹竹还坐在床沿研究她那个绣了半个头的水鸭子。
“小姐，奴婢觉得自己是在是没有办法了。”芹竹举着绷子道。
婉春打了一个饱嗝，没什么事情便帮她抢救一下那只快要绣成鸵鸟的水鸭子。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把她的鸭子给改回去，看着芹竹欢天喜地的样子婉春觉得时间差不多自己也可以睡觉了。
可是刚刚躺下去，就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道：“刚刚吃完饭最好不要睡觉。”
婉春已经合上了眼睛，已经懒得动了，不管来的是谁她都要睡觉。
程梁晔刚刚抓完了两副药放在床头叫了她两声，婉春是把被子裹得死死地一言不发。
这公子胆子也大，见四下无人抓着婉春的薄被掀开道：“吃完饭之后最好要隔一个小时再睡觉。”
婉春觉得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不能好好睡觉。
被吵着不能睡觉的婉春在程梁晔的唠叨下无聊的翻着修谱。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然熟，一直在婉春的耳旁给她普及吃完饭就睡觉的缺点，结果是婉春更加想睡觉了。
“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话？”程梁晔拍着桌子道。
婉春头点的和小鸡嘬米一样：“明白明白。”
于是这么一个好端端的下午就在婉春困得倒头和程粱晔的唠叨下过去，吃完饭的时候婉春几乎是黑着脸坐在老夫人的身边，手里拿着筷子老是出神。
每次她没有睡醒的时候就特别会发呆，不是发呆就是头点地，她和一摊面团一样软软地靠在老夫人的身上，面对着一桌子的菜都没有什么胃口。
华老太太皱着眉头道：“要我来给你家孙女再号个脉吗？”
老夫人摆手道：“不用了，这丫头估计中午没有睡醒，所以才这个样子，等一下晚上早点睡觉就没事了。”
“吃完饭睡觉不太好。”就算是在饭桌上程粱晔也要强调一遍。
华老太太心领会神，估计自己孙子送药的时候和婉春唠叨了，所以这个丫头才一脸没有睡醒的样子。
程粱晔见华老太太看着他镇定地问道：“难道不是吗？”
老夫人指着婉春道：“这个丫头中午不睡觉就这个样子，这倒是不用管她，一般来说她中午吃的都不多。”
程粱晔老实地道：“她今天吃了两碗饭一个包子一个馒头，刚刚厨房的小厮告诉我的，他还说了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会吃的姑娘。”
华老太太：“……”怪不得慕家的丫头会那么那么虚，照这个样子吃下来不吃出病就怪了。
慕老太太：“……”这丫头平时不是吃的没有那么多的吗？
慕婉春：“……”好个程粱晔，中午不仅不让我睡觉现在又说我吃的多！
三个人内心复杂，老夫人瞪了婉春一眼道：“明天可不能吃那么多了。”
婉春那双肉乎乎的手伸向筷子，老夫人想了想直接收了她的筷子道：“算了，今天也别吃了，都已经这么胖了，稍微瘦一点好。”
婉春几乎是欲哭无泪，就算现在在想睡觉也要吃饱了再说啊，老夫人这样一下子就收了她的筷子她吃什么？
一下子她对告密的程粱晔有深深的怨念，这一顿饭是她吃的最艰辛的一顿，几乎是全称看着这一桌子的人吃，婉春饿的有点闹心，但是老夫人对于有些事情向来是说一不二，就是婉春在她怀里撒娇几十次也是没有用的。
然而程粱晔那厮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吃他的饭，婉春默默的哀嚎了一声，把头放在桌子上，水平瞪着那个吃的津津有味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