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春午睡地时候，慕言然来过一趟，婉春缩成一个小小的团子滚在床铺里面正睡得香甜，老夫人轻摇着扇子站在旁边道：“现在你倒是放心了？”
慕言然拱手道：“让母亲费心了，这件事情还是需要您来管，早知如此这个丫头还是放在乡下好。”
老夫人摇了摇手道：“别，婉春这个丫头倒是合着我意，比起那其他三个丫头来说已经乖巧地很了，这倒不费心，只不过你这趟来是想和我说些什么？”
慕言然收了收宽大地袍子道：“春丫头只不过是一个一个庶女……”
开口还没有说两句，老夫人的眼睛就已经横过来了，孙妈妈一看心里边暗叫不好，赶紧出来打圆场：“老夫人，老爷只不过是随口说说的而已，并无其他的意思，只是来看看春丫头在您这是是不是过得好。”
老夫人眼睛凉凉地看着慕言然，半天才道：“那狐狸精八成又在你的耳边吹风了吧，恐怕你已经忘记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了，想治家先树严，你倒是好，被人说两句便来我这里磕话，你可记得我和你说的一碗水端平？”
“母亲您这也没有端平？”慕言然眉头皱了皱。
“冬丫头、夏丫头、秋丫头有娘有父亲，春丫头有什么？我这个老婆子只是闲的无事照顾她一下而已，这边是一碗水端不平了吗？”老夫人的语气有些重了，眼睛却眯着看着自己的儿子。
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会不知道？慕言然是没有别的意思，倒是那两个幺蛾子有什么意见，也不知道两人对他说了什么让他来这里。
“罢了，在金陵慕府也按照一样的规矩，从明日起每个月慕府女眷要来请安，”老夫人扇子放到一边，“规矩看来还是要立的。”
婉春在床内侧滚了滚就听到老夫人的声音：“春丫头，若是醒了就起来吧。”
为什么在老夫人房里每次想偷听点什么总是会被发现，她顶着一窝散乱地头发起来，孙妈妈唤来了柳絮替她洗漱，婉春撇了撇两鬓的头发，让她能够绑成小鬏鬏。
“你父亲其实就是耳根子比较软，”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坐在梨木软垫椅子上道，“若我当初注意一点，你母亲倒也不会出现什么事情。”
来了！婉春眨了眨眼睛，把思考的重心全部转移到了老夫人最后谈及到的她的母亲。
一直以来婉春都有点活在云里雾里地状态，她的记忆中有很多人，但就没有阮姨娘，或许她也就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慕府的阮姨娘而已。
“祖母……我母亲倒是怎么了。”婉春坐在床边抓着枕头接道。
老夫人忽的不说话了，抬眼看了看孙妈妈，孙妈妈立马会意，已经一步迈到婉春面前牵着她的手道：“时间久远，老夫人也记不起来了，四小姐还是先跟着我去练刺绣吧。”
祖母不想问道，婉春知道。她闷闷地点头，在柳絮帮她绑完之后跳下床跟着孙妈妈去了院中的亭子内。
刺绣也要讲究一个意境，帕子上面绣着的花纹全部都是来自着自然万物，带着她出来学可比关在屋子里面学好多了。
婉春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调整了一下心理状态便跟着孙妈妈开始学习刺绣。
婉春自认为在现代自己还算贤惠，衣服有点破洞她还能拿着针线修修改改，所以这刺绣应该也没有那么难。
至少也没有毛笔字那么难吧。
婉春再一次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价，她跟着孙妈妈学了这一下午都是在受罪，就光是短短两个时辰，她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被绣花针戳到了手，虽然那针头不尖，但还是戳的她见了血。
而且这么一个下午下来，婉春学会的东西甚少，拿着绣花针都有些变扭。
不过孙妈妈还是道：“刺绣也不是一时半会就练成的，四小姐还需要继续努力。”
婉春心疼地看着自己那双被扎得痛彻心扉地手，心里默默念着孙国父的话：革命尚未完成，同志任需努力。
不过在宅院之中她没有一项特长日子定是不太好过得，老夫人也只能护她一时，况且之后她还需要嫁人，若是连这一点简单地东西她都学不好那么她还不如早早地扑街回去好了。
婉春一直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输给这里的古代人的。
一时间她的斗志满满，在吃饭、练习书法和刺绣上她都暗暗加了一把劲。
第二天一早，李氏和齐氏这一干女眷才姗姗来迟。
老夫人瞥向孙妈妈问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辰了？”
孙妈妈回道：“老夫人，现在已经是，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老夫人朝她点了点头，再来看两边站着的人道：“既然都迟到了，那好办，每个院子这个月的月银就免了吧，给慕府省点银子。”
一下子一个月的银子就没有了，慕言然的妾室都吃了一惊没想到一到金陵，老夫人便如此严厉，以往在京城，她们十天半个月不去请安都没事。
老夫人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慕府荒废已久的规矩看来要用起来了。”
请安其实在宅院中承当着很重要的作用，它不仅是对长辈的问好其实也算是对长辈的一种尊敬，老夫人在京城的时候念着这些女子要服侍慕言然足够累了，便省了她们的请安，这些人一谈到月银脸色就已经白了一半。
李氏和齐氏还好，两人多多少少还有一些积蓄，别说一个月就是半年她们也有办法挪过去。
所有人都叫苦不迭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李氏和齐氏都很清楚，昨日老夫人已经对着慕言然发了一通火。
也是，她们也太急了，恰好两面都对着慕言然吹了一通枕头风，慕言然面对两边的娇妻，直接和老夫人提了提，老夫人生气也难怪。
但这足见老夫人对慕婉春地重视，现在她们若是想让婉春从老夫人这里移出来怕是难了。
老夫人寥寥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提起了厨房账本的事情，就在一个月前，齐氏本来牢牢抓在手上的厨房账本被慕言然收了上去，她最近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拿回，若是拿回账本，这油水可有的她收的，月银什么的她也就不是那么注意了。
她想开口，可老夫人并不看她，几句就把账本交给还了李氏——这本来也是正室管的东西，交给李氏也是情有可原的。
李氏摸到那厨房的账本，眉眼都舒展开了，这几年账本上不知道有多少油水被齐氏拿去补贴她的老爹或者增添自己院子里面的物件，让人看着眼红。
现在风水轮流转，李氏眼里带着笑看了看齐氏。
现在她可舒心的很，也不想计较婉春到底被放置在哪里的问题，不过老夫人看着她的表情还是提醒了一句每个月要核对账本这些事情，李氏是比较贪心，但却没有齐氏那么黑心，稍微在账本上做点手脚还是让人看不出来的，况且李氏的那点小数字只是齐氏的零头而已，老夫人也不会来追究。
齐氏有点不甘，但是老夫人没有去追查账本上少的银子已经算是仁德了，谁都不瞎，账本上的赤字支出一目了然。
大人在正厅请安，四个丫头很自然的就被放出来在院子里面的玩耍，现在看来婉春的脸色红润的多了，短短几个月她竟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阮姨娘身上那美人胚子的影子渐渐在她瘦弱的身上体现出来。
况且她今天一身老夫人给她新做的梨白色云雁细锦衣，下身则是百褶如意月裙，在三个姐姐中算不上好看，但却犹如一朵清新的芙蓉。
怜冬趴在院子的亭子中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看着婉春道：“小傻子，你的日子倒是过得不错。”
对于傻子这个称呼婉春是完全忽略，靠着栏杆还在琢磨着昨天孙妈妈教给她的刺绣。她没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许多东西还是需要用心记忆，不像老夫人让她背古诗，大半的诗词她都是在读书的时候背过的，所以丝毫没有难度，这让老夫人觉得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婉春恨不得和上课做摘记一样把孙妈妈讲的东西记在笔记本上。
婉春懒洋洋地趴在长凳上道：“也不过是来这里一天而已。”
怜冬撇了撇嘴，和逢夏说起话来，倒是不理她们，逢夏手中拿着茶杯喝茶，偶尔才回一句。
逢夏作为嫡姐永远保持着高冷的样子，婉春也已经熟悉了，她看了看思秋，思秋倒是别过脸去，坐在台阶上面剥着花生。
婉春有点莫名其妙，一天之前思秋小朋友还和她有说有笑，今天倒是脸色麻木。
小朋友的思想向来难懂，婉春只能认为她今天可能挨了齐姨娘的批，闷闷不乐而已。
思秋吃着花生其实她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她向来是作为庶女在慕府里面，总觉得逢夏和怜冬高自己一个头，所以心底还是有一点自卑，外表也就表现的跋扈了一点。一直到了婉春来她的内心才平衡了一点，因为她可以抱着齐姨娘撒娇给婉春看，比起婉春来她才有一点有娘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