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睡的最不安稳一觉,这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满头大汗,使劲想都想不起昨夜做的噩梦是什么,我看着镜子了自己,她披头散发地在用古怪的眼神嘲笑着我。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了。
急匆匆捯饬好上班的装备后我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经理,在我们公司经理拥有着让别人眼红妒忌加仇恨的特权,我可以随意安排自己时间,只要完成任务,几乎一整天不在公司都可以,根本没有迟到这个概念,除非老板亲自来催,当然,能爬到经理这个位置并且坐稳的人,肯定不是懒散的人。
我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位置,我在乎的是如果我从这个位置上倒下后,是不太容易在这个公司继续干下去,大家都是势力的,你一个当过经理的人又去同人家一起当普通员工,人家会怎么看我。
到车库取车的途中,我仍然心神不宁,一路都在翻自己的手机,我不知我要翻出什么来才心安,等我发现我心神不宁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我妈没给我发短信,使我感觉像是被抛弃了一样的时候,我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一定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的潜意识还在期待我妈跟我和好,然后跑过来哄哄我,我简直是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女孩。
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愿失去她,可是我不能再把自己的一生绑在她的计划里了,我必须甩脱她的控制。
仿佛有人在我心里安装了窃听器,偏偏在这个时候手机响起接收到短信的叮铃声,看见是我妈的头像时,出现在我脑子的不是愤怒和决绝,而是莫明的紧张和开心。
我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打开它,可是我的手却不停使唤,我太想知道她要对我说什么,她要找什么理由来把昨天的事解释清楚,解释的让我满意。
我真的是太脆弱了,我真是太孤单了,孤单到没有任何一个可以依托的人,除了她。
哪怕她那样对我,我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般的会原谅她。
“诃诃,妈知道自己又做错事了,可是当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不知道是谁在亲戚里传你的谣言,你也没告诉我你会带个男人过来,如果我不这样做,别人会怎么瞧我?我倒是不要紧,你弟弟他,毕竟也算是你同胞的弟弟,只能打你做给外人看,但我的心也是疼的,我昨晚一夜没睡,我好担心你,你可千万别做傻事,我往你卡里打了十万块钱,当是补偿你的,爱你的妈妈。”
我关上手机,将它扔出去撞在水泥柱上成为两瓣,静静地躺在车子里叹了口气,然后用汽车来回碾压着它。
留下一地碎片离开。
两巴掌换了十万块,我又想哭又想笑,我的尊严原来是有价的,五万块一巴掌。
还是这么多年来价钱最高的一次。
我穿着一身淡蓝色比较保守的职业套裙,出现在项目部门口,往我办公室走去的时候,还没完全熟悉的新同事门纷纷抬起头往我身上瞧上一眼,我用眼神扫过去的时候,他们才把头缩回去。
屁股还没坐热,总裁秘书潘市文敲了一下我的门直接进来把一叠文件丢在我桌子上。
“那个,小周啊,最近你可得注意了。”潘市文比我大不了几岁,偏偏老喜欢小周小周的叫我,我拿他也没法子,况且谁叫我是个懦妇呢。
“注意什么?”我说。
在他回答之前,我开始翻动他丢来的文件,都是一些日常的工作,除了工作量有点大以外,并没有其他比较突出或是难办的。
“看来你还没得到消息啊。”他突然神秘兮兮地说。
“嗯。”我埋着头,有太多这样的同事用这种手段来泡女孩子了,说一件事来吓唬你,引起你的注意,接着给你提示一下,帮帮小忙,最后就是关系拉近,出去吃饭开房什么的。我又不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如果他不是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我的这种回应他应该很清楚了。
“你原来是市场部的吧,那个经理王瑾最近像是疯了一样,天天加班,连上厕所的时间都给她下面的人按秒计算,你说奇不奇怪?”他说。
我一想这很正常啊,我原来在她部门好像就是这样的,只是没潘市文说的这么夸张而已。
“哦。”我说。
“好了,好了,你呀你,一点好奇心都没有。”潘市文一幅失败的口气:“看在杨秀可的面子上,我就把消息透露给你吧。”
这事跟杨秀可有关系?我倒是抬起头来认真听了。
他见我开始听他说话,先是问我:“你难道对最近C市的商界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听到?”
“我整天忙着怎么把刚接手的这个部门运作起来,哪有时间去八卦其他东西,况且我一个小,小女人,关心政商界干什么?”我是这么告诉他的。
他皱着眉头说:“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你知道么?最近C市杀进来了一匹狼。”
我本来阴郁的心情被他逗笑了:“你怎么不说是哈士奇呢!”
他也哈哈大笑起来,办公室外顿时也笑成一片,我不知道外面有很多同事听的见,赶紧叫他把门关上。
他表情严肃了一些:“这么跟你说吧,从上个月二十五号开始,我们C市到现在已经被那匹狼活活吞并掉了三家上市公司,二十多家服装代工厂,而且买下了一大块地皮,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要干什么,他是要创立一个服装帝国,还是要搞房地产,没人知道,因为敢猜敢风投,且猜错的人都被他套住了,你别说其他人,现在搞得我们老板都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怕那天不注意上了他的套,把公司给整没了。”
他越说越激昂,好像他就是那个在商场上纵痕无匹的人一样,他说了这么多,我脑子里却只记得那个五月二十五号的日期。
“五月二十五,五月二十……”我在脑海中念叨,瞬间我脱口而出:“那个人是不是叫吴冰?”
潘市文摸了摸脑袋,奇怪的说:“什么吴冰,那人叫霖少彦,哪里跑出个吴冰来,你可真搞笑,哈哈。”
我只好尴尬地对他笑了笑,失望地把头用手撑住,头疼,我又在想些不可能的东西。
“你说了这么多霖少彦,可跟我还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吧?”我的心情再度忧郁起来,不太想聊下去了。
潘市文可没注意到这点:“没关系才怪,你忘了咱们是做什么的了?”
“化妆品香水和日用品啊,跟服装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好吧。”我有些不耐烦,他要是还耐着不走,我只好出去监督同事工作去了。
“傻妞,我都说了人家不是光做服装这一行,目前什么情况谁也不清楚,只能确定一点,各大风投基金都对他非常兴趣,说白了,就是他现在手里有很多钱,要么投资出来,要么等着被他收购。”
我算明白了一点:“意思就是,现在王瑾开足马力提升市场部门的盈利,然后找那个霖少彦要投资?”
潘市文说:“我说一个当经理的,怎么可能真傻呢,正如你说的那样,她提前了我们公司所有人好几步了,如果能搭上霖少彦的士利龙投资集团这班快班车,未来指不定王瑾会进入董事会,而且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今天晚上董事长就会宣布全面接触士利龙投资集团,到时候管理层谁也跑不了。”
“那你可真是给杨秀可咱们陈总的外甥女面子哈,王瑾都提前了半个多月做那个人的工作了,现在还有几个小时,你才来告诉我,够意思。”我肺都要气炸了,王瑾这家伙偷偷摸摸的一个人搞,按理说这应该是全公司共同的责任,她却瞒着所有人,仅仅是为了抢功,为了以后能够升迁。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消息,所以第一时间就来告诉你了,你可千万别在杨秀可面前说我坏话。”潘市文委屈地搓着手,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
“就算杨秀可是陈总的外甥女,你也用不着这么巴结她吧?”我替他打抱不平。
“哎呀,有些话我不好说,反正你看,我这不是来立功来了么,以后要是再有什么第一手消息我一定还是先啦告诉你。”潘市文说。
这倒是个不错的注意,我对他点了点头。
“那你可千万要在杨大美女面前说点我的好话呀,周大美女。我走了。”潘市文离开了办公室。
我感觉自己好多了,一工作起来,所有烦恼都能抛诸脑后,我越发发现我适合当牛做马的干活,而不是去接触那些烦人的人。
工作多好,大家相处至少还会彬彬有礼,哪怕像王瑾一样把我恨到了骨子里,在别人面前她也不敢做的过分。
中午收到了孤本源来的电话。
我还以为他不会理我了,我实在是没用,所有的糗都在他面前暴露出来,他约我见面,可是我没有勇气站在他面前,最后我还是艰难地同意了,如果我还想着继续跟他做朋友,或者再进一步,有些话得跟他说清楚,比如跟瞎子的那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