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我不害怕那是假的,强作镇定又镇定不起来,为了避免事态进步一步变得难以控制,我盯住大头,准备做通他的思想工作:“你既然知道护着李康就应该知道,在你们自己的KTV里面出了事,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这事跟李康还是脱不了任何干系。”
“最好的选择就是咱们心平气和的解决,让他们认认真真道个歉。”我说。
李康面无表情地转过脸来:“心平气和解决的机会我已经给了,是他自己不要,怪我让步太少?”又对狗子招了招手:“把周小姐跟这个女人,请出去。”
“周小姐,男人之间的事情您就别参与了,跟我走吧。”狗子上来说道。
我甩开狗子的手:“李康,无论先前你被人怎么羞辱了,我都没有半点看不起你,但是如果你真要这样做绝,我只能说,你输不起。”
“对啊,你才知道,我就是输不起,玩不起,我李康就是个小人。”李康一声令下:“大头,动手,给我解决了那个嚣张的家伙先?”
却在这个时候,我的身体往左边一沉,一股大力拉扯着我,我不由自主地往旁边倒,一只坚若磐石的胳膊紧紧地箍住了我的脖子。
是卢横广,李康已经明言他们师兄弟几个,除了他,其他人都要被剁了,可是他居然趁着大家没注意的时候劫持住了我。
我的气管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只能嘶嘶地呼吸着,这短暂的时间里,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卢横广,你要做什么,快放开她。”李康的酒终于醒了,眼里像是要冒出火来:“难道你也下作到要拿女人当挡箭牌?”
我虽然说不出话来,但我是知道的,刚才魏老。二那么欺负地上的那个女人,这卢横广都没去管,根本也好不到哪里去,李康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卢横广阴沉沉地笑着:“不好意思李老板,是我带师弟们出来玩的,出了事,当然是我这个做大师兄的负责,你说对吧!”
“可我没把你怎么着啊,你要替你师弟们出头,行,那就只好连你一起留下了。”李康说。
卢横广仰头大笑一声:“当然可以,你尽管剁,开枪也行,不过的话,你知道,我的力气比较大一些,拧断这个女人的脖子,零点几秒就够了。”
说完卢横广手上突然加了一阵力道,我痛苦地挣扎着,到处乱抓,却是根本没有用处。
李康沉默了,大头在他耳朵边悄声说了句什么,李康摇了摇头,咬着牙瞪了我一眼:“放了她,你们走。”
卢横广手上的力气立刻就松了,对他的师弟们说:“先给我出去。”
“李老板,改日再会啊!”魏老二阴鸷地笑了一声,从李康身边擦肩而过,重重地撞了他一下。
卢横广留在最后一个,他一边往后退,一边面对着大头,走到堵得水泄不通的门口对李康说:“借个道。”
李康挥了挥手,他手底下的马仔才一个个让出一条路来,一直挟持到KTV门口,卢横广推了我一把,跳上了外面加速开来的一辆车,绝尘而去。
李康跟出来的时候,用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墙上通光的玻璃,朝他手下们大叫道:“玛德,你们给我记住了,这几个人,无论是谁,见到就给我狠狠地打,打死打残,一百万。”
狗子扶起了我,李康却连看都不看我一眼,说完话,就直接去旁边的停车位上取了自己的车,油门一踩就走了。
我喝了点李康堂姐给我倒的水,就听她堂姐说:“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李康发这么大脾气呢,刚才要不是你啊,没准他就得跑路了。”
我笑了笑,要不是我,李康才不会颜面扫地,一百多号人在场,枪都拿出来了,还让这几个人家伙跑掉,他估计现在都恨死我了。
他堂姐又对我安慰道:“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这老弟就是缺人管教,本来呢大学毕业出来是安排他当医生的,谁知道偏偏碰到个叫孙月琴的,要缠着他结婚,他呀跑了好几次,后来到我这KTV喝酒认识了不少哥们,就开始走上这条道路了,我当初只是想让他放松一下心情,谁知他还真上手了,放高利贷头一年就赚了几千万,尝到了甜头,越走越黑,唉,我也不知道是害了他还是帮了他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看要是每个黑。社.会都跟李康这么有素质,那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被逼到这种程度才选择动真格的,说明李康其实心里一直还蛮讲道理的。”
我一直以为李康打出生就开始混黑,没想到居然是被孙月琴逼的,但愿吴隐泉那些徒弟马上跑了,永远不要再来C市,不然真要再碰到一次,事情可就没今天这么走运了。
说着话,狗子跑了过来:“兄弟们出去追人了,那几个二货带来的那个女人该怎么处理,放掉吗?”
“废话,难道让我养着她啊!”李康的堂姐说。
狗子却苦瓜着脸:“可是她在包厢里哭哭啼啼的,说什么也不肯走。”
李康他堂姐想了想:“我去看看。”
我怕李康不在,这些人为难那个女人,她已经够惨的了,被魏老。二这个蛮夫打得鼻青脸肿的,我就好人做到底,一起跟了进去。
“你怎么回事,还不走?我这里可不是开慈善的。”李康的表姐插着腰说。
但是那女人只顾捂着脸低头猛哭,一点都像没听见似的,刚才是李康救了她,所以,狗子都不敢上去强行驱赶,而李康他表姐又嫌脏,站的远远的说她。
“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送你去医院?”我只好坐过去,在她旁边拍着她的背说。
她抬起头来,看了看我,一把扑上来抱住了我:“周姐,救我,就我……”
我听她口气似乎是认得我,把她轻轻推开:“有什么话慢慢说,咱们都是女人,能帮的,我当然会帮你。”
“是我啊,周姐,您不认识我了?”她抹了一把眼泪,露出红肿的眼睛。
“王波波?”我一愣,居然是她,她怎么在这里?
“你不是改邪归正去投简历应聘了吗?怎么又开始干起这个来了?”我问。
以前王波波就是靠直播赚钱给他打电玩的男朋友花的,后来我买到她拍的跟杨篇的那些视频,给了她十万,她似乎就不干了,还跑到我厂里来应聘,只是见到我,又跑了,一直没有下落,现如今,我总算知道,她不知道怎么的给魏老。二那伙人当“女朋友”去了。
王波波看了一眼狗子跟李康的堂姐没有说话。
我会意,对李康的堂姐说:“这里就交给我吧,我会带她走的。”
李康他堂姐巴不得这烂摊子交给别人,嗯了声,转身就离开了,狗子帮我们把门关上,也识趣地走了。
包厢里就剩下我跟王波波两个人。
“现在没别的人了,你有什么就直接说?”我看了看手表,提醒着她。
王波波还没说一个字,眼泪就哗啦啦地往下掉,我喊都喊不住,只好等她哭够了,她才说出自己的最近一段时间的经历。
结合她所说的全部事情,我联系起来,大致事件就是这样的。
她跟那个戴眼镜的男朋友高中就认识,后来还一起上了大学,但是那男人在大学里不学无术不说,还疯狂地迷恋上了打游戏,王波波当时是准备分手的,可偏偏巧了,她父亲大病一了场,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债务,没办法,那眼镜男家里有点钱,她只好去找他借,用来做肾透析,可惜的是,最后她父亲还是走了,而且债务都压在她的身上。
眼镜男本来就是玩玩她的,这时见王波波还不起钱,就动了别的心思,找来了来快钱的那个所谓门路。
充当拉皮。条的,一开始王波波不肯,说卖血也会把钱还给他,可是那渣男直接把王波波骗到宾馆里水里下了东西,让她的第一个客人得逞了,王波波想要报警,眼镜男就说要起诉她还钱,那时都还打了欠条的,本来只借了六万,但是利滚利,到后来加上利息一共欠了二十多万,王波波也不懂什么法律,在她眼里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想到她的人生已经那么不堪,她后来索性放开了,以接客来还眼镜渣男的钱。
两个人住在一起,前前后后三年,眼镜渣男只管打游戏,什么不干,当然出去收钱倒是另外,后来王波波清纯不再,价钱也惨淡了些,才在某见不得光的网站上当起了那种“主播”,还被杨篇这老色。鬼看上,才有了那么一段。
再后来就是我给她十万块钱买视频的,她一拿到我给她的钱,马上就连本带利,把这些年最后一段改还的全给还了。
可是事情却远远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