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青正一愣,那沉毅已经挪开了目光继而冷哼了一声,那三个华服女子互相看了一眼,由站在中间的那女子走出来,到了温青青面前:“你便是温姑娘吗?”
温青青点点头。
女子便道:“听闻你给老夫人诊治病症?”
温青青再次点点头。
女子的面上不似当初沉毅一样明显的讨厌,说话也得体,她道:“敢问姑娘,师承何方呢?”
温青青颔首:“师承东默王,孟非。”
女子一愣,面上有些绷不住:“你说,师承谁?”
温青青重复道:“东默王。”
“这不可能!”沉毅突然走出来:“东默王受诏回京,身边带着两个徒弟,如今正人了太医院,你一个女子,如何可能成了东默王的弟子?胡说也该有个底线!”
温青青听着沉毅突然道东默王受诏回京身边带着两个徒弟才想起来,当初孟非大人也是受诏要回京的,至于那两个徒弟是谁,温青青一下子也不知道。
女子脸色有些崩,但开始开口道:“姑娘,此话不可乱说,这东默王如今就在京中。”
意思是,你若是说谎,这立马就是能别戳穿的!
温青青道:“我当真师承东默王。”
见温青青脸色坦荡,仿佛没有作伪的样子,女子回头看了一眼沉毅,这几日府中八卦了多久这个姓温女子要嫁给裴元帅却要从府中出嫁的事情?又八卦了多少这女子分明是个身份低下的农家女子却偏偏为了引人注目才做出了要求诊治老夫人的事情?
却到头来这女子身份不简单,居然是东默王的弟子吗?那她方才说的……
不可能吧?
若真有一层身份,何必要来秦府出嫁?
女子干笑一声;“姑娘没有说谎?”
“本王来作证,她没有说谎。”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一同看去,先看到的是个领路的丫鬟,紧接着便见一个青衣男子缓缓走来,当初东默王回京,皇帝摆了宫宴,算是对东默王的尊重,大臣公子也都去宫中附言,恰巧沉毅是见过东默王的,于是沉毅看着孟非的突然出现,仿佛青天白日见了鬼。
温青青乍一见到孟非出现,还没反应过来呢,万万没想到,说人人到,才提起了,人便到了,这么巧吗?
孟非缓缓走到温青青身边站定了。
这时候沉毅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给孟非行了礼,其余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位真是东默王,便也对孟非行礼,孟非道:“本王突来到访唐突了,只不过听闻我这徒弟要成亲了,又在秦府住着,她一个女子不好出门,只有我这个做师父的来看看她了。”
一句话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不是突然,更再次表明了温青青的身份不是作假。
孟非又转头看向温青青:“你们方才在说什么事情?”
温青青这才反应过来,将自己给老夫人诊断又想根治老夫人病症的事情同孟非说了清楚。
原先全当温青青是个绣花枕头的女子的人一个个面上都是尴尬,尤其是首当其中那与温青青说话的华服女子,更是尴尬的不知怎么处,温青青之后倒没注意她,也没将视线放到她身上,这让她稍微松了口气,回头瞪了沉毅一眼,竟没搞清楚对方的身份,便找了她们过来堵人,等一下……这事儿没不止如此呢……
站在沉毅身边的千茗轻声喃喃自语:“这下可好,原先想着请婶婶们先来探探这姑娘,之后由几位叔叔主持公道的,如今这几位叔叔也该到了吧?”
这话说的轻,倒没人听见,但是话音刚落,那口中说的几位叔叔便真的也来了。
这厢温青青将老夫人的病情以及她这几日诊脉的结果,还有自己打算如何治疗老夫人的事情说了一遍,那头秦府中的三位大家长由远至近。
一群人在老夫人那用膳的院子门口站着,画面显得尤为混乱的感觉,秦家当家方才听闻了这件事情,待到了现场,第一眼看见的却是孟非。
心中当下有了疑惑,但还是上去拜见了:“东默王到访,下官有失远迎。”
孟非摆摆手:“是本王不请自入,也没给秦大人通报,是本王的不是。”
“王爷前来,莫非是有事?”
孟非便又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一遍。
秦家当家这三兄弟都是一愣,而后看着温青青心里头同时想起来自家夫人传话来的时候说着姓温的姑娘是个欺世盗名之辈,想哄骗了老太太什么什么的,如今一听居然是东默王的弟子,当下厉眼看过去。
那三个华服女子各个说不出话来,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正在这个时候,一直在里头的老夫人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由丫鬟扶着视线扫过众人:“都站在门口做什么?”顿了顿看向温青青:“老身正等着与你一同用早膳呢,这都等了许久,还以为你今日难得睡过头了。”
温青青当下便道:“是青青的不是。”
孟非看了一眼温青青,对秦当家的道:“既然老夫人没有用膳,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秦当家立刻道:“王爷说的有礼,请随下官去茶厅小坐。”
孟非点了点头。
之后便交代温青青:“一会儿若是要施行治疗,先遣人通知我。”
温青青明白孟非的用意,当下点头,心头又多了些许郑重。
而后便向老夫人走去,那几位夫人看着温青青走过自己身边,与老夫人站一起进入用膳,这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最后一个个看向沉毅去:“你说着姑娘是个欺世盗名想要借着老夫人出名的骗子来着?”
沉毅哑口无言。
千茗往后退几步,远离几位婶婶的视线,二叔,您自求多福吧。
回头眨巴两下眼睛,看着温青青的背影,当初想着这女子有趣,果真,这是个有意思的女子啊。
温青青随着老夫人进了里头,这早膳要早准备好了,她如同先前几日一样坐下,跟着老夫人一起吃,老夫人看着温青青眸中带着笑意:“你啊,早先不说自己是东默王的高徒,这一下子,将他们都吓到了。”
温青青一愣:“老夫人,方才不是在屋子里?”该,不知道她是东默王的弟子才是。
老夫人嘿嘿一笑:“老身早听着呢,原本是想出来帮你的,听着你说是东默王的徒弟,老身便不出去了。”
温青青笑了笑,听得老夫人又道:“你别怪老身偏心沉毅,这孩子心眼儿是好,就是脾气不好,一张嘴又容易得罪人,今日让他踢到个铁板呐,他也能收敛收敛性子,回头他几位哥哥嫂嫂,自然会教训他的。”
温青青摇摇头:“老夫人为自家孙儿着想,我怎么会怪老夫人呢。”
老夫人看着温青青的样子,眼眶突然一红:“你是个好孩子。”
温青青看着老夫人的模样心头有些慌,忙伸手过去给老夫人擦眼泪。
老夫人道:“我以前呀,还有一个义女的,年岁比藏锋他母亲要小许多,与你一般的性子,方才说着说着,倒是想起她了,一时没有忍住……”顿了顿:“眼下想想,岁月不饶人,我都七十多了,她也走了十六年了……”
温青青看着老夫人神情落寞,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得学着老夫人的样子拍拍老夫人的手。
老夫人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个,吃饭吃饭。”
两人便用了膳,待丫鬟将桌子撤了之后,温青青扶着老夫人到了老夫人自己的院子里坐下,而后便吩咐了丫鬟去请孟非。
之后再给老夫人把脉,没有意外,这日老夫人的脉搏与前几日是差不多的。
待到温青青把脉完毕了,孟非便也来了,身边还跟着秦当家的,身为秦家当家的,为着东默王来访,为着老夫人,他也必须跟着的。
两人一同入了老夫人的偏室。
孟非便问:“先前在外头说的不算清楚,你眼下再说一遍,详细的说明,还有你那药方依据。”
温青青点点头:“老夫人身有沉珂多年,觉得腰酸背痛,常年服药,我替老夫人把脉觉察出她因为服药过多身子已经有些不堪重负,好再那药老夫人并不是常吃,而是病发之时才难得吃一次,所以虽然药物沉积身体多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症状,但是我判断,长此以往,不出两年,老夫人这身子一下子被那沉积的药物拖垮。”
孟非听着点点头:“继续。”
温青青便继续说下去:“我这几日每日给老夫人请脉两次,各分早晚,发现老夫人的身子状况,到了晚上会好一些,而且老夫人有平日里多散步的习惯,这个习惯是在午后,于是我设想以针灸打通穴道之后,用药物排出血液内的杂质,老夫人的体质原本不错,之后再用温和汤剂佐灵芝等药物服用一个月时间,便可见成效。”
孟非听着温青青的设想沉默片刻之后,道:“针灸打通穴道,你想打通的,是哪些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