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礼的视线一沉:“此话,不该是我说的吗?”
“咦?”温青青有些不能理解他这话的意思。
裴季礼一双眼睛只看着温青青:“此生能娶你,是我,三生有幸。”
恰一阵风过,两人说完静默不语,温青青眼睛看着裴季礼,裴季礼望着温青青,有那么一阵之后,温青青突然眉目弯弯,笑了:“你如此说,我便当真了。”
裴季礼原本捏着她的手的动作稍紧,将她拉的靠近自己一些:“自然。”
深呼吸一口气,温青青眨巴两下眼睛,将话题带过:“我们,走吧。”
裴季礼便牵着她的手,提着灯,之后两人相视一笑,再没说什么话,只因为心中所想心有灵犀,再无需多言。
裴季礼将温青青送到房中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温青青与吴庭也不是在一个房间的,只是比较靠近,此刻天色已晚,温青青看一眼吴庭的房间,只见还有灯光,便走过去。
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有两个人的声音,温青青在门口一愣,敲了敲门之后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之后便是吴庭开了门。
温青青有些疑惑的看着吴庭:“你方才与何人说话?”
吴庭摇摇头:“我在背书,自言自语罢了,没有什么其他人。”
温青青不疑有他便也信了,又问:“眼下肚子饿不饿?有没有难受的?”
吴庭摇摇头:“只觉得累了,刚打算睡下。”
温青青一听想着大约是真的路上劳累了,他毕竟年纪小,疲惫的厉害些也正常,立刻点点头:“那你早些休息吧。”
吴庭乖巧点头,颔首下去,温青青也看不到他的表情,之后他没说什么,手按着门框,显然是打算关门了。
温青青只当他真的累的不行了,当下便出了房门,自己回了房去。
之后也没有听到吴庭那头有什么动静,很快便睡过去,她也累了,一夜到了天亮。
第二日一早,便有莲香赛雪候着准备伺候温青青,温青青还是不习惯,但是莲香赛雪手艺巧嘴巴也巧,只说温青青若是嫌弃了她们,她们是要被老夫人责骂的,温青青便也不得不从了。
梳洗打扮之后便是用早膳,温青青起的不算晚,用早膳的时候,依然见到了那位美丽的二少夫人,白日里看着,越见她越觉得美艳动人,只是早膳还是没有见到裴季礼这位二弟来。
也没有其他人提起,温青青心中有些疑惑,倒也没有僭越问出来。
用完午饭之后,温青青便有被裴姚氏喊了去。
“青青啊,昨日与你说过只希望你出嫁那日到我娘家出门,今日便打算带着你过去了,我已经同季礼说过,他一会儿自会带着你过去安排好一切的。”
温青青原不觉得奇怪,听了吴庭的说法之后在听裴姚氏说这番话,心里头就有一个疑惑来,待到裴季礼带着她坐上了马车,她便好奇问道:“听闻你娘亲不是藩国公主吗?她的娘家,离这里不会很远吗?”
裴季礼没诧异温青青这么突然知道这个,笑道:“那是娘的义母,秦大人一家当初于父亲与娘亲有恩,秦夫人有四个儿子没有一个女儿,见着娘亲投缘,便认了干女儿,当初娘是从秦家出嫁的。”
“原来如此。”
之后温青青又问了一些琐事与常识,两人便闲聊着到了秦府门口,裴季礼带着温青青下了马车。
方才下了马车秦府门口一个管家模样打扮的人便迎上来:“小的秦昭是秦府管家,夫人吩咐小的在门口候着,若是裴元帅带着姑娘前来,便直接引到后院便是。”
温青青便与裴季礼结伴,由秦昭引路直往后院走去,说是忐忑,昨夜裴季礼那话已经让温青青心头舒坦许多,但是忐忑好多了,这紧张还是有些,最后深呼吸几口气,心中做了无数建树,人都到这儿了,再多想什么便真是矫情了。
不多时秦昭便领着他们到了一个院子前,而后介绍到:“老夫人便在里面。”
裴季礼颔首。
秦昭再带着他们入内,向老夫人禀报之后,便退下,温青青与裴季礼才拜见老夫人。
秦家老夫人乃是裴季礼母亲的义母,所以裴季礼便称她一声外婆,秦老夫人七十高龄,头发花白,笑起来却是慈祥,见着裴季礼长叹一声:“想当初调皮的裴家小子,如今也回来了。”
说着便看向温青青,冲着温青青招招手道:“小姑娘来,让我看看。”
温青青便上前几步,而后温青青突然知道了,裴姚氏那喜欢抓着人手拍的习惯是哪儿来的。
秦老夫人见着她,便是抓着她的手拍拍,而后笑眯眯道:“这小姑娘好,长得标志可爱,季礼啊,你倒是带回个称心如意的。”
裴季礼道:“是。”
秦老夫人笑笑:“得了,我会按照你娘的意思,这些日子好好让她休养着,你只管娶妻便是,只记得一件事,日后这些日子,知道成亲之前,你是断断不能与她见面了,这是规矩,你知道吗?”
裴季礼一顿:“是。”
之后裴季礼与老夫人寒暄两句,临走前看了温青青一眼,便真走了。
温青青有些无措,被老夫人看了个正着,老夫人笑道:“小姑娘莫怕,是你那未来婆婆不愿委屈了你,听闻你是背井离乡身边没有一个亲人,若是传出去恐怕掉了身价,所以才将你送到这里来,从秦府出去的姑娘,也不怕人家说三道四的,你只管等着藏锋来娶你便是。”
温青青一听心头一酸,不知怎的想到爹娘让她婚事自理,她抛下所有跟着裴季礼到了京城,见到裴家的人心中忐忑,见其他人也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
此刻,听了秦老夫人的话,心中却突然一暖。
她确实身份不高,裴季礼知道,他家中人也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提起她的身份。
如今更是……
温青青温柔点头。
秦老夫人看着温青青的模样,再次拍拍她的手,之后便问了一些零碎小事,只有喜欢吃什么,平日爱用什么之类。
说了好一阵之后老夫人便有些乏了,温青青听老夫人呼吸有些沉重,便伸手替她把脉。
老夫人惊讶:“小姑娘还会看病吗?”
温青青道:“略知一二。”
把脉之后,温青青的眉头却是一皱:“老夫人早年是否生过极严重的肺病?”
老夫人听了有些惊讶:“这也能把脉把出来吗?”
温青青点头道:“能的,还能把出来老夫人这肺病之后没有好好休养,所以才落下了病根,老夫人是否到了阴雨天气,或是风大干燥的时候,呼吸便有些不顺?”
老夫人点头:“正是如此。”
温青青沉吟片刻道:“老夫人平日用的药丸,能否让我看看?”
她能把出来,她当初肺病严重的地步,如今能正常坐在这里与自己说话有一阵了才气喘,必定是平日里有吃滋阴润肺的药物才是,只是,单就是滋阴润肺的药物便也罢了。
老夫人觉得稀奇,便打发丫鬟取了药来。
温青青捏着药丸闻了闻,之后便皱眉道:“果真如此。”
老夫人问:“怎么?”
温青青道:“老夫人服药之后,是否气短现象好了许多,腰背却有时会酸痛?”
老夫人一怔,而后笑道:“老身这把年纪,有些腰酸背痛也是正常。”
温青青摇摇头郑重道:“老夫人这药恐怕是不能再吃了。”
温青青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凌厉男子声音突然响起,原来不知何时门口进来了一个少年男子,那男子张口便道:“胡说!”
老夫人见着这少年便笑了笑:“沉毅,你怎么来了?”
被称为沉毅的少年一双眼睛凌厉看着温青青:“孙儿是听闻裴元帅的事情过来,听闻他带了个穷乡僻壤的女子过府,还要娶为正妻,便来我们秦府待嫁,原本只是想看看这姑娘人品如何,却偏偏听她一出口便是哄骗之语……”他下巴一抬,看着温青青:“此药乃是宫中御医所配,效果一直很好,你一来便说不能吃了,你这是要害我奶奶不成?”
温青青不慌不忙:“并非如此,这药是好药,配方也算完美无缺,类似老夫人这样需要将养的肺部问题,这药确实能起到很好的治疗作用。”
温青青话说到这头,底下的话还没说,沉毅一听便冷笑起来:“怎么?一听我说了此药是宫中御医配的,便当下改了口了?便说这药好了?那你方才说这药不能再吃,又作何解释?”
老夫人听着沉毅发言淡淡道:“沉毅,你僭越了。”
沉毅道:“万万没想到裴元帅居然带回个心机深重的女子来,你很会讨好人吗?还是很会哄骗人?”
“沉毅。”老夫人眸色一沉。
温青青便在此刻发言:“我说着药很好,是因为这药确实很好,若是壮年之人服用,大约吃了一段时间便会药到病除,按照老夫人的脉象,老夫人吃这药的时间已经许久,可知这病为何迟迟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