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青听了这男子所说脑筋转得飞快,而后发现,真如这男子说的一样,花茶眼下还没时髦起来,若送礼,同样的价格能买到名贵的茶叶,为何要买花茶去招待客人?岂不是平白让人觉得怠慢吗?
所以无论是价格相对便宜,还是名贵些的,在一些人购买的选项中,花茶都是不存在的,这样自然不存在买卖花茶火热的情况。
薛墨说过,人脉上所欠缺的,他能补足。
事先也确实在这点上,他做了很大帮助,但是只一日,而且如今京城中,还是以不了解而不去碰花茶的想法居多。
温青青沉默下来,她仔细想了想,当初便知道要改变这想法困难,但是具体宣传事宜全部都由薛墨操办,薛墨补足了人脉上的不足,若是这样便能成功,金老板早将这花茶卖起来了,何至于如今?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人们对花茶产生巨大兴趣?
那男子见温青青沉默下来不由道:“姑娘,怎么了?”
温青青摇摇头,而后觉得她这样想仿佛是进了死胡同,半天没有结果。
那男子又问道:“莫非我说错什么惹了姑娘?”
温青青再次摇头:“并没有,多谢你回答我的问题。”
男子道:“说来姑娘关心那花茶,是否家中人想做这花茶生意?”
温青青方才问了他问题,如今被反问也不好拒绝回答,只点头道:“是。”
男子真诚看着温青青:“若真如此,姑娘还是劝说家中人换一样生意做吧。”
温青青不语,那男子又道:“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如今刚开出来那花茶铺子我去看过,我略通医理,倒也能看出那里头卖的花茶搭配有些由来,但不是所有人都通医理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不是所有东西只要卖出来,外头的人便会买账的。”
温青青听了他此话,冥想一阵,确实,如他所说,万事开头难,但她已经比一般开头的人已经早了不止一先,事到如今,温青青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固执,原来已经很深了。
但是发现了,并没有打消她的积极性,她是刚知道万事开头难吗?不是,一开始便知道困难,眼下只不过比她想的再困难些罢了。
更何况……
温青青想着笑了笑,冲着那男子道:“多谢好意与告知,我会仔细斟酌,告辞。”
那男子挑眉,看着温青青,规规矩矩拱了手:“告辞。”
温青青转头上了马车,凝霜新沂自没有多言,之后便转道去了摘花斋,掌柜的见了温青青即可拿了这几日的账本。
都是惯于管理铺子的老人了,那项目一笔笔做的清楚,让人看着就明白,温青青翻看了账目,便听掌柜的道:“生意并不理想。”
温青青点点头:“薛老板来过吗?”
掌柜的道:“薛老板昨日离开了京城,过些日子才能回来。”
温青青立刻想到:“是我糊涂了,他先前是说过,待他回来之前,我会想出办法来,让这生意好起来,这几日还多劳烦掌柜了。”
掌柜的自不敢当,温青青再出了摘花斋之后,便不坐马车了,而是在来往街道上来去。
温青青走的不算有目的,脑子里的想法却是有条有理的,她专挑人多的地方走,自己不认识是什么地方的,便问新沂与凝霜二人,原本京城的路温青青不熟悉,如今走下来,倒也熟悉了。
京城繁华自不用多说,但是有几处人最多的地方,不是商铺,而是戏院,茶楼,还有赌场,且不说赌场,那戏院温青青去过,至于茶楼她倒不曾见识过,经过便进去观看。
这茶楼喝茶的人多,招呼的也多,凝霜道:“京城茶楼中多是这样在楼中有说书先生的,白日里都会编排些趣闻段子给茶客们讲着听,最大的茶楼在西门口那出,那里的说书先生在全京城都有名气,不少京中大人家里办喜事儿都喊着他说一段儿呢。”
温青青听了点点头,看了那一段说书,吃了茶后便离开了茶楼,这一出茶楼又走了老长一段路。
凝霜新沂有武艺傍身倒觉得还好,却不曾想温青青这个没学过武的,在京城逛了一圈,走了三四个时辰,竟然也撑下来了。
温青青走的时候不觉得,待进了家门,便觉得腿酸的要命了,真回了房,睡塌上头一靠,她觉得整个人酥酥软软,半点不想动弹。
便在睡塌上小憩了一会儿,直到裴季礼回来,让凝霜等人下去,自己坐在温青青身边。
“怎么?不是说去看吴庭?”
温青青身上酸软,说话都软软的:“白马书院的夫子管教的好严,我这才见了他一面,回头他说要吃糕点,给他买了送去也只是让人转交。”
裴季礼笑了笑,也不接话。
温青青见他不接话,又道:“他自己倒未说什么,如今想来,倒是吴庭这个孩子比我坚持,我一直想让他上学去,真上了学又有些放心不下他,一开始他可是不想上学的,如今上学不说辛苦的也是他。”
自己说着自己又觉得窝心:“也是,他也不是懒惰才不想上学,当初他也是怕我没了银子,所以才不想的。”
裴季礼静听了一会儿:“看你似乎有些累。”
温青青点点头:“今日走的多了,觉得腿软,也累了。”
裴季礼问道:“不是坐了马车?”
“原先是坐了马车,后来去了趟摘花斋,之后我便在京城大街小巷中走了走,也熟悉了路,嗯,也没走全,只走了靠东边的。”
裴季礼看看她的腿:“今日已经发软发酸,明日恐怕下不得床了。”
温青青道:“我一会儿给自己扎几针,该没事的。”
裴季礼无奈一叹,随手便将她的腿拉着,放到自己腿上,而后用手轻揉慢捻:“让你学医是往自己身上扎的?”
刚开始捏那几下力道有些大,温青青这腿原本就酸,被他这么捏了几下,酸的直喊:“别!”
裴季礼下意识放了手,便见温青青扭曲着一张小脸,酸的眼泪都出来了:“酸死了了,别捏别捏。”
裴季礼看着倒不觉得心疼了,她那酸,分明自找的:“捏一阵便好。”
说着手下并不留情。
温青青想缩腿却来不及,那酸软的腿被他捏着,逃也逃不掉,只大喊:“不要啊,难受。”
“一会儿便好受了。”
温青青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却偏偏受不住啊!只能不住求饶:“我自己扎几针便好了,不要捏了!”
求饶无效,裴季礼偏听着她求饶也不松手,直到他觉得捏的差不多了,这才松了手,温青青这眼泪都下来了,虽腿捏完了舒服了,但捏的过程她简直整个人要被折腾疯了。
裴季礼倒硬着心肠道:“看你还敢自己这么折腾自己?”
温青青忙道:“不敢了不敢了。”
裴季礼将她的腿依然抱在怀中,随口问:“在京城走了这么许久,看出什么来了?”
温青青道:“打算再看看,不急。”
裴季礼听了表情柔和了些许:“好,不急。”
温青青见他这样的表情,突然想起先前白马书院前时,那不知名男子说起的话来:“都说万事开头难,这开头本就难,我都因为你的缘故简略了好多步了,还是觉得难,虽然难,但是我仔细想了想,我不打算放弃除了自己固执,还有是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
“我一开始便觉得困难,如今不过确实感受到了,所以打算想办法解决,虽然过程可能慢一些,但是有你在,这难事其实也是不难的。”温青青笑了笑:“反正你一直在我身边,不是吗?”
裴季礼看她的模样伸手去捏捏她的鼻子。
温青青知道这话说的娇气了,被他捏了捏鼻子,便伸手圈住他的颈项,凑过去:“不许说我娇气。”
“好生霸道。”
“你宠的。”温青青嘻嘻一笑:“我这叫恃宠而骄,有恃无恐。”
“是,我宠的。”裴季礼就着她环绕自己颈项的双臂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明日若还要出去,别自己走了,交代车夫路上慢些便可。”
温青青点头:“记住了。”
裴季礼便由着她在自己身上蹭蹭,温青青抱着,他索性将她整个人抱起来了,又想着她方才说的话:“当初你可不会说这样的话。”
温青青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自己也是想不到,但如今与裴季礼相处,越发自然,似乎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似得。
想了想到底问:“你,可喜欢?”
“方才说的霸道,如今,怎么软下来了?”裴季礼故意调侃她:“我家小娘子的魄力在哪儿?”
“怕你不喜欢。”
裴季礼挑眉:“我自己宠的,自然是照着自己喜欢的模样去宠,你便是再如何,那也是我希望你如此。”
温青青心里甜的很,嘴上呐呐道:“可是你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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