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季礼带来的两名侍女,一位叫凝霜,一位叫新沂,长的不如赛雪莲香,但做事麻利,平日里帮忙收拾屋内,不收拾的时候伺候个茶水,或者端个点心,温青青在屋中时候便守在门口一步不离。
十分安静又让人觉得贴心,半点没有因为要保护温青青而限制她活动的意思,温青青很快适应了,之后出门便会带着她们,寻常人看着不过是大户人家出门带侍女,事实上确实保镖。
宫中的事情皇上召见过一次一次之后仿佛没了下文,连着几日没有皇上再召见裴季礼的消息,也没有任何流言传出,温青青才彻底放了心。
此事之后温青青再出府,最先看的倒不是摘花斋如何,而是因为白马书院那休沐的日子到了,温青青几日不见吴庭,早想知道吴庭在白马书院如何。
这孩子早慧,不知在里头过得怎么样?
这样想着便先去了白马书院,掐着下学的点,却等了许久也没等着吴庭出来,温青青想了想,只得进去。
却到了书院门口便被人拦了下来:“女子不得入书院!这是规矩。”
说话的人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
温青青知道这规矩,也不强求,道:“我弟弟在里头,今日休沐,也不见他出来,能否劳烦先生转告?”
这人顿了顿:“你弟弟名叫什么?”
温青青报的是当时入学的名字:“温庭。”
这人一挑眉:“是他?你稍等。”
温青青听他语气别有意味,又一下子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见这人往里走了一程,与守在更里面的人说了一会儿话,而后便有里头的人去通报。
温青青又等了一会儿,果真见吴庭从里头出来,几日不见,不知是不是错觉,竟然还觉得他长高了些。
吴庭看见温青青,眸中闪过一丝温润:“怎么来了?”
温青青一听便往他脑袋上一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记着你休沐日子过来看你,你倒好,竟是半点不想我这个姐姐吗?”
吴庭摇摇头:“只是没想到你会来。”
温青青觉得他仿佛话中有话,又想他在念书,很辛苦的,不由又有些心疼:“自然会来啊,你在这里这么些天,吃的惯吗?住的好吗?与同窗相处的如何?可得师长喜爱?”
吴庭到底没有崩住,脸上多了一丝笑意:“你,分明没有做人的娘亲,却如同娘亲一般啰嗦。”
温青青又在他脑袋上揉一阵:“嘴巴倒是越发厉害了。”顿了顿又问:“休沐只有一日吗?”
“嗯。”
温青青道:“我便带你出去吃些好吃的,晚些送你回来,可以吗?”
吴庭摇摇头:“我有许多功课,做不完先生要打板子的。”
温青青一听:“怎么还要打板子?”
吴庭道:“做好了,便不会打。”顿了顿:“我想吃云蜜斋的点心,你买了送来可好?”
温青青一听立刻点头:“那你去忙功课吧,我这就给你去云蜜斋买糕点去。”
吴庭便看着温青青回身上了马车,另外两个一直跟着没有出声的侍女也跟着一同上了马车。
他看着温青青离开又看着马车渐渐远走,才重新回转书院,遇上方才拦阻温青青的那位先生,便颔首:“若是我姐姐再来,劳烦先生将点心收下。”
那先生看着吴庭点了头。
温青青这一路直往云蜜斋去,一路上心里又心疼吴庭,又觉得这白马书院管教的严厉也并没有什么错的,最后又想着吴庭喜欢吃什么糕点,给他多准备一些。
想到这里却是一顿,吴庭虽是小孩子,但他时常做大人模样,生性又不服自己年幼,即便是自己再喜欢吃的小食,他也是食不过三,如今想来竟是没有他特别喜欢吃的口味。
没有特别喜欢吃的口味,却突然说要吃云蜜斋的点心,温青青突然有种吴庭是故意支开自己的感觉。
这念头闪过一瞬温青青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故意支开自己做什么呢?真是近来发生事情太多,她心思也多了。
温青青不再多想,去了云蜜斋,想着吴庭没有特别喜欢的,便照着他先前吃过的给他买了,却在要开口买云朵糕片的时候,身边一个男声响起:“将这云朵糕片装起来。”
温青青手指刚刚指上呢。
那店小二看了看温青青,温青青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子。
乍一眼温青青有些愣住,这男子眉宇间竟有些像裴季礼,不由仔细一看,这仔细看来才觉得自己真是看错了,这乍一眼相似,仔细一看,却是大大不同。
裴季礼的眉眼深邃,五官硬朗,此人五官偏柔,与裴季礼是不同的英俊。
这人叫温青青望他,冲着温青青颔首,竟笑了一笑。
温青青一愣,倒有些尴尬,她竟盯着个陌生男子看了许久?
又听得店小二为难道:“这云朵糕片,只剩下一份了。”
那人便问道:“眼下这个时间,糕点师傅不做糕点了?”
店小二也很无奈:“师傅家中出了急事,正走了没多久,这云朵糕片又卖的紧俏,这真真是最后一份了,实在对不住啊两位客官。”又看了看温青青与那陌生男子,颇有你们能不能商量一下谁买的架势。
温青青一听这样,正想着说算了,那男子道:“那便给这位姑娘吧。”
温青青听了道:“不用了谢谢。”对那店小二道:“帮我将先前点的打包便可。”
那男子挑眉,不多做疑问,缓缓道了声‘多谢’
那店小二动作麻利,将点心包好了给温青青,温青青拿了点心同凝霜赛雪二人重新回了马车,而后便往白马书院行去。
待回了白马书院温青青依然被先前拦着她那先生拦着了,温青青还未说什么,那先生便道:“温庭已被先生喊了去,你拿了点心交给我即可,我会转交给他。”
温青青这么一听心中有些不自在又有些失落,自然回头还是将那糕点交给了先生,又询问了一些吴庭在书院中的表现,问了好一会儿之后,正要告辞,一人缓缓步入,巧的很,正是方才在云蜜斋与温青青要那最后一份云朵糕片的男子。
如此巧合,温青青看着一愣。
凝霜与新沂跟着温青青又见了这男子相互对视一眼,眸中是一样的意思。
这男子出现的,未免太过巧合。
同时有了戒备。
男子倒先开了口:“好巧,姑娘也到白马书院?”
温青青不愿多谈,只颔首道:“告辞了。”
那男子随意看了一眼,走近温青青一步,正要开口,凝霜突然上前一步:“登徒子!放肆!”
那男子猝不及防,往后一退,竟是没站稳往后好几步。
温青青也是一愣。
“我只是看到姑娘挂着腰间的荷包似乎松了些想要提醒罢了。”
凝霜眉头一皱回头看一眼温青青腰间,那挂着的荷包,确实有些松了,一时看着那男子也有些尴尬。
新沂还是皱着眉头,她较凝霜语气冷漠些,脸上还带着怀疑:“你一个男子,无故盯着女子腰间看什么?”
那男子摇摇头:“只看到了便好意提醒罢了,还是姑娘们以为我来这书院是跟着你们过来的?这可真是大大的冤枉,先生为我作证。”
说着竟然去找了那拦着温青青两次的那位先生:“我来书院是看望朋友,前两日才来过,不是跟踪姑娘过来的。”
温青青听着他的说辞也不听那先生所说到底是不是真的,只看着凝霜道:“此事恐怕有什么误会,我这侍女意在保护我的安危,不是刻意针对公子,我在此给公子陪个不是,以及多谢公子想好意提醒,多有得罪,失礼了。”
那男子一听也不多做计较,当即点点头道:“不碍事,姑娘不觉得我是登徒子便好。”
温青青便告了辞,正要走,便听得那男子同那在门口守着的先生道:“白先生也吃一些吧,原还想买些花茶的,但是喝的人少,便还是带了茶叶,其实我倒是挺喜欢花茶,可这送礼还是送不出手啊。”
温青青一听,那准备上马车的步子便顿了顿,转而回了头,想了想,又对凝霜新沂吩咐道:“你们在马车内等我,我去去便过来。”
凝霜与新沂听了温青青的话看看这周围也没什么其他人,便入了马车。
温青青便转头又到了那男子与先生面前,那男子见温青青回来还有些诧异:“姑娘还有指教?”
“不是指教,方才听你说起喜欢这花茶,却为何觉得这花茶送人拿不出手?花茶中,也有名贵种类,且多饮对身子有益。”
那人听了温青青的问题便道:“姑娘你,怕是不常去他人家中做客吧?也不常访友吗?”
温青青点头,确实如此。
那男子笑了笑:“我确实对花茶有所好感,花茶中也确实有名贵种类,但同样的价格,我买的到名贵的花茶也买的到名贵的茶叶,寻常送多了茶叶,这花茶若是送人,没有人追捧,我何苦花那冤枉银子买花茶,而不买茶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