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比记忆里的还要痛千百倍。
不单单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有心,那里就像是破了一个大洞,有风从中穿过,发出巨大的轰隆隆的响声,空荡又刺耳。
许念咬着嘴唇,倔强地抵抗着从心底深处肆虐而上的情感。
“起来!”
他踢了踢她。
许念抬了抬胳膊,又无力地放下:“起不来。”
她侧过脸来,笑得慵懒妩媚:“阎老板扶我。”
声音娇柔婉转,混着浓浓的吴音,像是清早吃的糯米糍,软甜适中,令人欲罢不能。
阎晋望着她的眸色又开始变深。
她不自觉,继续说道:“最后一夜,阎老板就这样走,不觉得吃亏吗?”
他转过身,扭着衬衫纽扣,眼睛直视对面梳妆台的镜子,声调毫无波澜:“睡了三年,你觉得我是吃亏还是吃腻?”
许念绕着他下摆纽扣的纤细手指忽然顿住,却也只是极快的一瞬间,很快又缠着绕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哦,原来是吃腻了。我还真以为阎老板要回去做好好先生。”
说着,拍拍手坐起来,一丝不挂。
阎晋看得瞳孔张大,目中充血,“我改变主意了。”
“哦?阎老板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三年,我再要你三年。”
“真叫人可惜。”
他问:“可惜什么?嫌钱少?要多少,你开口。”
一瞬间,她鼻子里堵得厉害,语声茫茫:“是啊,我和你,不过是一场交易。我要钱,你要人。可惜我和铜雀台的合约只到昨天。”
她说:“阎晋,我的钱够了,今天晚上当是让利酬宾,给老主顾的一点返惠福利,从此,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两不相欠。”
她最后一句话未说得出来,他封住了她的双唇。
许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他看她的眼睛里,似也有一丝疼。
呵,怎么会呢,他可是阎晋……
许念是被清早的电话吵醒的。
铃声因为一直没有人接而持续不断地响着。可见电话那头的主人也是拥有一番好耐性。
许念摸索着拿到手机,闭着眼睛按下通话键。
半睡半醒间,嗓音朦胧沙哑:“喂?”
电话那端却隔了很久,迟迟不说话。
许念睡得不够便会心烦意躁,骂了一声“毛病”,就要挂断。
“你,你是谁?”
一个颤抖的女声传过来,许念刚要回答,半空中一只手横过来,把手机夺了过去。
这下子她彻底清醒了,一下坐了起来,拥被怔怔望着还躺在身侧的阎晋。
他一向不在她这里留宿,即便完事要到凌晨三五点,照样还会驱车赶回去。今天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
阎晋头发有些凌乱,却不改脸上那疏冷的神色。
他扫了她一眼,将手机贴到耳旁:“什么事。”
许念吓得有点厉害,忙的要起身往浴室里去清洗清洗,好理一理思绪,看到底自己这是睡梦未醒,还是太阳当真打西边出来了。
没想到双脚还没踩到地上,屁股先落空,一下摔到了地板上。
她疼得下意识要呼出声,却还是极快把脸埋到了被子里,止住了那几乎要冲口而出的声音。
阎晋的视线往她这里看过来,她水雾蒙蒙的眼睛里全是小心和忐忑。
“婚纱你自己看着办,这些事情用不着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