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问：“邢家言，这能说明什么？”
“你试想一下，校花落魄那段时间如果把一切不幸福的根源归根于白程安身上，她会不会编造各种谎言在方敬亭面前诋毁白程安。”
白未央点点头，声音有些发颤道：“于是，方敬亭对我哥哥一直恨着，所以才会找到机会替校花报仇。”
邢家言笑笑，“方敬亭的确恨着你哥哥，但以他的本事，家庭背景似乎要动你哥哥有点难吧？但如果有一个很有实力人突然出现，并且利用他对你哥哥的恨，设计了这一个局……”
又一颗子弹向着白未央的心脏射过来，她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碎裂成两瓣。
她直直的看着邢家言，眼睛一眨也不眨，像座没有生命力的雕像。
邢家言心里又暗暗叹了口气，将眼睛偏了过去，不愿意再对上她的。
那双眼睛虽然黑白分明，却像是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眼中尽是悲伤。
两件事情虽然都没有实质同的证据，但最终的走向却是同时指向了一个人，她的丈夫。
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布下开罗地网设计白家……这换了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办法承受。
如果他的推测是真的，恐怕连他们的这段婚姻，都是在算计之中的。
他这会，真的有些同情这个女人。
……
白未央终于低下头，露出细致的脖颈，苍白的，又脆弱，好像一不留神，就会折断了一样。
邢家言没有去催她。
这种事情连他一个外人都难以置信，更何况身处其中的她。她需要时间好好消化刚刚自己说的那些话。
然而仅仅几分钟，白未央突然抬起头来，“邢家言，能带我兜兜风吗？”
“好。”邢家言犹豫了几秒钟，一口应下。
车子驶上高架，白未央将车窗摇下一半，寒冷的北风从窗户里呼呼灌进来，吹得人浑身冰冷。
这样的冷，白未央却不觉得冷，比风更冷的，是他的心。
人也很奇怪。
当她第一次从安桃嘴里听到下药的事情，她有种天崩地裂的痛苦，而现在真相几乎都清楚的摆在她面前了，她反而淡定了。
看来人的承受能力是随着打击一次一次的到来，而慢慢变强的。
白未央苦涩一笑，慢慢开口，“我是白家的养女，白家收养了我，给我吃，给我穿，给我住，供我读书，我把他们当我最亲的亲人，特别是我的哥哥。”
邢家言侧首看了看她，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他只需要静静的听。
“我哥哥是个很好的人，你们谁都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好。我爸话不多，对我从来和言悦色。我妈虽然势利和尖酸，可是在生活上，她从来没有亏待过我。”
白未央轻轻摇了摇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现在他们呢……坐牢的坐牢，破产的破产，生病的生病！”
邢家言放缓了车速。
不得不说，凌肃这个男人真的是挺狠的，竟然把事情做得如此绝情。
“你打算，怎么办？”
白未央没吭声，过了会将车窗缓缓摇上，“还没有想到，也不想想。如果这条路能这样一直开下去，没有尽头该多好。”
如果时间能流转，回到一个月前白家还在的时候，该多好。
可世界上没有如果，有的只是结果。
“律师辩案子，讲究的进证据，但也讲究动机，白未央，如果我没有记错，凌肃对你应该是很好的，那么他的动机呢？”
白未央忽然用双手捂住了脸，然后垂下了头。
“这个问题，我一直在问自己，我不知道。从前想，会不会是因为我，因为我和哥哥从前的关系……”
“白未央，小情小调不足以让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情。一个人的格局不大，心胸不广，成就也不会这样大。”
“我知道，我知道。”
白未央连连摇头。“他不会是那样的人，他连我被强暴都能原谅，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因为我和我哥哥的那段过去。”
邢家言突然一记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被人强暴过？”
“对。”
白未央一下子拿掉了手，目光如剑一样射过去，毫不避讳。
“我被人强暴过，那段时间很痛苦，差一点点死掉，是他一点点把我从地狱里拉上来的，所以邢家言，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对白家。就算你说那么说，我也不相信。”
白未央赤红着眼睛，齿贝用力的咬着唇瓣，胸口因为激动而一起一伏。
“一切，都是巧合，对不对？”
邢家言从震惊中冷静下来，“是不是巧合，你应该问你的心相不相信这些是巧合。”
“所以，我要去问清楚，问问他到底有没有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未央将手慢慢握成拳头。不问清楚，她觉得活着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邢家言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不知道要怎么说。
人很复杂，就好像是个洋葱，剥开了一层，还有一层，最后才是内里。
多年从事律师的经验告诉他，有些人的内心剥离开来，会很痛，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
这个道理白未央很清楚。
但装睡不是她的风格。
她宁可活在痛苦的真相中，也不愿意活在虚伪的幸福中。
“白未央，你似乎欠我一件事情。”沉默中，邢家言突然说话。
“什么？”
“你说要请我吃一顿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饭的。”
白未央恍然大悟。
这话她的确说过，只是一连窜的事情发生后，她抛到了脑后。
“等我把事情问清楚了，再请你行吗？”白未央问得可怜兮兮。
“行，只有一个要求，这顿我来请。”邢家言默默补了一句，算是给你一点点鼓励。
……
白未央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趟超市，拎了足足两大包的东西回来。
“少奶奶，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戚玥大吃一惊。
白未央踮起脚尖拿下围裙，淡淡道：“今天超市打折，我多买点，买的都是凌肃爱吃的。”
戚玥看她这个架势，笑道：“少奶奶今天晚上打算自己下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