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钟的月色下，东方九的汽车大灯如舞台的聚光灯照亮六元街岔口的小巷，豪华改装版越野车深灰色外壳融入黑暗中，只留下一个塔矩形的轮廓。
坑洼的小路上只有六个人，有两个在地上哼哼。
东方九打量孤月的旧衣服藤条鱼篓。
“孤月，你怎么穿成这样？背鱼篓做什么？”
不大的双眼皮瞳仁惊颤，一只手还在头发上，娃娃竟然贫困至此。
孤月下意识看看衣服。
“怎么了？包的很严实，就是……袖子破了。”
忍不住想笑，没爬树也穿破衣服，刚才的危险早抛在脑后。
拽一下碎的一条条的袖子才感觉到胳膊疼，灯光下青紫色的淤伤好几处，笑动的唇瞬间变成牙齿漏风吸冷气丝丝声。
东方九带尖的耳朵倾听孤月的笑声，穿透灰色旧衣服纯净涓细，笑弯的唇两个深深的大酒坑，就算菊花沁的歌舞也没法跟她比。
转瞬间笑声戛然而止，东方九的瞳仁落在孤月的胳膊上。
“别碰！一会儿上车九哥给你处理伤口。”
上前一步拽住孤月的手腕，恨的瞪那两个流氓，右无烦立即会意，大步上前踢他们两脚，两个小青年疼的在地上惨叫，东方九如没听见般。
孤月和土拨鼠看的直闭眼。
“九哥，你别打他们了。”
转瞬发现手腕在他手里吓一跳，刚撩完裙子就抓手腕，还是像流氓，摸过鱼粘糊糊的小手反抓他的手腕。
“不许你碰我！”
声音如娇似怒，大眼睛闪烁灵光，似乎又不像流氓，流氓不会说这样的话。
一双迎光的大眼睛和一双逆光的紧致双眼皮互相凝视，手腕交缠在一起，东方九嗅到鱼腥味儿。
“孤月，你多大？”
孤月呆呆的瞪着他神秘瞳仁里的点点星光。
“十六岁。”
东方九盯着孤月的眼角。
“你住在西落市，还是来卖鱼？”
两只手腕仍然在一起，只是谁都没注意。
“我来找妈妈。”
孤月的大眼睛撩过一丝忧伤。
“你不跟妈妈住一起？”
东方九越听越激动。
“嗯，我是外婆养大的，才知道妈妈的地址，可是没找到，她搬走了。”
孤月垂下大眼睛泪汪汪。
土拨鼠放心的倚在孤月脖子上休息，翻个身吧嗒嘴仿佛在家里一般。
“那就对了，跟九哥上车吧，等你知道九哥是谁就不会不让碰了。”
东方九得意的眯起眼睛，一天就找到娃娃，太容易了，一个反手拽手腕变成牵手。
粘糊糊一打滑，孤月抽回小手噘嘴瞪他。
“不管你是谁，我也不会让你碰。”
整理一下鱼篓转身就走，才不要上他的车。
东方九无奈的望着孤月小脚窜起的背影。
“孤月！我要买鱼，要先验一下你的鱼，如果你的鱼符合要求，我就告诉你。”
转瞬笑眯了睫毛，娃娃的裙摆动起来更诱人。
孤月慢下脚步继续走，朝向路灯亮的地方看树走。
“你不用验！我的鱼都是死鱼。”
清脆的声音穿透无人的小巷，没有悲催没有凄凉只有永恒的信念。
右无烦会意一下。
“头儿，要不要我抓她回来。”
东方九被甩开的那只手摸摸下巴，一股浓浓的鱼腥味儿幽入口鼻。
“不行，你力气太大。”
挑起丝丝顺滑的流线眉自嘲一笑，侧脸看一眼地上两个小青年的伤闭眼深呼吸。
“头儿亲自去。”
左无名不放心，头儿对这个女孩不太正常。
“头儿，要不用证件吧。”
东方九撩一下头顶的一缕红发。
“不用，看头儿的。”
唇角诙谐一笑，搓双手如冲刺般的姿势追上孤月，拽下鱼篓往回跑。
孤月背上一空被拽个趔趄。
“你还给我鱼篓！”
转身瞪着他美美的背影追，竟然不是流氓是强盗。
孤月不停的眨眼睛，分不清是汽车大灯还是他背影美晃的，感觉跑的速度在变慢。
左无名右无烦打开汽车门，一左一右等头儿，抖唇笑变成憋嘴笑。
小巷子的坑洼地砖上，东方九昂贵的重磅井蚕丝衣襟抱着破藤条鱼篓跑在前面，孤月扛着惊呆了的土拨鼠追在后面。
大灯下滑稽的一幕，两个小流氓都惊呆了。
小巷里只有孤月的稚嫩的叫声。
“还我鱼篓！”
东方九尖尖的耳朵动一下，真好听，比情歌好听多了，调整奔跑速度让孤月追的上够不着。
快到车门拖慢一下迅速钻进车里。
孤月伸手抓鱼篓一个趔趄倒在车里，被右无烦关上车门。
“孤月，九哥要买鱼，不是抢鱼。”
东方九放下鱼篓闻衣服，好惨，满身鱼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