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收好鸟蛋,呲溜……从树上滑下来,衣服刮在树皮上差点又破了,忍不住咯咯笑,土拨鼠在脖子上小爪挠。
天色傍晚了,好开心,外婆要说出妈妈是谁了。
“蛋蛋,乖乖趴着,不许挠人。”
小东西吃了两个鸟蛋还挠,孤月笑嘻嘻抓土拨鼠的肚子,土拨鼠痒的直打滚。
孤月拍拍衣服背起鱼篓,脖子上扛着土拨鼠,蹦蹦跳跳往家跑。
穿过这个树林,顺着小溪走半个小时就是小山村,这里的每一颗树,每一块石头孤月都熟悉,闭上眼睛也可以跑回去。
孤月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转,咧开嘴笑,外婆一定准备了一桶水,还有好多好吃的。
“蛋蛋,孤月今天就能知道妈妈是谁了,你高兴么。”
孤月边跑边揉土拨鼠的肚子,肉乎乎的真好玩,土拨鼠吱吱两声又打滚了。
半个小时后,孤月推开院子的木栅栏,家里的房子没钱修,连院墙都没有,这个栅栏是自己用木板钉的,很难看,都是用鱼跟邻居换来的废旧木板。
院子里晒的解铃草没了,外婆一定又给孤月做糖丸了。
孤月笑眯大眼睛,露出小白牙,悦铃的声线大喊。
“外婆,我回来了,今天捉了好多鱼。”
孤月关上栅栏门感觉怪怪的,怎么没声音?每次回来外婆都会说‘快进屋洗澡!’,拿着毛巾从屋里走出来,蹒跚的姿势,笑的可亲呢。
孤月瞪大眼睛往破旧的木房子里看,大门开着,一进门是厨厅,外婆每次都在这里。
“外婆!”
再喊一遍还是没人,心慌,外婆从来不出门。
孤月如惊了般的的姿势往屋里跑,微圆的小脸甩动秀发,惊慌的大眼睛四处查看,大厨厅没人那桶水还冒着热气。
心更慌,再往里跑,外婆的卧室里……。
孤月“啊”一声尖叫,声音穿透残破的小木户震得阳光在抖。
孤月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大眼睛里胀满恐惧,捂着张大的嘴巴脑子一片空白。
外婆躺在地上紧闭双眼,面色惨白姿势痛苦,嘴角流着鲜血,衣服没有动过的痕迹,怎么会这样?
“外婆!外婆!”
扔下鸟蛋,来不及卸下鱼篓,扑在外婆身边,扶起外婆的身子喊。
土拨鼠吓的直闭眼,一下子从孤月脖子上窜下来,趴在若兰的肚子上抓,不停的吱吱叫。
十几平米墙壁残破的房间里,床下桌旁是孤月伤痛欲绝的呼喊声。
孤月瘫坐在地上把外婆抱在怀里。
“外婆,你怎么了?你睁开眼睛,不要丢下孤月……”
声音吓的抖动不清,似撒娇的哭声里满满的恐惧,泪水淹住了眼睛,颤抖的小手抚弄外婆的嘴角,好多血,外婆身体差从来没有血。
孤月的小脸贴蹭外婆的脸颊,只知道哭,这一刻,仿佛世界都没了。
若兰被孤月和土拨鼠抓的恢复知觉,艰难的睁开眼睛,感觉脏腑如抽空心疼如刀绞,真的要不行了,做好糖丸后吐好多血,心脏疼的昏过去。
幸好孤月及时回来,要不就对不起主人了,现在只能捡重要的说。
若兰皱紧眉心,心脏疼的说话困难。
“孤……月……”
虚弱的声音很难听清楚,还好孤月贴着脸。
孤月听见声音,哭着眼睛,笑了嘴角,抬头望见外婆半睁的眼皮。
“外婆!外婆!你醒了,你吓死孤月了。”
孤月抚摸外婆的脸,这张日渐衰老的脸,永远是温和的笑容,深深的皱纹里都是对孤月的疼爱。
孤月的大眼睛涌出瀑布般的泪水,湿满了脸颊。
若兰用尽所有力气抓孤月的手。
“孤月,听外婆说,你16岁了……”
若兰锁紧眉心,咬紧仅剩的几颗牙齿冷汗淋淋,心脏更疼了,一定是思念主人过度,身子弱的没有知觉,瘫在孤月怀里意识模糊,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眼皮不争气的垂下来,又努力睁开,用力抓孤月,现在要告诉她所有的事情恐怕做不到了,只能用孤月妈妈准备的以防万一。
可怜的孤月不知道真相,如何逃脱那个人的魔掌,只能希望孤月妈妈早做准备,这样死去如何对得起主人梅莹,若兰流下一行疚泪。
残破小木窗透射傍晚暖红色的阳光,破旧的房间被两双眼睛点亮。
孤月握紧外婆的手,泪水浸湿衣襟,贴着外婆的脸哽咽。
“外婆,不要说了,孤月给你找医生。”
现在什么也不想知道了,只要跟外婆永远在一起。
土拨鼠跑到孤月身边,直立身子垂下头,大大的眼睛瞪着孤月,湿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