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正好,靳薄言一路驱车至墓地,手里的鲜花,美得扎眼。
粉色的桔梗,小巧的绿色小雏菊,用牛皮纸包着。
白衬衫,黑西裤,黑鞋子。
靳薄言今天的穿着倒是恰好应景。
整个墓地安静地说一句话都嫌大声。
一排普通的墓碑中间,靳薄言很容易就找到了她的墓碑。
这里,每年他都会提前来,虽然都是不情愿的。
老旧的墓碑上,左边黑白的照片依旧掩饰不住主人的秀丽的容貌,照片下面,刻着红色的名字:薄婉玗。
这个姓,靳薄言一度想要从自己的名字中剔除。
靳睿却不允许。
“如果你改了名字,就不再是我儿子。”
靳薄言站在墓碑前,神情却不是肃穆。
颤抖的双唇显示出他的愤怒。
“为什么?”
“为什么要跟他走?”
“你怎么舍得……”
墓碑的右边,还有一张照片,但已经被划得面目全非。
看得出拿刀的人,带着深深的恨意。那么多年了,都没有人来修补。
照片下面,还有一个名字:郁子说。
靳薄言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便怒从中来,扔下花,转身而去。
墓地的另一边,顾明月正坐在一个墓碑前,眼神温软。
“爸,妈,再过几天我就能正式毕业了。等拿了学位证,我再来一次,给你们看看,让你们高兴高兴。”顾明月往墓前的一个小酒杯里续上一点酒。
“爸,您慢点喝。”顾明月看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就好像他们还在身边一样。
靳薄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地停下脚步,投去探究的目光。
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在墓地里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妈,我今天特意穿了红衣服来看你们。我知道你从小就说我穿大红色好看。”顾明月拿出湿纸巾,慢慢地擦去墓碑上的灰尘。
两张照片下,有两个名字:顾泰平、夏美娟。
“对了,我忘了说。我的新工作也很不错,是在南都最好的投资公司做初级理财师,老板对我特别照顾,都不让我加班。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老板还说了,用不了多久,就会给我升职的。”说到这里,顾明月顿了顿,将双臂抱在一起,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委屈。
靳薄言双手插在裤袋里,静静地听着顾明月撒谎。
“哎呀!”顾明月突然叫起来,“我出门的时候忘记把花带过来了。我买了特别好看的百合……你们等着,我骑车回去拿。”
说完起身往外跑,冷不丁就看到了过道中间,来不及躲闪的靳薄言。
“靳总……您怎么在这儿?”
“我……随便逛逛。”靳薄言不知该如何解释。
“随便逛逛?在这儿?”顾明月四下看了一眼,除了他们,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嗯。”靳薄言看到路边停的一辆摩拜单车,“为什么不开车过来。”
“那辆车是您配给我的公车,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用了不合适。”顾明月老实回答。
靳薄言突然有些刮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