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抓进去的，是我的亲儿子！”顾艳萍情绪失控。
“我知道……我也心疼……可是，顾明月平时对我们也不错……”林永康深深地叹息。
“你平日里不是挺护着你儿子的吗？现在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顾艳萍往日的和缓性格全部不见，她眼看着林浩被抓去强制戒毒，听到林浩撕心裂肺的呼喊求饶，她作为母亲的心都要碎了，“不行，我非得要去问个明白，凭什么这样对林浩！”
“还是不要了……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林浩迟早有那么一天的。”林永康一个堂堂男人，眼里也湿润了。
“都是你！”顾艳萍一边哭，一边拍打林永康的背，“你说你跟儿子，什么时候好好说过话？你平时无条件地宠他，他要什么给什么。他一犯错，二话不说就是打。除了给钱和打他，你什么时候问过儿子心里在想什么？现在他被送去强制戒毒，出来之后，要怎么做人？”
说着，顾艳萍哭得更伤心了。
“别哭了，别哭了。”林永康安慰似地把她拉到身边，“你再哭坏了身体。你本来就身体不好。”
顾艳萍抹抹眼泪：“不行，我一定要去找她问个明白。”
林永康没拦住顾艳萍，顾艳萍走到路口就打了一辆车。
半小时后，顾明月站在医院门口，思考着等下姑姑万一问起她在医院做什么，她要怎么撒谎。
一抬头，顾艳萍就已经站在面前了。
“姑姑，您来了。”顾明月整理脸上的表情，尽量表现地正常。
“啪！”顾艳萍二话没说，就照着顾明月脸上一个巴掌。
顾明月不可思议地捂住脸，眼眶里立刻就有了委屈的泪水：“姑姑，您这是……”
顾艳萍没有客气，上来就直接问：“顾明月，我问你，为什么要报警把林浩强制抓进戒毒所？”
她这副凶狠的样子，一点都不像顾明月记忆中，和蔼的姑姑。
“林浩被抓进了戒毒所？”顾明月反问。
“你别给我装！上午，林浩突然回来了，他前脚刚进门，后脚警察就来了，把林浩抓去强制戒毒。跟着警察来的那个举报人，我见过！就是上次跟在你跟你老公身边的人！”顾艳萍越说越激动。
“真的假的？”顾明月完全摸不着头绪，“姑姑，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虽然病怏怏的，但还没老花呢！”顾艳萍指着顾明月的手指，在颤抖，“本来我一直觉得你是我们侄女，跟我们是一家人。现在你找了个有钱的老公，我们不求你能时时接济我们，至少能为我们着想一点。没想到，林浩逃出来了你也不告诉我们，你还报警抓他？你知不知道这会让他留下案底？！他才17岁啊！你让他出来之后怎么做人？”
顾艳萍的一声声声嘶力竭的质问，冲击着顾明月的脑子，让她完全无从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安抚顾艳萍，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谁知刚刚伸出手，顾艳萍就把她的手打了回去。
顾明月吃痛收手：“姑姑，您能不能冷静地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林浩会被抓走，我没有报警。”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刚才我们去警察局了，警察说，他还涉嫌一起伤人事件。就是因为他撞破了你的婚外情，你就要把他送进戒毒所吗？是你错在先啊！”
“我……”顾明月哑口无言，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姑姑，您相信我。现在您太激动了，您坐下来，我把整件事情跟您解释清楚。”
“不用了！你既然这么狠心，我也不用再把你当成是我的亲侄女了。反正你本来就是被领养的！”顾艳萍眼角的眼泪因为激动疯狂地掉下。
话说出口，就收不回了。
顾明月的表情僵在那里，整个人如石化了一般。
领养，这是她的死穴。
她小时候最怕被别人嘲笑，说自己是领养来的。
因为那段在孤儿院里的记忆，就像是一把刀，常常刺伤她童年的美梦。
“姑姑……”顾明月没忍住眼泪，“你可以不把我当成是亲生的，但我还是把你们当亲人。你相信我，好不好？”
“不好！”顾艳萍推一把顾明月，“你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啊……我的儿子……我的林浩……他还这么小……以后该怎么办？他这辈子都毁在你手上了……”
顾艳萍的哭喊，引起了周围人的围观。
顾明月站在中间，那么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哭，对她先入为主的认知，一点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下午两点，当顾明月重新回到靳睿病房所在楼层的时候，左脸颊有五条鲜红的血印。
顾艳萍的那一巴掌，用了全力。
周围经过人的时候，顾明月都会捂住脸颊，尴尬地低下头。
没敢进靳睿的病房，顾明月躲进了卫生间，坐在马桶上，默默落泪。
可是，即便躲在这里，还是免不了被打搅。
“你听说了吗？刚才大厅里，一个年轻女人被一个重点妇女打了一巴掌。”
“是吗？这么精彩，好可惜，我都没看到！是原配打小三吗？”
“好像不像，倒像是家里人起内讧。”
“切……那有什么好看的。我还以为原配捉奸小三呢，那才精彩！”
“你啊，整天想着这些八卦……走了，上班去。”
顾明月顾不得脏不脏，靠在隔间的墙壁上，就开始哭。
眼泪如瀑，却还得忍住，不能发出声音。因为外面，还有来来往往的人。
顾艳萍尖刻的话，一句句回响在耳畔。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明月情绪崩溃了。
不用说，一定是靳薄言派人去办的这件事，顾明月都不用求证，就能猜到。可她的确是不知情的。
在爱人和亲人中间，顾明月成了牺牲品。
口袋里的电话又想起，顾明月看了一眼，正是护士台的座机。
着急忙慌地擦干眼泪，顾明月赶紧小跑着去病房，照看靳睿。
原来刚才，靳睿又经历了一轮昏迷，医生对他进行了电击抢救，把他救回来了。
靳睿的眼里，含着泪，已经没有力气写字了。
只是用恳求的眼神看着顾明月，看得顾明月心都碎了。
“爸……您真的确定不要再接受抢救了吗？”顾明月握住靳睿的手。
那只，拿了许多年刻刀，从而全是老茧的手，突然收紧，青筋尽爆……
顾明月咬牙，缓缓点了点头：“那好，我去拿同意书……”
两个小时后，医院专门派了律师过来。在主治医生和律师，还有顾明月的见证下，靳睿在同意书上，按下指纹……
律师和主治医生走后，靳睿闭目养神，顾明月一下子瘫坐在座椅里，双手都在颤抖。
她有一种很自责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害了靳睿一样……
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是时候了……
于是，她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拨通靳薄言的电话。
手机没响几声，就被挂断。
顾明月再次尝试，还是一样的结果。
于是她打开微信，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有空马上回电话！急事！”
想想不妥，又补上医院和病房号。
“赶紧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