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薄言在会议室里,正与团队开会讨论方案。他对方案的严格程度,简直可以用变态来形容。
“这次的跨国合作,是政府的重点监管项目,我要你们在法律规范的范围内,将利益最大化。同时,公关部也给我跟进,务必动用最大的媒体力量来造势。这个项目,我要名,也要利,明白了吗?”
“明白了,靳总。”大家纷纷点头。
“休息十分钟。”靳薄言起身,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回电话。
刚才有两个未接,是顾明月打来的,他正在听团队成员讲解方案,所以先挂了电话。
打开未接,刚要拨通,秘书就迎上来:“靳总,有位小姐找您有急事。说是关于您父亲的。”
“我父亲?”靳薄言皱眉。
“是的,她就在外面。”
“哦?”靳薄言绕开秘书,走出去一看,面前的江裴舒让他很失望。
“是你?”靳薄言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江裴舒上前,挽住了靳薄言的手,想要让他停步。
靳薄言嘴里 “啧”的一声,抽出手:“你烦不烦?”
“靳薄言……”江裴舒睁大眼睛,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男人居然如此厌烦她,“你就不怕我把那些照片给媒体吗?”
会议室门口,进进出出都是公司员工,江裴舒的这一大声,让靳薄言沉了脸,很不爽:“到我办公室说话!”
江裴舒脸上有得意的笑容,紧跟着靳薄言的脚步上楼。
走进靳薄言的办公室,他一个反手,把门关上,然后走到江裴舒面前:“我警告你,不许再提那些照片的事情!”
“怎么?究竟是怕了?”江裴舒的得意还在蔓延。
“怕?我靳薄言什么时候怕过你江裴舒?”他冷冷一笑,在手机里点出一段录音。
“你不是在我的酒里放了东西么?你以为我会不知道?”是靳薄言的声音,“否则,为什么我会一觉醒来,完全记不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是成年男人,跟人发生关系的前前后后,每一个环节我都很熟悉,不可能醒来之后完全不记得。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只想听你一句实话。”
接下来是江裴舒的声音:“对,我的确在你酒里下了药。因为我要的就是结果,并不在乎方法和过程。”江裴舒倒是承认地干脆,“一直以来,我都只是想要你这个人而已。”
随着录音的结束,江裴舒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你……原来早有防备……你居然套我的话……”
“是你先对我下手的,我再笨,也不会被你算计第二次。”靳薄言按下锁屏,“如果我把这段录音放出去,那么不但警察回来调查你,而且凭现在的媒体,以后谁还敢要你?”
“我还怕没人要么?”江裴舒摇头叹息,“除了你,我本来就没打算再要跟谁在一起。”
“但至少,即便你放出照片,我也可以确保无事。”这次,轮到靳薄言扬起得意的笑容,“而且,我还要谢谢你。正是因为你给我下的套,明月终于意识到她爱我,离不开我。所以……我们现在是真正的未婚夫妻了。”
江裴舒沉浸于悲伤不能自己,眼泪就在眼眶里,但她还是强忍着,不断眨眼,把眼泪逼回去。忍住了眼泪,却憋得脸颊通红,让原本穿着名牌高定套装的她,看上去丧气而可怜。
“顾明月……”江裴舒拳头里的指甲,几乎要嵌入肉中,心里早已把顾明月千刀万剐。
包里的手机响起,江裴舒打开手机,一条信息,跃然屏幕。
她手指轻动,保存图片,然后删除了对话框。
心里,一个声音正在邪恶地发声:“顾明月,你这个贱人……既然你诱骗办该属于我的男人,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得不到的男人,你也别想得到……”
靳薄言的后腰靠在办公桌的边缘,抱臂而立,下巴微微抬起,眼神中充满穿透力:“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吗?”
江裴舒抬起头,咬牙忍住眼泪,嘴边的肌肉都在颤抖。
“还不能。因为你还不知道……你所谓爱你的顾明月,瞒着你对你父亲做了一件什么事情。”
靳薄言脸上的笑容有所收敛:“你在说什么?”
江裴舒把手机屏幕里的照片,按下转发键。
靳薄言的手机就响了。
“你看看吧。”江裴舒点了点。
靳薄言将信将疑地打开手机,一张照片,拍的是一份文件。
一目十行地读下去,靳薄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是……放弃抢救知情同意书?谁的?”
“最下面的病人姓名,你不认识么?”江裴舒抱臂。
靳薄言的眼神,扫到页面的最下面,他的手指一紧,额头上的青筋,也跟着凸显出来:“我爸?怎么可能?这张照片……不会是你们ps的吧?”
“这种事情,我骗你干嘛?”江裴舒食指轻抹眼底的卧蚕,“难道,你没发现顾明月这两天都没在你身边吗?那是因为,她就在医院里。伯父发病,顾明月第一时间就赶到了,但她却一直没有告诉你,对不对?”“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靳薄言嘴里说着不信,但眼神还是一直在看那张知情同意书里的内容,“我爸明明身体很好,怎么可能会突然需要抢救?”
“看来,你还真是天真。”江裴舒一点一点上前,“伯父他得的是肝癌,已经是二期了,但是,这种程度的癌症,只要你肯花钱,即便不能痊愈,总也能延长几年寿命。可现在,他签了这个放弃抢救的知情同意书,也就等同于,给自己判了死刑。他随时有可能……”
江裴舒不再说下去,因为,她说的这些信息,已经足够让靳薄言震惊的了。
“江裴舒……”靳薄言的眼中,充满了血丝,胸口里的情绪,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嗯?我就在这里。”江裴舒最后走近一步,站在了靳薄言只有十公分的地方。
靳薄言猛地一抬手,江裴舒白皙的脖子,就落入他的掌心。
“呃……”江裴舒本能地握住靳薄言的手腕,往外用力,想要逃离他足以将她脖子捏断的力道。
“江裴舒,你现在说清楚还来得及,你到底有没有骗我?”
“咳咳……咳咳咳……”江裴舒一边咳嗽,一边尽力呼吸,“我是不是骗你,你自己去医院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靳薄言的眉间,有一瞬间的松缓。他把江裴舒大力地扔到地上,然后拿出手机,准备给顾明月打电话。
“咳咳咳……难道你还要通知她,让她有时间瞒着你动手脚?”江裴舒坐在地上,按住快要窒息的喉咙,“对付我的时候那么心狠手辣,到她这里,你怎么就拿不出魄力了?”
靳薄言扔给江裴舒一个至狠的眼神:“你怎么跟她比?她是我深爱的女人!”
说完要走,但刚开门,却又忍不住回身:“江裴舒,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这辈子,也不可能得到我,听清楚了吗?”
重重地甩门,靳薄言大步往电梯走。
电梯里,他拨通顾明月的电话,却没有人接。
一查微信,发现顾明月刚才已经发了两条微信过来。
“有空马上回电话!急事!”
“赶紧来医院!”
她还附上了病房号。
靳薄言的脑袋里,嗡嗡一声,把手机塞进口袋,坐进车里,重重地衣角油门……
二十分钟后,当靳薄言出现在病房门外走廊的时候,脚下的步子,几乎是跑的。
猛地打开病房的门,靳薄言多么希望,看到的不是靳睿。
但是,天不遂人愿……靳薄言看到的,是靳睿。而且是……喉咙里被插了管子,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靳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