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月只能忍住自己想骂脏话的冲动,默默伸手想拉出被压住的浴巾。
靳薄言见她不说话,脸上皆是隐忍的表情,火气更大:“不说话?是不是还想袒护沈泽风?”
“我干嘛要袒护他?他又不是我的谁。”顾明月很反感靳薄言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
靳薄言冷笑:“你难道不知道是他当初拍了我跟你在酒吧的照片并公布了出去,你才落得现在非得要做我协议太太的下场?你居然还袒护他?简直可笑!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什么好处也没给我!”顾明月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靳薄言,不明白为什么他今天会那么巧,提到沈泽风,“而且我现在这个下场也不完全是他造成的,非得逼我做总裁助理的人是你,非要到我毕业典礼在我不知情情况下宣布婚讯的人是你,非要我跟你协议结婚的人也是你。你完全可以一开始就把我踢出公司并且跟我老死不想见……造成现在这个局面,难道你敢说你一点责任也没有吗?我并不是袒护他。我只是在整理事实。”
“你还说这不是袒护?”靳薄言从顾明月方才的言论中,读到了一些她对沈泽风的保护。
他也是男人,她知道,如果一个女人讨厌一个男人,是绝说不出袒护的话来的。
如此说来,顾明月对沈泽风……
靳薄言发现自己竟不敢往下想。
“随你怎么想。”顾明月懒得解释,“但是请你告诉我,你这样气势汹汹追到我的住所,还把我这样毫无尊严地压在床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靳薄言赤着胸肌在他强烈忍住愤怒的时候,会微微抽搐。
顾明月索性把浴巾从他的膝盖下抽出来,抓住胸口的浴巾,盘腿而坐,坐了一个“请”的手势:“愿闻其详!”
“别打算分散我的注意力,我没你想象地那么好糊弄。”靳薄言两只膝盖都落在顾明月身边,再一用力,就将她死死地压在了床上。
身上的水珠未干,顾明月躺在新铺上的床单上,难免有些不适。
而更不适的是,靳薄言此刻的姿势,和他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脸。
也正是这么近的距离,顾明月才发现他嘴角有伤。
伤口不深,但还未结痂,仔细看能看到肌肉纹理里面的血迹。应该是刚被打,并简单处理过的伤。
“你的嘴角?”顾明月狐疑,“有伤?”
“唔……”靳薄言喉咙里发出危险的声音,“不止嘴角,我身上还有很多地方有伤,你要不要也看一看?”
“谁干的?”顾明月能闻到靳薄言的呼吸,充满雄性荷尔蒙。
“哼。”靳薄言居然直起身子,“就是你明知是我的死对头还处处袒护的那个男人。那个你口口声声说没有袒护,却在我说他是小人时候分明愤怒的那个男人!”
说完,靳薄言的膝盖离开床,转身,背对顾明月。
床上的顾明月瞬间愣住。
靳薄言背后的筋骨显然经受了强烈的撞击,右边的整片肩胛骨的皮肤都红了,仔细看还有些淤血,看这样子,明天就会生出浓重的淤青。
“这……真是沈泽风干的?”顾明月不敢相信。
每次他们两个死对头见面,都满是硝烟的味道。但他们从不动手,甚至在言语上都不会有过分的冲突。顾明月亲自见识过几次,他们两个更像是各自暗藏凶器的武林高手,用意念比试,根本不动手。
“不然你以为,整个南都,除了他,还有谁敢动我?”靳薄言偏头向后,“你以为在你面前礼貌友好的沈泽风,根本就是一头狼,一头贪得无厌、危险无比的狼。你居然还跟他吃饭,相信他说的话,真是可笑至极。”
“吃饭……”顾明月一拍脑袋,后悔不已。
她早该想到,靳薄言这样隐忍的人,不会无缘无故发这么大火,更不会做打架这么低智商的事情。
“所以你都看见了?”顾明月回想方才席间与沈泽风的互动,后背开始冒冷汗。
“对,我都看见了。该看的,不该看的我都看见了……”靳薄言正想转身,余光瞟到顾明月没关上的壁橱。
两件男人的西装,整齐地挂着,一下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快步上前,翻看。
两件西装是同一个牌子的高级定制,但大小不同。
靳薄言很容易就认出了自己的那件,因为他的手臂偏长,所以高定在给他做量身定制衣服的时候,他都会要求把袖子放长一些。
而这件西装,他刚好有印象。那天早晨,他参加了一个南都政府扶持企业联合会的会议,特意穿了这件西装。而当天晚上,他就穿着这件西装去了Muses酒吧,遇见了顾明月……
第二天早晨,这件西装跟顾明月一起消失不见。
手掌划过另一件西服,一瞬间,靳薄言的眉头就紧紧皱在一起,因为他在后背的商标下,看到了一个刺绣的名字:Mr。Shen……
一把扯下西服,扬到顾明月面前,靳薄言的脸部肌肉近乎扭曲。
“告诉我,你跟他到底到什么程度了!”
“你怎么知道……”顾明月吞下后半句的疑问。靳薄言那么眼尖的人,自然能够知道这件西服的归属,那么她也没必要隐藏,“吃完饭外面下雨了,沈泽风把西服给了我。”
“你知道他这件高级定制的衣服,多少钱吗?”靳薄言扯着衣领,“三十万!他是不是还打算让你改天去还他?好让你跟他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至少我不会主动去找他……”顾明月有些许心虚,她不知道靳薄言在见到沈泽风之后,沈泽风有没有把要追求她这件事情告诉靳薄言。
“混蛋!”靳薄言把衣服狠狠扔到地上,“沈泽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居然敢动我的女人!”
顾明月被靳薄言的样子吓到。
他从来都不会这样完全不控制自己的情绪,任由自己爆发。
靳薄言转头,看着床上因为没穿衣服而瑟瑟发抖的顾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占有欲:“看来,我自己的女人,我得好好管一管才行。”
“你……”顾明月下意识抓紧浴巾,“我别忘了,我只是你名义上的女人。”
“也可以变成实际上的女人!”靳薄言长腿半跪在床上,很容易就将顾明月撩到身下。
“我可以拒绝吗?”顾明月双手抵住靳薄言的肩膀,偏过头,不想直视他的眼睛。
“你可以拒绝,但我不会采纳。”
说完,靳薄言冰冷的嘴唇已经覆上顾明月的颈窝:“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
顾明月深吸一口气,想要推开他却不能。
靳薄言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住她,令她无法动弹。
再挣扎的时候,顾明月索性一口咬在靳薄言的肩膀上。
“咝……”靳薄言身体一紧,但却不放手,“你口味很重?喜欢S。M?”
顾明月松口,看到靳薄言紧致的皮肤上,一个清晰的牙印。
“靳总对这方面还了解地挺多啊!”顾明月脸上一红,却还是嘴硬反讽。
“不多,以后可以跟你一起学习。”靳薄言加重嘴上的力道。
让顾明月不禁转头,想要回击。
可话到嘴边,顾明月却停住,因为她闻到了靳薄言脖子和胸口上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今天,靳薄言身上的体味很奇怪,跟平时不一样。这一点顾明月早在他第一次欺上的时候,就闻到了。
当时她并没有觉得很奇怪,但现在,这股味道却让她不能忽视。
第一是一种很特殊的烟味。靳薄言不抽烟,顾明月是知道的。但为了应酬抽一支也很正常。
第二是一股香水味。顾明月对香水没有研究,所以叫不出名字。但能闻出这种香水味带有侵略性,并不是一般年纪小的女生会用的甜香,也不是走文艺范的女青年会用的植物香味,而是一种浓郁并能显示使用人一种强烈企图心的香水味。
只是这一种香味,顾明月基本就能猜到它的主人是谁。
恰好,这股香味就在靳薄言的脖子和前胸。不用说,只有身体接触,才会让他身上染上香味……
拥抱?接吻?还是更亲密的接触?
顾明月猜不到,也宁愿自己猜不到……
冷笑。顾明月脸上露出不知是失望还是灰心的表情。
“靳先生,你是不是该跟你太太交代一下你今天晚餐时间跟谁在一起。”
话一出,靳薄言的嘴唇就立刻停住。
不单是因为她的话,更是因为她说话的语气。
“你承认是我太太了?”靳薄言没有接话。
“我是你名义上的太太,这是协议的一部分,我从来没有否认。”顾明月捧住靳薄言的头,将自己的眼神迎上他的,“但当你跟别的女人在长辈家里吃晚餐这种事情,是不是也应该跟我通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