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一般病人进急诊是没有这么快就能得到诊断和治疗的。如果没有靳婧，姑姑肯定还要多受不少罪。
“行，那我先去看看其他病人。”靳婧双手插入白大褂的口袋，跟顾明月点头之后，离开。
顾艳萍到观察室的时候，脸色依旧很不好，身体缩成一团，满头是汗，不断呻吟。
顾明月一直抚着她的背，给她擦汗，希望能减轻她的痛苦。
靳薄言看着顾明月忙碌的样子，就默默退出观察室，去旁边星巴克买了两杯咖啡，和一点面包。
直到顾艳萍的止疼盐水挂进半袋，她才感觉好了一些，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顾明月长出一口气，接过靳薄言的咖啡：“谢谢。”
“吃点东西。”靳薄言又递上面包。
“我没胃口。”顾明月推辞。
“吃点，补充一下体力。”
靳薄言说完，顾明月就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他。
“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毕竟那件事情，确实很耗体力。”靳薄言将面包硬塞进顾明月的手里。
顾明月白眼：“我姑姑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你先回家吧，明天还要上班。”
“嗯。我正准备走。”靳薄言从口袋里拿出卡，两指夹着，送到顾明月面前，“钱有没有带够？”
“还真没有……”顾明月接过卡，“我不客气了。”
“靳太太，不用跟靳先生客气，更何况是这点小钱。”靳薄言拿起咖啡。
“明天中午前告诉我需要请几天假。”靳薄言转身离开。
顾明月一直守在姑姑的床前，直到天亮，盐水挂完，顾艳萍才恍恍惚惚地醒来。
“明月……”
“姑姑您醒了？”顾明月到床边，握住顾艳萍的手，“你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刚才真是痛得我死的心都有了……”顾艳萍想撑起身体。
顾明月替她把床摇起来一点：“医生说，胆结石的话，恐怕要动手术。你给姑父打电话了吗？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没打。大半夜的，我怕他开着大巴车在高速上不安全。再说，跟他说了也没用，他在外地，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顾艳萍显然有些情绪低落。
“这倒也是，那还是不要告诉他了，免得他开车分心。只不过，如果动手术的话，恐怕要家属签字……林浩还小……”顾明月有些为难。
“你签就行了，你跟我女儿有什么两样。”顾艳萍拉住顾明月的手，“明月啊，刚才跟你一起来医院的那个男人是谁？”顾艳萍舔舔干裂的嘴唇，清了清嗓子。
“姑姑……他……”顾明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跟靳薄言的事情，还没跟顾艳萍说过，“不如我去给您倒杯水吧。”
“你姑姑虽然文化低，但外面的事情也不是全都不知道。我可是听说……你现在是有钱人家的太太了？”
“姑姑……只是未婚妻，还没办婚礼。”顾明月低了头，脸颊有些红。
“明月，你爸妈没的早，姑姑可是把你当女儿看。这段时间你总共就回来了一两次，电话也少。姑姑总是会担心你，知道吗？”顾艳萍叹息，“可是姑姑没什么本事，也帮不了你什么。你姑父又只是个长途大巴司机，你弟弟不惹祸就很好了，我对他没什么指望。我听到关于你的传闻，也没地方打听真假。又怕自己找上门来，会让你觉得我们这些穷亲戚是想要跟你们攀关系，得到点什么好处……”
“姑姑，您千万别那么说……”顾艳萍的话，让顾念顿时无地自容，“我这段时间确实太忙了，有点自顾不暇。遇到了很多事，很多问题，我知道您身体一直不好，也不敢和您商量……”
“明月，你别怪姑姑多嘴，我怎么觉得那个男的，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不怎么待见你？你是不是受委屈了？如果嫁给他被他们家看不起，或者他因为有钱就对你呼来喝去的，咱们可千万别受着。宁可嫁给一个普通人，只要对你好……”顾艳萍缓缓说着，时不时顿一顿，歇一歇。
顾明月忍住鼻中的酸楚：“姑姑，您放心，我没受什么委屈。您刚刚缓过来一点，还是好好休息吧。这几天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唉……你们年轻人的事情，姑姑也不懂，你是大人了，自己看着办吧。只一点，千万别委屈了自己。”顾艳萍说不动了，便半闭了眼，“你替我打个电话给浩子吧，他这个混球从前天起就没回家了，也不知道又去哪了。”
“好。”顾明月替姑姑盖上被子，默默退出了病房。
病房外，顾明月过了好久才平复心绪。
选择瞒着顾艳萍，一来是因为这件事本就是个协议，顾明月并不知道这个协议什么时候会结束，不想骗最亲近的姑姑一家。二来是因为顾艳萍本就身体不好，自顾不暇，她实在不敢跟她说实话。
等到完全平复了，顾明月才拿出手机，拨打林浩的电话。
直到“嘟嘟”声响完，也没人接电话。
顾明月觉得奇怪，又打了一遍，还是一样。
她只好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浩子，姑姑胆结石住院了，需要动手术，速来。
信息刚发送，顾明月都还来不及锁屏，林浩的电话就回过来了。
“喂，浩子，你在哪？”
“明月姐？我都没存你号码。”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顾明月隐约听到有人在喊“两个K！哈哈！这下你小子傻眼了吧！”
“浩子，你不会又在……”顾明月锁眉。
林浩没有接顾明月的话，而是不太情愿地离开赌桌，点上一根烟：“是不是老太婆让你打电话给我的？这几天她都拼命在打我电话，烦死了！我故意不接的。”
“浩子，你妈妈病了，你赶紧来第一人民医院，我们在……”
“姐，你是不是跟老太婆合着伙来想骗我回去？我跟你说，我忙着呢！没空！你告诉老太婆，她这招不灵了，让她别来烦我！”林浩叼着烟，大口地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