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时间不早不晚，气氛介于正式与暧昧之间，靳宸带着靳婧走进一家清吧。
舞台上，一位驻场歌手正在唱着陈粒的《小半》，一束灯光打在她身上，十分文艺。
“这酒吧不错啊，挺适合喝个小酒谈个事情的。”靳婧指了指角落的一个位置，“坐那儿吧。”
“带你来的，当然要精挑细选。”靳宸伸出手，作绅士状，“请吧，靳小姐。”
“呦，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靳婧把手放进靳宸的手中，“没少带女孩子来吧？”
“我要是经常来，你现在还会没嫂子么？”靳宸为靳婧拉开椅子，“请坐。喝什么？”
“先来一打啤酒。要冰的！谢谢。”靳婧十指交织，放在下巴处。
“你这么女汉子，不怕嫁不出去么？”靳宸白她一眼。
“不怕啊。我最好嫁不出去，然后就赖在靳家，让你跟我大哥养我。”靳婧右眉一挑，假装欠扁的样子。
“你啊，就是惯的！难怪到现在都没交过男朋友！”靳宸自然地伸手刮靳婧的鼻梁。
靳婧嫌疼躲开，摸着鼻梁抱怨：“我找不到男朋友，还不是因为你们两个！”
“关我们什么事？”
靳婧一拍桌子，用下巴对着靳宸：“谁让你们两个那么帅，那么高大，那么威猛，还一个是上市公司大总裁，一个是一身正气的军哥哥？你放眼整个南都，能有男人比你们俩更优秀？你让我怎么找男人？”
看着靳婧假装霸道的样子，靳宸在军队练就的扑克脸根本就忍不住笑意：“这样说来，你的确不用去找男人了。现在你大哥有老婆了，看来你后半辈子只能赖着我了。”
靳婧一个响指：“对！那你最好别找女朋友，不然等你也有了嫂子，我还能靠着谁？”
“行，我不找。”靳宸半是认真地说着。
靳婧满意地点头：“行，就这么说定了。去点啤酒吧。”
靳宸拿起桌上的单子看一眼：“差点被你绕进去了，不许喝啤酒，先来一杯玛格丽塔吧你。”
“二哥……”靳婧恳求，“我来酒吧就是来放松的……”
“叫二爸都没用！”靳宸去吧台端了一杯玛格丽塔，再要了一杯马提尼。
喝下一口酒，靳宸没忘了正事：“好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了什么事。”
“你怎么还没忘了这事儿……”靳婧吐出瓜子壳，翻了个白眼。
靳宸把一粒花生扔向她的额头：“快说！别想忽悠我！”
“哎呦！”靳婧捂住额头，“你讨厌！你是部队里的，一扔一个准！”
他在靳宸面前像极了一个小女孩，一点都没有在医院冷静自制的样子。
“你再不说，我还扔。”靳宸展示着手里的花生。
“好吧，那我说了，你答应我不要管，更不要告诉大哥。”靳婧再次重申。
“好，我答应你。”靳宸摸着自己的左胸。
“唉……”靳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天，在医院，我看到一个男人。他……好像跟顾明月有什么关系。”
“男人？说具体点。”靳宸严肃起来。
靳婧就把看到的，都告诉了靳宸。
“什么？他还抱顾明月？”靳宸没想到顾明月是这样的人。
“不过，兴许是有什么其他的内情呢？现在社会开发了，不一定真的是男女之间的关系。”靳婧一直不停地在嗑瓜子，以减少自己的负罪感，“不过，那个男人真的是挺帅的。”
“帅？有我帅么？”靳宸敏感地问。
“呃……差不多吧。不是同个类型，没办法比较。”靳婧还真的一本正经地在思考，“而且，我总觉得在哪见过他。”
“你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只是似曾相识而已。”靳婧摇头，“好了，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你答应了不能说出去，就要信守承诺。”
“当然。”靳宸悠悠道，“只是……这事情，应该旁敲侧击地给大哥提个醒。”
“嗯，如果你能不着痕迹地提醒一下，也可以。”靳婧拍拍手，喝下一口酒，“这就太淡了……我尝尝你这杯。”
靳宸提醒：“我喝过了。”
靳婧毫不介意地拿过杯子：“那又怎样？唔……还是你这杯好喝，我也要这个。”
靳宸看着靳婧在自己面前毫不设防的样子，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靳婧是把他当成哥哥，所以才会一点都不做作，毫无形象可言。
但靳宸心里……其实根本就没有把她当成妹妹。
靳婧一仰脖子，把酒喝干：“咝……爽！”
靳宸只能起身：“我再去点一杯。”
喝到将近十二点，靳婧已经面颊通红，话也开始多起来。
“我跟你说，医院里的领导，都是傻逼！逼着我们做研究，写什么论文，上什么杂志……你说说，我们救死扶伤都来不及……哪有时间搞这些？就算有时间，我还不如用来加班，多观摩几台手术！好早点自己上手术台！”
靳宸拿下她的酒杯：“你喝多了，回吧。”
“别啊！我好不容易能出来喝回酒。而且有你在，我还不用担心喝醉……”靳婧执意抢过酒杯，又喝下一杯。
“我这是不是七种颜色的鸡尾酒都喝过了？”
“是啊，你七种颜色都喝了，马上就能召唤神龙了……”靳宸走到靳婧身后，把她拉起来，“说吧，你这个样子，我把你送到哪里去？”
“不能回家！”靳婧虽然醉了，但思维还没完全混乱，“我妈会杀了我的。”
“那回我家？”靳宸看一眼手表，“有点远，你明天早晨几点上班？”
“7点半查房……”靳婧这时才惊呼，“哎呀！没几个小时就要去上班了！”
靳宸摇摇头：“算了，我给你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个房吧。”
“也好。”靳婧抓着靳宸的手臂，才不至于会倒下去，“可是……二哥……我……”
“你怎么了？”靳宸扶着靳婧的身体，感觉到了她的异样。
“我……我想吐……”
说完，就开始作呕。
“靳婧！”靳宸要疯了，提起靳婧就往外走，直奔酒店。
靳薄言不在家的一整晚，顾明月并没有因为清净而特别好眠。
反而因为靳睿的事情，辗转反侧。
第二天早晨，顶着浓重黑眼圈起床的时候，顾明月终于想明白。
即便作为小辈，她也没有干涉靳睿的理由。这是他选择自己生活的方式，虽然只有三个月的生命，但他能够在这三个月获得平静。但如果强行怂恿他去做手术，不但有百分之七十的机会死在手术台上，而且即便下了手术台，之后的化疗、康复等等环节，都会让他的生活质量大大下降。
所以，不过问，保持适当的关心，或许是顾明月现在唯一能做的。
于是，起床，顾明月冲了个澡，喝了一杯浓咖啡，提起精神去上班。
今天下午收盘之后，是她第一次作为讲师讲课。对象是两个新来的实习生。
虽然只有两个人，但顾明月还是做足了功课。心里，还有一些紧张。
结果，一堂课下来，效果不错。
两个实习生都对顾明月的课表示了认可。
特别是其中一个叫修杰的男生，课后还问了好几个问题。
顾明月都一一解答了。
“我这样说，好理解吗？”顾明月点了点白板上的演算。
“非常清楚！”修杰合上笔记本，“顾老师，您讲的课，比我的大学老师更通俗易懂。太厉害了。”
顾明月合上笔盖，礼貌微笑：“谢谢。可能是因为我也是刚毕业的缘故，我讲的东西比较贴近学生的思维。”
“您才刚毕业？”修杰吃惊状，“我也刚毕业……您不会跟我是同一届的吧？”
“嗯……”顾明月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今年六月刚本科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