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我来了,你好吗
楚珂2017-12-12 22:222,781

  自从发现了板报的秘密,我的心踏实了不少,默默的朝着既定的目标前进。有时候复习地理看到关于G市的知识,也会格外留意,心底有丝丝甜蜜。很快六月来临,不同于大多数同学的忐忑不安,我显得格外平静,命运让我跟佘澄远分开了这多年,这个团聚的机会是水到渠成,我一点也不担心。考试完要过二十天左右才出成绩,很多同学都组织出去玩,进行最后的疯狂,我拒绝了一切的邀请,在家等待结果,为了打发时间,我买了一套古龙的武侠小说在家。书里写着“既然我们已经享受过相聚的欢愉,为什么不能忍受别离额痛苦?未曾经历过别离的痛苦,又怎么会知道相聚的欢愉?”我正深以为然,然后突然楼下响起了鸟叫声。我自嘲的想,这是天天在家憋坏咯,都产生了幻觉,便不去理会。楼下的鸟叫声很执着,一声声不停歇,最后终于有人喊“喂喂,九色鹿你在不在?不会忘了我吧。”手中书本落地,我整个人感觉都在耳鸣,不是幻觉,是真的。

  跌跌撞撞的跑下楼,佘澄远站在阳光下对我咧开嘴大笑,他个子长高了很多,至少180cm,佘叔叔的好基因在他身上得到了升华,眉毛浓而长,带有棱角显得有些冷峻,眼睛很黑很亮,灿若星辰。笔挺的鼻子底下是薄薄的嘴唇,嘴角总是带着一股玩世不恭的笑意。我有点不敢相认,跑到他跟前要他低头低头,他笑盈盈的也不问为什么,乖乖的把头凑过来,我用手指抚过他的眉毛,这里有一个小小的伤痕,还是小时候背我回家给摔的,伤痕的边上有一个小小的痣,大家都说这个痣叫草里藏珠,代表这个人以后会有大作为,小时候橙子还拉着我要我赔他的珠子,说就是背我给摔破相了。我轻轻的点了点他的眉角,终于确认了这是我的橙子,内心五味杂陈,情绪有些激动,心底却有些发酸。我把他的头推开,然后掉头就走。橙子看我跑了一下急了,三两步冲过来说:“我还预备着你抱着我喜极而泣呢,这是啥意思呀?”“泣你个头,你怎么不去找吴心伊,找我干嘛?”他听着我气鼓鼓的话更得意了,眼睛眯起来像一只小狐狸“原来是吃醋了啊,哎呀,我的九色鹿不是善良又高尚吗?几年不见全变了,没有我在身边果然不行。”他还在继续油腔滑调,我却被气哭了,猛的推开他:“你走你走,臭橙子,酸橙子。”他突然一把抱住我,把下巴抵在我头顶说:“我回来了,你还好吗?我知道你会很好的。”这是长大后我跟橙子第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虽然经常搂搂抱抱腻在一起,但是自从知道男女有别之后就默契的互相注意言行举止了。两人分别数年刚刚见面,橙子就给了我一个拥抱,少年的气息熟悉又陌生,但却是好闻的让人安心,我忍不住把头靠在他的胸膛蹭了蹭。橙子乐了:“是不是在揩我油啊。”我一听脸刷的红了,恼羞成怒又把他推开要走,他却没允许这个情况再发生,顺势把我的手拉了过来,说:“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着聊天哈。”鬼使神差的,我也任由他牵着我,慢慢走,橙子显然也很紧张,牵着我的手微微发抖,两个人满手的汗,却都没有想松开,他没话找话说:“九色鹿呀,这几年发育的不错啊。”“去你的。”“你又想歪了不是,我是说,你个子长高了哦。”他一边说,一边又拉着我贴近他的胸前比划了一下,“是不是差不多167cm?”“嗯,你呢?”我的脑袋被他的一举一动弄的晕乎乎的。“我差不多185、186cm的样子吧。”“哦,那正好。”我无意识的脱口而出。“什么正好?”橙子望着我,我又脸红了“没什么,随便乱说的。”我慌乱的回答。他也不追问了,继续眯起眼睛,像只小狐狸一般看着我。

  我们到了一家咖啡厅,叫有时间。广告语是,再忙,我也会告诉你有时间。我非常喜欢这家店,首先是地理位置好,依湖而建,坐在店里可以欣赏本市最好的湖光山色,再个是名字,有时间,我想要我跟橙子能有时间,多一点时间。橙子拿着单子噼里啪啦点了一堆甜品和饮料,我说:“你还当我是小孩啊,点这么多吃不完。”他抬起头说:“怎么啊?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超喜欢吃巧克力的啊,还只喜欢牛奶味,说别的味道苦。”“那是小时候”我有点高兴他还记得“现在要注意身材,吃那么多要长胖的。”他听完捏了捏我的脸,煞有其事的说:“恩,是太胖了。”“喂!!”我作势要打他。“既然这样了,就再多吃一点,我不嫌弃你。”他一边躲一边笑。“谁管你嫌不嫌弃。”我小声嘟囔。

  咖啡厅很安静,放着舒缓的音乐,缓解了我因为突然相逢而激动的心,我慢慢平静下来,开始跟佘澄远聊天。“你这次回来什么意思啊。”“哎呀,怎么还不欢迎啊。”他一挑眉。说起这个我就来气,“你几年没点消息啊,还怪我。”我想到这里更加生气,“不对,是只对我没消息。”他捏捏我的脸说:“还在生这个气啊。”“嗯。”他笑嘻嘻的说:“你不总说我坏学生吗,我这几年好好学习呗。”“好好学习可以联系别人就不能是我啊。”我并不接受这个理由。“实话跟你说吧,我每次给吴心伊写信问的都是你的消息,所以你这几年做些什么,过得怎么样我基本都知道。”他慢慢的回答,我惊讶的长大了嘴,但还是不满意追问:“那你可以直接联系我啊。”橙子听完这句话沉默,低低的说:“那时候我随时会失去联系你的资格,所以我不敢联系。”对于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完全不理解,正待继续问时,橙子突然郑重其事的握住我的手说:“九色鹿,去G市读大学吧,我们可以在一所学校,再也不分开了。”我内心很感动,却故意气气他:“为什么要去G市,我可以去很多别的地方啊,你为啥不跟我去别的地方。”橙子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因为我暂时还不能离开G市。”我看他情绪低落,也不逗他了,赶紧说:“放心吧,你留着黑板报里的话我都看到了,我肯定是要去G市的。”他的眼睛一闪一闪,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被你发现了呀。”

  跟橙子的重逢无疑是充满了喜悦,我们两个人沿着街道慢慢走,丝毫不觉得烈日当空,相反两个人都神清气爽。路过防空洞的时候,两个人相视一笑,这些防空洞早就没人卖香蕉了,有好多都被堵了起来,橙子问我还想不想进去探险,我摇了摇头,说就把防空洞的秘密留着里面。橙子跟我说了一些他这几年的经历,比如他认真的学习,想着家乡的我就加倍努力,比如没了小闹钟他最开始上学总是迟到,比如刚刚转学过去的不适应,当地有些排外,他又不懂方言,吃过很多亏,比如他每次给吴心伊写信,都希望能详细的知道我全部的消息,可是吴心伊总是很冷淡的写几句,过得好,考试第二名,之类的话,看得他心痒痒,恨不得偷偷溜回来看我。“对了,有一次我真的跑回来了,想给你一个惊喜。”“啊?我怎么不知道,然后呢?”“然后我还没走出车站,就接到我爸爸电话,家里有急事要回去了。”他苦笑着说。我突然反应过来说:“橙子,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正想问叔叔阿姨怎么样啊?特别是王阿姨,过去了有没有人陪她打麻将,她还适应不啊?”橙子听到我的话,沉默了一下,又假装毫不在意的说:“你是管事婆还是查户口啊,问这么多,下次再说,我口渴了。”于是他跑去小卖部买饮料,我虽然心底纳闷但也没多想,跟着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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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色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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